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套房内透着浓烈的异样色彩。
“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我?”男人低沉的声音命令道:“睁开眼睛看着我。”
身下娇小的女子没有任何回答,只是紧闭双眼、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你害怕我?”没有强迫,低沉的声音再一次提问,但是这次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既然那么不情愿,为什么还要做这个?”莫亦寒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会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一个自己原本不会在意的女子,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突然冒出这样的耐心和兴致。
这个不同于以往的沉默女子,似乎挑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居然破天荒的让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看到她苍白无助的脸上挂满泪水,疼痛而皱紧的双眉让莫亦寒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心疼与怜惜,抬起的手轻轻拭去她的泪。
林诗曼心中一颤,但是尴尬、羞愤,所有的情绪纠结在一起,使她依然十分不给面子的没有睁开眼睛、没有任何回答,她选择了沉默,选择不去看这个用钱夺取自己清白、又让她在心中感到无比害怕的男人。
莫亦寒不再继续追问下去,林诗曼哭花了装扮的小脸仍然可见她原本清秀、美丽的容颜,见到她的哭泣,莫亦寒脑中残留的酒精瞬间清醒。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填满整颗心,意识到自己给了她太多原本不该有的情感,莫亦寒面色一沉,“既然为钱而做,我又何必觉得内疚。”心中这样想着,他的情绪战胜了理智,直到看到林诗曼因自己而晕厥,才翻身下床、穿戴衣物。
临行前再次回头看了林诗曼一眼,心中再次莫名其妙的一疼,甩开脑中突然而来的那些愧疚感,伸手从衣兜里拿出一沓票子随意的撒在床上,走到门前打开,毫不犹豫的大步走了出去,随即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一个女人能够让莫亦寒在心中产生如此强烈的存在感以及负罪感,说实话,他是以一种逃离的姿态离开的那里。
她只不过是自己平生所见的众多女子中的一个,也不乏比她热情、比她美丽妖娆的女人,但是林诗曼,仅仅用这样的沉默就带给莫亦寒不同于以往、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舞池中摇曳的身姿,音乐轰鸣、激荡人心,谁也不会在意客房区刚刚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能够理解林诗曼心中的绝望与悲痛,在这样的地方是不会有人去注意像她这样的存在,而莫亦寒,除了他的好朋友,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解他心中到底为何会痛!
“楚少爷,你可是许久没有来这里了,真是让钰姨我好怀念啊!”钰姨涂抹着鲜红指甲的手一边给面前的男人倒着酒一边献媚的说道。
“钰姨,在我面前就不要说这样的客套话,你能怀念的还不是我包里的银子嘛。”男人带着邪肆的笑,他,就是楚凌集团年仅二十八岁的总裁楚浩轩。
几年前的一场意外,楚浩轩的哥哥楚浩然离世,所以他也理所应当的成为楚凌集团董事长宝座的下任继承人。
“哎呀,楚少爷你还真是会开玩笑。”钰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今天是愚人节,开开玩笑不可以吗?”楚浩轩拿起她递给自己的酒杯小酌一口,“钰姨,是不是认识我以后,你的眼光与品位也越来越高了?不过,这么多年了,你一直珍藏着一颗宝石,居然都不让我知道,真是让人有些生气。”
“楚少爷真会开玩笑。”钰姨媚笑道:“曼曼那时不是还小嘛,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楚少爷的朋友,我还舍不得这心头肉,谁叫你楚少爷指明要从未被碰过的女孩,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哦?听你这么说,是觉得我出的那些价钱还不满意了?”楚浩轩斜睨了她一眼。
“怎么会呢。”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钰姨再次尴尬的笑了笑。
楚浩轩收起邪魅的眼神,面色变得有些凝重,思绪回到往事。
原本的莫亦寒并不是现在这样的冷酷无情,八年前的今天,他的父亲莫启文遇害,深受打击的莫亦寒从此由人类变成为魔鬼,以至于每年这样特殊的日子里,亦寒都会变得到极度烦躁,并且不停地用酒精麻痹自己,同时也会用被别人指责的方式度过如此愚弄的一天。
在莫亦寒的心中总是自欺欺人的想着,那样的一夜之后,希望醒来只不过是游戏一场,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以至于每一年楚浩轩都会在他酩酊大醉之后安排这样的场面。
毕竟两个人都是享誉内外的企业大人物,于是为了避人耳目,楚浩轩才会选择离A市几百公里外的D市。
两个人以纨绔公子哥的形象出现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包括钰姨也不知道他们为何总是每年的这个时候出现过一次。
正在这时,楚浩轩瞄见从客房区匆匆走出来的莫亦寒,他神色一暗,连忙放下酒杯,丢下一张写着不菲金额的支票站起身追了过去。
钰姨拿起桌上的支票,眯缝着眼睛数着上面的数字,脸上犹如花开一般灿烂!
“亦寒!”楚浩轩在莫亦寒身后叫着他的名字,莫亦寒停下脚步转身看他,“你去哪里?”
“回去。”莫亦寒简单的回答。
“怎么了?不满意吗?”楚浩轩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不会吧,那么漂亮的人,而且看起来也很乖巧、听话,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不是不满意。”莫亦寒的声音有些许的低沉,“而是她给人一种太过于强烈的真实感,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仅此而已。”
“到底怎么了?话说的让人糊里糊涂的。”看着话说得含糊不清的莫亦寒,楚浩轩带着满头雾水跟在他身后一起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
阳光从厚重的落地窗帘中透射进来,照在林诗曼紧闭双眼的脸上,她慢慢睁开眼,头像被灌满铅块一样沉重、疼痛,四肢也酸痛无力。
全身骨头也好像不是自己身体般快要散掉,想要起身,却难受得很,最终林诗曼又重新躺了回去,不知不觉再次昏昏入睡,直到中午有人开门进入,她才又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进来的是之前给她换妆的几个女孩,是因为钰姨一直没有见林诗曼出来,所以让她们进来看一看的,说白了,就是钰姨怕林诗曼想不开作出什么自己不愿意见到的所谓傻事。
“哇,曼曼你快看!”其中一个女孩指着床兴奋的大叫道,同时也听到另两个女孩以同样的高分贝尖叫起来。
“怎么了?”林诗曼皱了皱眉,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这样惊讶,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坐起身,当她看清眼前的场景,惊讶使她明白为什么她们的反应会这样过于强烈,因为自己的身上撒了一大片花花的纸张——钱。
“曼曼,钰姨果然说的没错,这个人还真是多金,出手很大方啊!”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拿起几张,眼神中带着说不出是嫉妒、羡慕还是向往的复杂情绪。
“这些我不需要,如果你们感兴趣就尽管拿去好了。”林诗曼有些需要无力的说道,用自己的清白换来的东西,她觉得这是对自己人生的一大讽刺,又怎么会安心的收下这些钱。
“你是说真的?”几个女孩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她。
“嗯。”林诗曼闭起眼睛不愿意在看。
“曼曼你真是太好了!”几个人也真是不客气,一张一张捡起,全当作是自己的钱。
“你们都给我放下,都有没有规矩?”钰姨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吓得几个女孩子连忙扔掉手中的票票,看着她走过来将那些钱收好,然后递到林诗曼面前,“曼曼,这是你应得的。”
林诗曼缓缓抬起头,因为哭过而红肿的双眼看着她问道:“钰姨,这些钱是不是已经足够还你养育我这么多年的费用了?”
“呃……”钰姨有些哑言,道理上说这些钱已经大大超过了她这几年给予林诗曼的所有,但是她也感觉到林诗曼这样问自己是什么意思。
为了稳住她,于是她换了一副笑脸,“钰姨我对你的良苦用心怎么可能是用钱来衡量的呢?呐,这样吧,这些日子你先好好休息几天,什么也不用做,调养好自己的身子最重要,小雪、小米、小海,你们几个给我尽心尽力的照应着,知道吗?”
钰姨转身正要离开,随即旋身又转了回来,指着她们几个警告的说:“我告诉你们,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别想着从曼曼手中拿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是被我发现,你们知道后果。”
“知道了,钰姨。”她们当然明白这个看似妖艳、实则是个母夜叉的女人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像林诗曼这样的美女,日后给她换来的绝对不是眼前这一夜来的这么多,她自然要把林诗曼当成国宝一般好好养着、伺候着,对于她们这些小角色,自然也看不入眼。
几个女孩心里充满了嫉妒和羡慕,同时也有一种敢怒不敢言的情绪在里面,钰姨离开了,她们几个也说着半真半假的寒暄话,林诗曼只觉得头很疼,她低声的说:“几位姐姐,我感到有些累,让我一个人独处一会儿好吗?”
女孩们面面相觑,然后露出看起来有些假的笑,“曼曼你现在不同于以往了,我们几个在你面前自然也就不必再自称姐姐了,好了,你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说完,几个女孩带着一种说不出是何情绪的眼神离开了房间。
没有去理会她们对自己的看法,因为这样的事情林诗曼一惊看得太多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林诗曼的手中拿着那些钱,看着雪白的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心中悲愤交加,让他难受的快要窒息、欲哭无泪。
“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日子?为什么会是这一天?那是我的生日,也是我从此离开爸爸妈妈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4月1日?为什么我的生日会是愚人节?”
她的唇角微微扯动、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我还真是不枉费这一天出生,在如此戏剧性的一天我经历了人生几次变故,愚弄的不是开玩笑的众人,而是我犹如凋零的花朵一般的生命。”一滴清泪顺着脸庞缓落,终于,欲哭无泪的她哭出了声。
“爸爸、妈妈,你们现在过得好吗?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寻找我。”林诗曼趴在床上无力的哭泣,她曾经是那么幸福的小公主,但是现在……
林诗曼根本就不知道,在她的人生发生重大变故的那天,她的父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