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声音听起来不太像狼。
顾淼小心翼翼转过头,发现一头白色的骆驼跟在他的身后,热呼呼的气息,是从它的鼻腔里发出来的。
大半夜的,不知道是谁家的骆驼跑出来了。
也正是因为骆驼,顾淼才回了一下头,然后发现自己沿着木栈道,已经不知道走到什么鬼地方去了,只觉得离雷电越来越近。
山上干打雷不下雨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怎么都流不下来,顾淼刚想吐槽一下毫不走心的雷暴,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现在没有带伞又无处避雨的人是自己,
万一老舔爷生气了,真的下一瓢,也是个麻烦事。
转身回去,毡房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
屋角闪着妖异的光。
顾淼凑过去看了一眼,那是本屋里唯一的一个接线板,接线板上又拖接线板,
目测原始的接线板纳了六房小妾,六房小妾又各自开枝散叶,
无人机的电池、相机的电池、起码十个手机、蓝牙自拍杆什么的,红光蓝光绿光,一闪一闪亮晶晶。
传说中,接线板不能这么玩,会导致电路超负荷,进而引发不安全隐患。
顾淼站在俨然是一个大家族的接线板面前,沉思了一下,全都是电池,加在一起,负荷也就那么回事吧。
算了,睡觉。
第二天还没起来,就听见毡房外沸反盈天,特别是小孩子们,呼朋引伴的在屋里屋外来回奔跑,忙的不行。
顾淼如游魂一样起来,飘出门外看了一眼,三只骆驼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了,从容的啃着毡房旁的野草,游客们挺开心,毡房的主人显然不欢迎它们。
“呼噜噜”的把他们从毡房赶开。
好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拔了好多草,小心翼翼的递到骆驼面前,又想跟骆驼近距离接触,又害怕。
骆驼把嘴伸出来啃草的一瞬间,硬是把一个小女孩给吓哭了,
在一旁照相的小姑娘妈妈很是困惑:“要拔草的是你,要喂骆驼的还是你,喂完了你哭什么啊?!”
小姑娘的哭声没有挡住其他小孩子探险的热情。
他们像一串小跟屁虫,又兴奋又紧张的跟在骆驼后面,亦步亦趋,
对骆驼习性进行一系列的猜测,
忽然,顾淼看见了一个不怕死的小屁孩,伸手就要去采蝎子草,
他及时出手,拉住了那只作死的小胖手,
这要是一把抓下去,营地里又要多一个哭嚎的小孩。
餐厅门口,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大声喊:“都回来吃饭了!”
并没有人理她。
然后,她又大喊了一声:“小矮子们!我们八点四十就要走了,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你们再不吃,就别吃了!”
跟在骆驼身后的小孩子们忽做鸟兽散,向餐厅狂奔,
站在餐厅门口的女人又不得不大声喊:“慢点跑!小心别摔着。”
顾淼分明听见一个跑过他身旁的小男孩对另一个小女孩说:“一会儿叫我们快点,一会儿又叫我们慢点,大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就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两个如小大人一般的小孩吐槽着大人的话,顾淼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的孩子接触的信息多,想法也比过去的孩子要早熟许多。
吃完饭,几拨人都往赛里木湖走。
早上的光线将湖水及附近映出了奇异的颜色,
不仅湖水是蓝的,就连雪山、雪山上的云、雪山间的雾,也都像加了一个蓝色的滤镜,
一切都泛着淡淡的蓝光。
八月看巧云。
如棉花糖般翻滚的云头,在大城市里见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不是雾霾天,就是阴雨连绵,
偶尔的惊鸿一瞥,得是一阵狂风暴雨过后,乌云又迅速散开的极短时间才会有。
湖水清澈见底,加上周围的雪山、草场,构成了一副色彩层次极其丰富的画面,引得游客在湖边摆出各种造型。
顾淼一眼就看见一条扬起的红色纱巾,被一个女人捏在手中,用力将它扬起来,做风中凌乱状。
她拍完之后,自己也吐槽了一句:“哈,我这是不是中老年妇女的标配?”
在她身旁,早上见过的那两个小孩子正在玩耍,
小男孩叉着腰说:“我在学校里练踢足球的,踢这个石子,能踢好远!”
小女孩问他能踢多远。
小男孩指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小女孩表示不相信。
“不能在异性面前丢脸”大概是雄性生物的本能,小男孩马上就表演踢石子给小姑娘看。
结果石子没踢出多远,脚上的鞋子倒是飞出七八米远,落进水里,好像一只小船飘啊飘。
刚刚还好像小大人似的两个孩子立马懵逼了,大声喊着妈妈救命。
小男孩踢下去的鞋,是阿迪达斯的童鞋,
把小男孩的妈妈气得够呛,把小男孩臭骂一顿,并关进车里不让出来,让他好好反省。
司机笑着说:“没事,进了伊宁的市区里,有卖鞋的,就当是拉动西部经济,提高GDP了。”
“我要从他的压岁钱里扣!”年轻的妈妈气哼哼。
本来顾淼不想管这事,那鞋也是越漂越远,近距离没有什么工具可以把它捞上来。
忽然,他看见了岸边的石子们,领悟了一下,
他拿起一块石头,向鞋子后面的水面砸过去,
让石子掀起的涟漪,把鞋子向岸边回推。
连扔了三个石子,效果有,但是不明显。
结果被别的孩子看见了,以为他在打水漂玩,于是,一拥而上,围在顾淼身边,问他会不会打水漂,能打出几个来?
最后变成了一群孩子围着顾淼,眼巴巴的看着他能打出三个跳的水漂来,各种羡慕,缠着他要他教。
“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装逼吧,但是为什么一点爽感都没有呢。”顾淼无奈的摇摇头。
最后,他还看了一眼那只飘飘荡荡的小鞋子,在密集的水漂攻势下,已经越飘越远,远到已经彻底可以死了这条心的程度。
虽然他觉得那个小孩子踢掉鞋之后的表现挺有意思,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他是自己的儿子……可能会被沙蓓蓓打死。
咦,为什么是被沙蓓蓓打死?
在潜意识里,已经把沙蓓蓓当成孩子他妈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