“公主,您觉得如同是寻常的流寇,会做出这些行为吗?或许这些行为在其他人眼里得不到什么详细的信息,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很明显,又哟要抢夺粮草宣告自己造反意图,又心慈手软的,恐怕唯有一人了……”
接下来的话,即便齐老不说,安鱼公主也能明白。
齐老见安鱼公主面上表情阴晴不定,幽幽一叹道:“唉,即便当初这齐王说的很好,说自己绝对不会上当,但是现在看来,还是被策反了啊,可惜,真是可惜,一表人才,青年才俊,还顶着个齐王的名头,为什么要想不开呢,接下来迎接他的,恐怕就是……”
“不会的。”
安鱼公主冷不丁出声,打断齐老的话,声音却是透露着坚定:
“不会的,李祐说了,他不会反叛的,他一定是有什么隐藏的目的、我,我要相信他!”
齐老皱眉,摇着头道:“公主,事到如今,您还相信他吗?恐怕这些只是他的托词罢了,现在的他,已经无药可救了……”
齐老话音未落,安鱼公主便披上一件黑袍,径直冲进了雨幕,义无反顾。
……
小半个时辰后,李祐的房间,一阵略显急促和粗暴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李祐开门一看,发现赫然是安鱼公主站在门口。
她俏脸苍白,被雨打湿,一双湛蓝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
“安鱼?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外面下雨。”
安鱼公主一步踏前,和李祐距离不足十公分,沉声道:“李祐,今天北郊粮车被劫袭的事件,是不是你干的?”
看着安鱼公主充满焦急和关切的眼神,李祐不想欺骗她,沉默一阵,用颔首来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得到了李祐肯定的答复之后,泪水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眼眶中滴落,安鱼公主猛然探出手,抓住李祐的衣领,精致的五官都因为愤怒和激动皱在了一起,咬牙切齿,声音尖锐道:
“你疯了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劫袭了朝廷的粮车,那不就是等于指着皇帝的鼻子说你要造反吗?现在皇上已经龙颜大怒,发誓要将这家伙查出来,你打算怎么处理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把自己带入了穷途末路了!”
安鱼公主气得俏脸涨红,睫毛上占满泪水,扑闪扑闪,攥住李祐衣领的手掌上青色血管隐隐浮现。
“你还说你不会被骗的,现在你做出这种事情,怎么样也撇清不了责任了,皇上若是要降罚于你,我都劝不住,你说你要我怎么办呀!”
李祐面露心疼之色,将安鱼公主拥入怀中,沉声道:“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真相吧,安鱼,实际上,我因为某种原因,知道我命里注定有阴弘智这一劫,曾经有一个先知给我透露过,我这辈子,注定会被阴弘智唆使造反,最后身死道消。”
李祐不可能告诉安鱼公主关于自己转生的事情,所以只能拿一个莫须有的先知来当幌子了。
安鱼公主听言,眸子瞪大,惊呼道:“怎么会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
“命里的劫难,是难以避开的,我已经仔细思考过了,若是我直截了当的拒绝阴弘智,可能会让他恼羞成怒,对我动手,皇上本来就对我颇有猜忌之心,若是阴弘智从中搞鬼,坑害我两下,我死于皇上之手,也不是不可能。”
“那、那要怎么办?”
“所以,我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了,假意自己跟随阴弘智造反,实际上等到我掌握到他的核心信息后,再揭露给皇帝,这样,我又能铲除阴弘智这样一个心腹大患,同时也能得到皇帝的信任和赏识。”
安与公主陷入沉思,许久才喃喃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今日劫袭粮车,是给阴弘智的投名状,是吗?只要你获得了阴弘智的关键信息,就会立刻告诉皇帝,将其铲除?”
李祐正色颔首:
“我就是这个意思。”
安鱼公主表情复杂,轻轻攥住李祐的衣服,声音轻柔:“李祐,其实我是一个很笨的女人,平常或许还算思维敏捷,但是在你面前,我脑袋一片昏昏沉沉,只知道相信你,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但是,你不要骗我,好吗?要不然,我真的会很伤心很伤心!”
安鱼公主的话语哽咽,抬眸时,眼神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哀求,李祐的心瞬间便软化了,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放在太阳穴旁,咬牙道:
“你放心,安鱼,我李祐就算是欺骗天下世人,也断然不会欺骗你,若是我欺骗了你,便让我天打雷劈,下十八层……”
“别说了,我都明白。”
安鱼公主将一个指头放在李祐的嘴唇上,眼里尽是依依不舍。
“李祐,既然如此,我会尽全力为你隐瞒,但是事到如今,我能做的也极其有限,我想,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的话,明天,父皇在早朝上就会开始彻查这件事了,你一定要做好准备,无论出现什么情况,我都会尽力帮你,你自己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说完这句话,安鱼公主走了出去,倩影融入到了雨幕当中。
……
正如安鱼公主所预料的那样,第二天早朝,李世民面上笼罩着一层阴翳,整个大殿之中都是一片肃杀的氛围,一个个金甲护卫伫立在旁边,所有大臣,无论是了解事情或是对事情一无所知的,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出一言。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各位可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群臣都很是识相的不敢说话,等待李世民继续。
“昨日,在距离我们京城不足二十公里的地方,一对运送粮车的护卫队居然遭到人的劫袭,粮车全部被焚烧殆尽,所有护卫队成员也被尽数打晕……这可是京城啊,在京城附近,都有人敢如此嚣张,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李世民勃然大怒,重重一锤龙椅,一声巨响在整个大殿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