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貂禅终究还是太过年轻,缺乏经验,又缺少临场的应变能力,所以当听得马越一语道破自己的用意之后,就即愣在了那里,眼中更是露出了惊疑之sè。而她的这一表情,已经可以让马越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了。
他的目光直到这时才从貂禅的面上移开,然后轻轻摇头:“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你……你什么?”貂禅垂下了头,却还是用一双美眸偷偷地打量着马越,不知怎的,到了此时她反而觉得马越更有几分莫名的吸引力了,只想和他多话。
马越端起酒杯轻嘬了一口,然后才道:“之前王司徒拼命劝酒,便是想用酒意来麻痹我的戒心吧?而你也的确是难得的美人,换了任何一人,在见到你后也必然会sè授魂予,从而一见倾心,生出将你收入房中的念头。
“当然,这并不是你们的最终目的。接下来,你们就会找理由去接近董公了,而以你的美貌,得董公之爱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了。之后,你便可以在我与董公之间恣意游走,从而不断地挑唆我与他的关系,进而见我二人因此生怨,甚至是互相残杀。我的这一切,当就是你与王允所定下的连环美人之计了吧?”
马越到这里,脑海之中便浮现出了几个经典的画面——董卓对貂禅一见钟情,董卓娶了貂禅为妾时吕布的愤怒和无奈,凤仪亭上董卓用戟投刺吕布,以及最终吕布出手杀董卓。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世间尤物,如果他马越没有后世的记忆和经验,这一次只怕也将堕入这个圈套了,而且以自己的能力,只怕死的只会是他,而不是董卓。
貂禅听马越竟将自己和义父的设计半不差地道了出来,更是惊得花容失sè,半晌都不出话来。这一刻,他对马越是真的感到害怕了,这个只比自己长上一两岁的男子实在是太过厉害了,居然这么快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随即,貂禅又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现在马越已知晓了一切,那他会怎么对付自己和义父呢?以西凉人凶残的本xìng,只怕……
马越看着貂禅惊惧不已的神情,心里也有些不舍,漂亮女人就是欺骗了男人,男人也是很难真对她生气起来的。何况他也明白貂禅只是被人利用的可怜棋子而已,此事真正该负责的是王允才是。在忍了下后,马越还是忍不住安慰道:“貂禅姑娘,你不必如此惊恐,在下绝不是凶狠残暴之人,纵然你们想用计害我,我也不会对你如何的。”
“……当真?”不知怎的,听马越这么一之后,貂禅原来已大为惊恐的心便安定了不少,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地盯着马越,等待着他的确认。
“只要你转告王允,不要再进行下一步,不让董公与你相见,我便可放过你们。不然……只要你们敢继续这个计策,那就休怪我向董公禀此事了。我想这一上,王司徒是懂得分清轻重的。”马越郑重地道。实在地,他也不希望貂禅被那个胖大丑陋且凶残的男人得了去,这无关他对貂禅的心意,只是个正常男人的惜美之心。
“嗯,我记住了,我会跟义父明此事的。”貂禅头应道,她也清楚其中轻重,一旦让董卓知悉了他们的算计,王允就真的完了。
马越头后便想起身离开,但看到这个美丽的人儿那带着不安和惊恐的模样时,他又觉得自己还应该什么,便停住了动作,看向貂禅:“貂禅姑娘还请恕在下唐突,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与你知道。”
“你吧,奴家听着呢……”貂禅听出马越话语里的关切之意,心里也是一暖。
“你义父如此算计,固然是对我们很是不利,但姑娘可曾想过这也是对你的伤害?你可曾想过,事实上,你在他王允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什么义女,而只是一件工具和棋子,能用的时候就用,待到用了之后,便随时可以弃到一旁,不再看上一眼。”马越虽然知道这话很是伤人,但是只有这么直白地话才能让貂禅有所领会。
“啊——”果然,貂禅听马越这么一,就忍不住失声惊叫。虽然她想极力否定马越的话,但这话里浅显的道理却不是这么容易否决掉的,或许在王允看来,她貂禅确实是个可用过即弃的棋子吧。
“所以,还请姑娘三思,有时候忠心孝心未必能换来真心,人活着,并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为了自己能过得更好。”到这里,马越才长身而起,朝貂禅一抱拳:“言尽于此,望姑娘善自珍重!”着头也不回地出了这花厅,消失在了外面的夜幕之中。
而貂禅则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不断翻涌着马越临走时的那句话:“人活着,并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为了自己能过得更好。”难道自己之前的坚持都是错的么?
“咦!貂禅,那马越人呢?”不知什么时候,王允又转了回来,看到厅里只有貂禅一人在那痴站,便忍不住皱眉问道。
“啊,是义父回来了……”貂禅赶紧上前一步行礼,同时道:“马公子已经离开了,他还……”着却停下了话来,显然是在考虑要怎么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了。
“他还怎样?”王允心里一紧,已从貂禅的言辞和神态里看出一些不妥了。
“他还看穿了我们的意图,留下话——若是义父还敢对董卓用同样的计策的话,他就会把我们的用意全都禀报给他……”貂禅无奈,只得如实将事情道了出来。
王允听了这话后,只觉得便是一阵心跳加速,脑袋里更是嗡嗡地响个不停,却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了。直过了好半晌后,他才回过神来,面容也扭曲了起来:“可恨!”着,他又把眼睛盯向了貂禅:“可是你透露了消息给他?莫非是你看人家长得俊朗,便起了他意么?”着已经一把扯住了貂禅的手臂,奋力拉到了自己近前。
貂禅全没料到义父会如此粗暴,一声惊呼之后便摔倒在了地上,同时心里是既惊且怕,连连道:“我没有,我怎会做出如此事情来。这一切都是那马越自己看出来的,他……”
“他真有那么大的本事,竟能一眼看穿了我们的意图?”王允愤怒地叫道,这一刻的他早没有了朝堂之上的威严,只剩下了因为jiān计被人识破之后的歇斯底里。他忍不住就上前压在了倒地的貂禅身上,双手箕张,扼在了她的喉咙之上:“,你究竟有没有背叛我?”
“义父……女儿……女儿绝对没有背叛……背叛你。这一切……都是那马越自己看出来的……”貂禅被王允扼住了咽喉,声音显得断断续续,但还是为自己申辩道。
王允手上的劲道忽大忽,犹豫了好一阵后,才放开了手。身下这个毕竟是他养育了多年的义女,他也的确有些下不了手,何况貂禅又是如此美貌。但他心里依然被愤怒和惊恐所占据着,他可不认为马越所的若自己不进行下一步计划他就不追究的话,认为这不过是马越为了安全离开此地而撒的谎而已。
这样一来,王允是越想心里越是惊惧,居然一下坐倒在地,完全失去了该有镇定:“这……我该怎么办?若是董卓知道了此事,必会派人拿我,到时候不光是我,我王家在洛阳的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看着王允那惊恐的模样,貂禅心里除了同样的害怕之外,竟也生出了几分鄙薄来,原来自己一直以为很是厉害的义父也不过如此啊。还有,刚才自己被他差掉扼杀,在后怕之余,貂禅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马越的那句话:“事实上,你在他王允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什么义女,而只是一件工具和棋子,能用的时候就用,待到用了之后,便随时可以弃到一旁,不再看上一眼。”难道,真是如此么?他对自己全无半父女之情,有的只是对一件工具的感情么?
这个念头让貂禅的心瞬间就变得冰凉,身体也忍不住抖动了起来,似乎一直以来的信念在这一刻已彻底崩碎了。
就这样,王允和貂禅两人就相对着一坐一卧,默然不语良久,两人的心都在往下沉,但都又希望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是假的,或许明rì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而此时,作为引发他们心中变化的马越,却已安然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同时得到了一个并不算太大的消息——明rì将有西凉的援军抵达洛阳了。在董卓彻底控制洛阳朝野之后半个月,作为他后盾的西凉铁骑终于又有一路大军赶来了,这也象征着董卓的势力将更大,他将更无所顾忌。
不过马越并不知道的是,这次来的人当中,有一个人将给他带来不的麻烦,这个人就是董卓的侄子,名叫董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