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看着沐仁柃走出来,并且绅士地带上了办公室的门,不禁一阵恼火,上去抓住了他的衣领,怒目圆睁瞪着他,即使踮着脚很累也在所不惜。
“学长您……干嘛呢?”波澜不惊地笑着,低头看着气势汹汹的万岁,叫出的“学长”有些讽刺的意味。
脏话卡在喉咙里,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只得悻悻松手。
?
校长室。
张校长看着气鼓鼓的万岁,不禁有些好笑,抿一口春茶,慢悠悠地开口问:“没找着?”
一下子打开了万岁的话闸:“刚开始我去他们班,问有没有这个人,所有人都不理我,我还以为我走错了,最后沐仁柃说她在办公室,可是办公室门口有个二傻死活不让我进去,但是沐仁柃为什么就能就去……”
万岁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张弓长眯着眼睛大约了解了些什么。
那丫头每天都不打卡,碍着北董的面子也没去找过她,但是连在学生面前露面都不露,那就证明她前天的班会课也没去上,是有些失职呢。
沐仁柃,他知道这个学生,还挺喜欢他的,果真没看走眼,他真是有一种给人带来好感的优秀魔力,这不,这么快就成了怪脾气班主任的“亲信”,前途无量啊。
不知道门口那个人是不是北董派过去的,再不然就是丫头自己叫来保护自己的,真是不好搞啊。
正思量着要不要向北董汇报一下,就听到万岁说:“我要换班!”
一下子拉回了思绪。
“换哪儿去?”
“当然是高二A,我就不信我见不到她。”一副不到长城非好汉的模样。
“那是降级。”语气不禁严肃了几分。
“降级就降级。”
“你可想好了啊,还有三个多月就高考了。”
“高考就高考。”
“人生大事怎可儿戏。”
“怎么就人生大事了。我回高二再来一遍不是一样的吗。”那委屈的小表情差点就让张弓长同意他的荒唐想法了。
再多玩儿一年,最好永远不要结束学生时代。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问你爸去。”
“我爸肯定同意。”
漠老爷还真就同意了。
于是高二A班迎来了全校最受欢迎的“插班生”,顿时一片轰动。
不知怎的,失去了这么个宝贝的高三A班居然十分高兴。
女同学想,公主大人离开我们,新鲜感就会复燃,就有机会再和他浪漫恋爱一次了。
男同学想,这个抢妹子的祸害终于走了,我们终于有机会了。
老师们想,终于不用再向查课领导解释上官少爷的缺席原因了。
班主任想,终于不用再因为万岁扣奖金了。
虽然万岁在校长那里很得宠,但是规定就是规定,不然学校上下这么多公子小姐,还怎么管理。
与之相反的是高二段长脸上挥之不去的阴霾。
高二是很重要的转折点,A班又是学校的心肝宝贝希望之光,高二A班的班主任居然在大会上缺席,是该年级段段长的失职。张校长这么说。
可段长就不明白了,他还找人去请,请不出来还亲自去请,只是门口那尊黑色佛像说什么也不让进去,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怎么就是他的错了?
事实是,张校长心如明镜,只不过北董那边压力太大,事情不好办呐,只能甩锅给刘段长了。
万岁自从换了班,每天都不迟到不早退,非常守时地在班里蹲西子沫,可就是蹲不到,还因为违反课堂纪律和任课老师闹矛盾。
当然,都是上官少爷大获全胜。
沐仁柃被逼问的紧了,总算是道出惊天大秘密。
万岁口中的西子沫,那天校园里见过的蓝发小姑娘,居然就是他们从没见过的新任班主任!?
高二A班顿时陷入惶恐。
万岁惊讶完之后兴趣更甚:“师生恋么,小爷我还没试过呢~”
万岁粉们意识到,如果她们家公主殿下追不到她们家班主任,她们是没戏了,所以居然有人产生了做助攻请小班出山的危险想法。
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之后,沐仁柃对自己不能守口如瓶、出卖了西子沫的恶劣行为感到十分懊悔。
西子沫的感冒非但没好转,还越来越严重,这几天又低烧,却说什么也不肯吃药,自己又不能灌她。听卓祁乐说因为不舒服连家也不想回了,晚上就在办公室过夜。
由于担心,沐仁柃责怪起卓祁乐:“你怎么不告诉她父母!”
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失态感到抱歉,他又好死不死地得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西子沫,是西北的女儿。
西北他知道啊,全上海乃至全华夏有几个不知道北董威名的,可是有几个听说过他居然有个女儿?!还这么大了?
这么多年,连北董夫人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怎么就有女儿了?
北董32岁,西子沫14岁,这要是算起来,可是不得了啊……
他究竟造了什么孽,上帝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么惊心动魄的秘密?万一散播出去,整个商业界包括娱乐界,不就炸了吗?北董万一很在意这个隐私问题,不得活剥了他?卓祁乐也是,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
远处的巨浪向他袭来,沐仁柃恨不得自己失忆,差点没拔了自己舌头。
曹雪芹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而他要说,满目荒唐事,一把辛酸泪。
看看床上,是终于高烧不退失去意识的西子沫。
怎么就把她带回来了呢,应该送到她家里才是啊。
可是他大早上刚到学校,和往常一样先进办公室看看自己的小班怎么样了,就被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西子沫吓一跳。
想也没想就抱回来了。
明天就愚人节了,班里正在进行最后的话剧排练,看来他是要错过了。怎么着也得请假在家等到西子沫好起来吧。
是客房,崭新的一次性床单被罩枕套都经过清洗,西子沫躺在一片白色之中,额头上放着冰袋,由于高烧而染红的脸颊和耳垂显得格格不入。
卓祁乐去通知西北,却只带回了一串电话号码,应该是家庭医生之类的吧。
沐仁柃好像有点理解西子沫为什么不告诉西北她生病的事了。
这是一位成天奔波忽略爱女的既伟大又失败的父亲。
拨通号码,电话那头传来略微疑惑的声音:“喂?”
“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