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仁有点惊讶,听声音,此人不就是关押在望月峰面壁思过三个月的顾以云吗?她为何这么快便出来了?我记得她应该还要再关一个月的。
“我昏迷了多少天?”说着他环顾一圈,发现众人脸色都有点不自然。
“是不是很想我呀?那就快些出来迎接本姑娘啊。”外面又再次响起顾以云开心不已的叫喊声,只是没人理睬她。
顾婆婆笑容一顿,花白的发丝垂下几缕,一瞬间似乎苍老了不少,深深叹息一声道:“将近一个月。小仁你心脏受创,几乎命悬一线,是以梦出手救了你。”
“虽然当初你抢救过来,身体也恢复如初,可神魂方面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恢复的。这有可能是一个月,有可能是一年,也有可能十年——唉,总之很难说得清。你能在一个月内醒来,当真是奇迹了。”
那岂不是相当于植物人?淮仁后怕不已,见众人俱用同情和安慰的目光看着自己,便哂然一笑道:“我这个人福大命大,即便是遇到危险,也只会是有惊无险,大家不必为我担心,你们看,我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
“喂喂,你们到底在干嘛?本姑娘等得有些时候了,再不出来我就生气了,我们可是三个月没见面,你们就不想我吗?”顾以云又喊了一声,语气颇为不满。
如果她能稍微将灵力集中于两耳,便可以清晰听到屋子里的谈话,可惜她偏偏没有这样做。
顾以柔眼眶通红,将淮仁紧紧抱着怀里,愧疚无比道:“都是姐姐不好,是姐姐害了你,如果我没有——”
“这怎么会是姐姐的错呢?”淮仁打断了顾以柔的话语,双目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带着歉意道:“如果我有修行天赋,哪怕是那么一点点,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我太弱小了。”
顾婆婆却是罕见地训斥他道:“小仁啊,你这话婆婆可不爱听了,不管你有没有天赋,你始终是仙逸派的一份子,我们是一家人,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婆婆可要罚你了。”
顾以柔轻轻推开淮仁,瞪着一双美目,皱着挺秀的粉鼻,努着一张红润的小嘴,试图装出恶狠狠的样子来:“师傅说得对,你要是再这样说话,可莫要怪姐姐揪掉你的耳朵。”
顾以真双手叉腰,一边狠狠瞪着他,一边给师傅出主意:“师傅,最好现在就惩罚他,不然他可不长记性。”
花以香扯了扯顾以真衣摆,仰起白白嫩嫩的小脸,用无辜的小眼神小声地替淮仁求情:“小真师姐,你想罚他什么,便罚香香什么好了,不要难为他。”毕竟淮仁对她有大恩,小姑娘可是时时刻刻记在心里的。
顾以心咬着红唇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必须得说点什么。
“有事没事多待在我身边,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其他人说的话倒还没什么,唯独顾以心的话最令淮仁抓狂。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这才强行忍住了将顾以心按在板凳上抽打屁股的强烈冲动。
“我知道啦!你们肯定为我准备了惊喜,所以才耽搁这么长时间。哎呀,不用啦,我会不好意思的,一顿丰盛的大餐就够了。嘻嘻,我好开心哦!”外面,顾以云惊喜地大喊大叫,可是依旧没人理会她。
“抱歉了各位,是我失言了,你们的话便如当头棒喝,总算是让我彻底地清醒过来了。”
淮仁感激一笑,旋即正色道:“我就是我,普普通通的我,可那又如何?我在世上是独一无二的,长得英俊不说,为人还宽宏大量,遇事果决,英勇无畏,又兼之急公好义,逢人都要帮上一把……”
花以香拉了拉顾以真衣摆,小声问道:“小真师姐,那样的人算是普通人吗?”
顾以真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教育道:“反正你左耳进,右耳出就对了。”
“还有我这人太过老实,常常会吃些哑巴亏,不过吃亏是福嘛,这也算是一个优点。我的为人怎么样,相信你们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淮仁将这一连串话说完,都不带喘气的。
顾以心听得没什么感觉,她早就对淮仁的厚脸皮和胡搅蛮缠的本事深有体会,这对她来说小事一桩。
顾以柔却是脸上羞愧,不过不是自己羞愧,而是为淮仁这个弟弟的不要脸而替他感到羞愧。
顾婆婆则听得口瞪目呆,好不容易等他说完,这才哑然失笑道:“看来大家还是低估了小仁你的能耐,你能这么正确地认识自己也是一件好事。”
淮仁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唉,我就一点点优点,不值一提的。”
外面,顾以云久等不见有人出来迎接,终于不再自我安慰,直接“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呜呜……怎么花那么长时间啊,看来不是给我准备什么惊喜,是你们不理我了。”
“呜呜,我好惨啊,在望月峰没吃没喝三个月,好不容易回来,你们却这般绝情,一个个地都不肯出来迎接,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呜呜……没良心的坏蛋们,不就一个臭男人嘛,怎么就这么快把我给忘了。”
哭喊声真的很凄惨,花小姑娘心疼小云师姐,想要跑到外面去安慰小云师姐,然而却是被顾以真一把给拽住。
“小云真烦,香香你不许理她,她那是假哭。”
花小姑娘咬了咬小手指,想了一下还是乖巧地应了声好。
顾以柔同样心中不忍,其实她早就想出去迎接小云了,只是这个弟弟也同样令她放心不下,权衡了几个眨眼的时间,觉得还是得留下来陪着弟弟,毕竟事情因她而起。
淮仁也想出去看看,不过众人不去,他也自然不好意思出去,只能按捺住心里燃烧着的八卦之魂。
不过凑巧的是,淮仁离窗口的距离是最近的。
望着窗口,他脑海不由灵光一闪,当下趁着与众人说话的功夫,已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始一小步一小步向窗口挪去。
待到挪步挪得差不多了,他便假装要打喷嚏,将脑袋伸到了窗外,想藉此机会看看这位曾经篡改过天道法则,制造出一大堆法宝的大神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