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数百年前的某一天,阳光正好,顾以梦正与顾以柔在练武场切磋剑术,只是没过一阵,林子里便传来“呜呜呜”的哭喊声。
一个娇小的姑娘从草丛里蹿出,直扑向顾以柔的怀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花以香。那时候花以香才入门没多久,是门派里的小师妹。
大师姐双手抱胸,神色颇为不满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慌慌张张的,你这样也配为仙逸派弟子吗?”
花小姑娘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大师姐”,而后便低着头不敢说话。
顾以柔笑着替她擦去脸上的泪花,柔声问道:“小师妹,谁欺负你?告诉二师姐好不好?”
花以香很亲近顾以柔,见她问话,便点点头,鼓起勇气道:“是一只好大的鸟儿,黑色的,有很尖很尖的牙齿。”
“那是齿乌,它可曾伤了你?”说完顾以柔仔细打量起小师妹,见她除了衣服有点脏之外,身上别无其他损伤,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我见到它在我头顶上飞,样子好凶好坏的,我就害怕得往草丛里钻了。”
“真是没用,你几千年的道行莫非只是摆设而已吗?找个时间我非得狠狠锤炼你一下不可。”顾以梦神色不善。
小姑娘再也承受不住大师姐的目光,当即撒丫子就跑。
顾以柔看着花以香的背影,笑道:“再这样的话,便连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妹都要躲着你啦。”
顾以梦不以为然道:“躲着便躲着,若是这样能令她们改掉一些该改的毛病,我倒是觉得不错。以柔,这事你怎么看?”
顾以柔想了想道:“既然小师妹没受伤,这次便放过齿乌吧。”
顾以梦却不这么认为,给顾以柔分析起来。
“齿乌灵智较高,偏又生性狡猾残忍,没有它们不敢窥觊的东西。这一次敢闯进我们仙逸派,那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此物不除,以后必酿成祸端。”
对于仙逸派以外的所有生物而言,顾以柔她们便相当于这个世界的神,她们的居所便是神的居所。以木屋为中心,方圆几百里都属于神的居所。谁要是闯了进去,那便是冒犯了神灵,将会遭受难以想象的可怕后果,这是仙逸派以外所有生物天生的共识。
“师姐言重了。”顾以柔笑道:“纵然齿乌再凶残再狡猾,可对于我们而言,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它们永远翻不起一点波浪。再说了,齿乌也是有天敌的,它们灭绝与否得看它们自己的造化,我们不应该去干涉。”
“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它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野心扩张到这里来。你应该明白,意外总是难免的。”顾以梦点头又摇头。
顾以柔为人善良,热爱和平,自是不愿因为一件小事或者一个所谓的意外而抹杀掉一个种族,是以当时拒绝了顾以梦的提议。后者其实也觉得师妹说得在理,自己或许过于杞人忧天了,是以便不再提及此事。
只是未曾想当时这个看似正确的决定,竟是暗地里给仙逸派埋下了一颗危险的种子,在数百年的时间里,这种子已经茁壮成长,并在今天开花结果。而这苦果,已经让仙逸派众人亲身品尝到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师姐和弟弟。”顾以柔悔恨交加,五根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顾以柔很明白顾以梦跟她说这事的用意,毕竟这么多年的师姐妹了,话不需要说得太过明白,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当初师姐相信你做的决定,如今师姐依然选择相信,是感化还是抹杀,一切交由你处置。
天色灰暗,狂风肆虐。
距离仙逸派遥远的一处草原,数十只黑色大鸟一边追逐着草原上那些弱小又无助的动物,一边发出戏谑般的尖锐叫声。
猛烈的风并没使这场实力悬殊的猎杀游戏结束,反而是增加了这群猎杀者的兴致。
它们正是顾以梦口中所说的齿乌。
一只强健的齿乌扑打着翅膀,锋锐有力的爪子一下子从地上抓起一头羚羊,迎风飞翔,不理会羚羊的哀鸣,摇摇摆摆地飞出好一段距离才松开爪子。
这下子羚羊从半空中坠落,直摔得口鼻鲜血直冒。而它的噩梦还没结束,另一只齿乌又将它抓起,跟之前的齿乌一样,又是迎着狂风,摇摇摆摆向前飞,看样子似乎是在比试谁飞的距离远一些。
其它看戏的齿乌则在空中盘旋,时不时驱赶一下猎物,防止它们逃到林子里去。
这群齿乌来去如风,杀伤力惊人,便如同漆黑的帷幕笼罩在了草原之上,让那些可怜的动物看不到逃生的希望。
“嘭”的一声响,羚羊再次从半空中坠落在地,痛苦地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鲜血流得满地都是,死状恐怖。
见猎物已经死亡,四五只齿乌当即俯冲而下用尖长且布满利齿的乌喙去争夺,羚羊的尸体当场被撕裂成好几块。
其中一只没抢到尸体的齿乌心有不甘,当即调转方向,飞扑向不远处一匹逃跑中的赤马,用乌喙将其心脏刺穿,并不食用,仅以此来泄愤。
便在此时,一条浑身鳞甲的巨蟒从一处隐蔽的洞口蹿出,弹跳而起,将那只泄愤完毕正想离去的齿乌一口咬住,将其硬生生拖到地面进行缠绕,绞杀。
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甲蟒非常有耐心,它们往往会将自己隐藏起来,时间最长可达半年之久,为的便是袭击这些嚣张的齿乌。
甲蟒是陆上霸主,与身为空中霸主的齿乌是世仇,年幼的甲蟒可没少被它们残忍猎杀。至于成年甲蟒,齿乌是拿它们没办法的,见了面只能飞得高高的。
甲蟒的突然出现,无疑令空中的一群齿乌心惊胆战,由于害怕还有其他埋伏起来的甲蟒,这群无恶不作的家伙也终于肯收手离去,不再以虐杀草原的动物为乐。
而这群齿乌,不,是所有的齿乌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等待它们的将是何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