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三天,马越身上的伤却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快速的愈合和恢复之中。那个在军中看了二十年的老军医,也对此深感纳闷,要知道马越所中利箭可是极重的伤了,再加上之前还从马上摔落过,那更是伤上加伤,能保住小命已经很是难得,更不要提在短短几日里恢复得这么快了。但眼下马越的情况却让这个老军医不得不相信有时候还是有奇迹的。
对于如此怪事,马家之人却并不怎么担心,毕竟马越能够迅速好转乃是大好之事,他们还巴不得他能痊愈得更快呢。所以在那老军医嘀咕了几声之后,便也不再深究了。唯一的解释,就是马越因祸得福,身体比以往有所改善了。
虽然众人都以此为奇,可对马越本人来说,这三日却很是难熬。一方面,他每日都要服下好几大碗的药汁,那玩意可实在是太苦了,喝得他几乎要吐出来。但为了快些将养好身子,他还是捏着鼻子硬把苦药给吃了下去。另一面,因为身上有伤,而且从小身体就弱的关系,他这五日里一直不被允许外出,可把马越闷得好不郁闷。
要知道,现在正是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春天呢,正是外出游玩,欣赏大自然美丽景色的时候。可马越却只能在家中宅院之间走动,虽然马家占地够大,可多走动几次却也会感到腻烦了。
不过,这五日的时间里,马越也没有白白浪费了,为了能多了解身周的一切,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向身边的仆从和亲人探问着有关这个时代的一切。虽然他对三国这个时代有所了解,但也知道那终究多半是小说和影视剧里虚构的,实在不能当真。所以要想在这个时代里更好地生活下去,就必须更多地了解眼下的环境。
经过多番探问,马越终于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他现在身处之地,乃是大汉的西边边境,唤作凉州。而现在他的父亲马腾则是西凉军司马,一个手里握有部分军权的武官。正因为父亲马腾的地位还算不低,所以全家在这个叫陇县的地方过得很是不错。
如今这个时代,黄巾军的起义刚刚被镇压下去,但天下已经不如以往般的太平了。尤其是这几年来,蝗灾和旱灾不时出现,导致中原大地饥荒遍地,民不聊生,这就更孳生出了许多铤而走险的造反之人了,甚至可以说各地小股的起义造反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起。唯一让他能稍微松口气的,是现在西凉一地还算太平,除了有一直存在的马贼之患外,并没有什么叛乱出现,或许是这里的官兵厉害,百姓不敢反抗吧。
不过在得知眼下中原所发生的一切后,马越还是深有感触的,这已经是天下大乱的前兆了。当那些小打小闹的农民起义最终被各地的军阀吞并之后,汉的中央集权也走到头了。到那时,天下群雄并起,百姓的生活将更见困苦。
从前几日初知自己来到三国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时的兴奋之后,马越已经把目光看得更远了。诚然,这个时代所发生的一切的确对后世来说是无尽的谈资,是人人乐道的好话题,但对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无辜的百姓来说,就是真正的灾难了。而他这个家庭,或许就是那千千万万的,最终沦为乱世牺牲品的其中一个吧,虽然现在他家似乎还很不错。
如果将目光放得更长远一些,就可以想见不到百年之后,中原大地和汉人们所遭受到的最重大的灾难——五胡乱华!胡人趁着中原军阀征战养精蓄锐,终于在晋时得以入主中原,从而造成几乎让汉民族从此灭绝的人间惨剧!
虽然对那个黑暗的年代,马越所知并不详细,但他依然可以在网上从一些触目惊心的数字上想见那场大灾难对汉民族的伤害的。中原之地,汉人从一千五百万人口到最后只余三百万人,其祸之烈,可见一斑了。
想到这一切即将发生的灾难,马越原来还带着的一丝兴奋之情早就烟消云散了。身为汉人的他,自然是不希望这样的惨剧真个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但他只是个无拳无勇又无谋的人,却又能改变什么呢?
“嘿,我听说别的穿越之人总是可以通过种种手段来使自己达到一个权力的高峰的,可我呢,我却能做什么?恐怕一旦乱起,我连自保的能力都不会有吧?”这是马越在沉思了良久之后,却是毫无头绪之下得出的丧气结论。
但无论如何,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就得去适应它,熟悉它,融入其中吧。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这个时代里生存下去,至于今后是否有能力改变历史,那就等以后再说了。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是马越最终跟自己说的。
“大哥,我想出去走走,这些日子闷在家里太也难受了,我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日用过午饭之后,马越就跟前来陪自己的马超说道。
见他提出这个要求,马超先是一怔,随即笑着点头:“这么闷着也不好,我也正有此意。”他总觉得弟弟自从伤后醒来就有些不一样了,以往喜静不喜动的他突然提出外出,便也是其中的一个表现了。不过想来这或许是卧床太久,静极思动之故,所以便也没有多想。
趁着父亲在军中公干,而母亲则在另一处院子里时,两兄弟便偷走出了马家宅院。毕竟,马越身上的伤还没有大好,要是让父母知道了,是一定不准他外出的。
原来呆在自己的房中马越还不觉得什么,一走到外面,他才发现原来这个时代的一切都不是后世的电视电影里能够展现出来的。光是那澄碧的天空,清爽的气候,就不是后世那钢筋森林里能够感受到的。
还有就是出了家门之后,马越才发现原来自己家这么大在这里也并不特殊,其他周围的宅院的占地也是极大的,显然这是当地地广人稀所造成的了。想必要是换了雒阳、长安这样的大城,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地广人稀自然也有其不好的一面,当马越兄弟行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后不久,他就觉得有些无趣了。这里虽然也有些店铺,可只是卖些简陋的生活用品,行人也很是稀少,让人有一种在半夜三更逛街的错觉。这样四处看看走走,不过小半个时辰他就厌倦了。
而陪他一起的马超则更是早就对此不以为然了,只是因为要陪着马越,才勉强提着兴致。在又走过一个街口之后,马越便远远听到了一阵喝彩之声,这让他顿生兴趣:“大哥,这声音是……”
“怎么,二弟你长久不来军营,连校场都不认得了么?”马超说着,很有些心动地盯着那边好一会儿。每当听到这里面的喊杀声时,他体内的血液就奔流起来了。
马越也瞧出了兄长的心思,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进去看看吧。”
“嗯……也好,那咱们进去看看吧。”对于这个向来不喜动武的兄弟突然提出要进校场一观,也让马超感到有些诧异,但他还是迅速点头答应了。现在他也想进去,既然兄弟这么说了,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因为马超是这里的常客,所以守门的几个军士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就让他们进去。而在进入校场之后,里面传出的呐喊和喝彩之声就更加的明显了。两兄弟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来到了场地跟前,便也就看到了场上的情况。
只见场边围坐着数百精壮汉子,正在给空旷场地里正斗得难分难解的两人打着气。而那两个正在交战的两人,则都骑在骏马之上,手持长兵器,呼喝着朝着对手进行着冲刺。
终于,第一次真正看到古人的战斗了,这让马越的精神为之一振。原来古人的战斗并不象动作片里那样的轻盈而多变,骑在马上的两人在对冲交手时,完全是大开大阂的路数,比的就是谁的力气更大,谁的速度更快。
这才是男人间的战斗!这是马越见了两人交战之后的第一想法,看到两人控制着身下座骑奔驰向前,在接近对手时猛然发力,两件兵器交击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就让他的血液也随之沸腾了起来。
这时,那个骑在青色大马之上的汉子突然卖了个破绽,待另一个骑黑马的汉子一刀砍在了空处,便把手中长矛猛地刺了出去,正从对方的空门而入,然后停在了对手的胸前。
“好!”周围之人再次轰然叫好:“耿平还是你小子够机灵,让周鲁上了一当!”
那两个战斗之人也随之停手,相视一笑后,携手从马上跃下:“周兄,承让了。”
“嘿,是我一时大意,没想到你来这手。”周鲁嘿笑一声后,又有些得意地道:“不过今天你胜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怎么说的?咱们可是赌了一顿酒的,你可不能耍赖!”耿平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这个我当然不会赖了,只是我担心你今天等会是没力喝酒了,你看那是谁。”周鲁说着指向了不远处的两个少年。
众人随着他的手指一看,皆都了然而笑,而那耿平的脸色陡然就是一变,那得意之色收敛下去,反露出了郁闷之容:“他什么时候来的,这下可让他逮到了。”
那两人自然是马家兄弟了,马超这时已经大步走了过去,看着耿平:“耿大哥,这回你胜了周大哥,就该与我一战了吧?”
这话更让耿平面露愁容,但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好了。而马越见此却很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兄长这么个少年向人挑战会让耿平感到为难,对方可是成年人哪,而且看刚才的比斗,这本事也自不小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