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仁回到自己的屋子,倒了杯水漱了一下口,便往床上一躺,没多久顿觉困意袭来,很快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只觉一只温软的手掌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脸庞,痒痒的,还挺舒服。
努力着想要睁开沉重的眼皮来看看这只手掌的主人是谁,却被手掌遮住了眼睛。
淮仁大手一伸,覆上眼前的小手,那所带来的触感不像是顾以柔,也不像是顾以心,正疑惑是谁的时候,便听一个美妙的声音响起。
睡吧睡吧小宝贝,明天带你去看纸鸢飞。
睡吧睡吧小宝贝,纸鸢放完去看荷花美。
……
轻声细语,风风韵韵,美如天籁,听得他思绪中断,生不起任何念想,再一次沉入梦中。
又一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从树上飘落下来,凉风追完落叶又去追挂在窗棂上的小巧玲珑的青铜钟,耍闹间引起一阵哐当哐当的微响。
也不知是不是仙逸秘境环境好还是其他的原因,淮仁一觉醒来,只觉浑身舒畅,通宵达旦带来的疲惫感竟是一扫而空。
回想了很久,才回想起睡梦中所发生的事情,对此淮仁不禁一阵气恼,那样的儿歌唱给我这样铁血汉子听合适吗?要是让我知道这事是谁干的,我保准有她好果子吃。
他洗漱一番,想要到厨房瞧瞧有没有剩饭剩菜。
从侧门而入,经过饭厅之时,他看见顾以真神色恬静地坐在一边,正低着头认真仔细地擦拭着一个白色的小物事。
“饭菜在厨房里,热一下便可。”顾以真轻声道,头都没抬一下。
淮仁“哦”了一声,走进厨房不一会便端着饭菜出来了。他找了个离顾以真比较远的位置坐下,正要动筷,耳边却突然响起顾以真的怒骂声。
“你这人怎么这样,睡得像一头猪,叫都叫不醒也便罢了,怎的还跟猪一样懒?叫你热一下你都懒得去热,将饭菜拿来!”
淮仁被她骂得一愣一愣的,心想吃冷饭菜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生气个啥呀?他对待自己很随便,穿越之前吃冷饭菜是常事了,眼下见饭菜被没收,便也不打算吃了。
淮仁没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之前已经用热脸贴过顾以真好几次冷屁股,每次都令他尴尬不已。
淮仁琢磨着可能是上次意外亲了她一下的缘故,令她怀恨在心吧。
抱着珍惜生命远离顾以真的想法,他当下转身便要走。
“站住,你要去哪里?”顾以真拍着桌子喝道,脸色难看。
有胆识啊,竟然敢对本大爷大呼小叫的,是皮痒了还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不过嘛,看在你如此有胆量的份上,这次便饶你一命。淮仁止住脚步,问道:“怎么?还有事情?”
顾以真狠狠瞪他一眼道:“不可以浪费食物,你给我坐下。”说着便将饭菜端回厨房。
敢情顾以真这小妞是要亲自替我将饭菜热一热啊!哎呦不得了,她这是撞墙了还是撞邪了?淮仁受宠若惊地想到。
没过多久,香喷喷又热气腾腾的三菜一汤便摆在了淮仁面前。
顾以真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坐在淮仁对面看着他。
淮仁感觉有点不自在,开口道:“不如我们一人一半分着吃?”
顾以真撇了撇嘴:“谁稀罕?”
得,当她透明就好。淮仁开始动筷,吃了一会,忽听顾以真问道:“好吃么?”。
淮仁停住筷子,心里再一次想这小妞是不是拿脑袋瓜去撞墙了?怎的这般好心去给我热饭菜,还主动跟我搭话?
鉴于她的反常举动,淮仁忐忑道:“还好。”
顾以心早上去采摘食材,那就表示今天三餐都是由她准备,淮仁自然也是清楚的。
“那跟我做的比起来又如何?”
“那还用说么?以真姑娘的厨艺是这里最好的,不,是全天下最好的,没人能与你媲美。”
对不起啊心儿,迫于你师姐的淫威,我不能昧着良心夸奖你了,只能老老实实回答,他无奈地想到。
顾以真露出了笑脸,接着掏出一件小物事道:“你觉得这个东西怎么样?”
淮仁定眼一瞧,原来那小物事是个白色的木头雕刻品,雕刻的是一匹马,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搜肠刮肚一番,终于回想起来。
当初在杂物房里找有趣的玩意之时,他曾经将这雕刻品找出来过,当时觉得它的动作神态没有体现出一匹马该有的神韵,放在房间里当摆设会拉低档次,所以又放了回去。
“喂,你怎的看这么久啊,好与坏有这么难辨么?”顾以真催促道,心里开始不抱希望了。
淮仁笑道:“好的东西自然要慢慢鉴赏。”言下之意自是在夸奖这木头雕得好。
“真的?”顾以真喜道。
“千真万确。”淮仁很是认真地说道。
不过顾以真也只是高兴了那么一小会而已,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人说的话信不得,于是冷着脸哼道:“要是让我知道你是故意讨好我才这么说,你会有大苦头吃。”
淮仁面色不改地道:“怎么会呢?我不是那样的人。”而后又假装不在乎地随口问道:“什么样的大苦头?”
“也没什么啦,就是给你喂点泻药,能泻到腿软的那种,再将你绑起来吊在林子深处。嗯,不会太长时间,大概倒吊一个晚上,这可是我这段时间苦思冥想出来的,怎么样?有意思不?”顾以真笑得很天真烂漫。
淮仁无暇去欣赏她娇美的笑靥,这话吓得他腿肚子打颤,心中不由地想到:在树上吊一个晚上不算什么,问题是这泻药,那得拉一个晚上,而更为可怕的是此法采取了倒吊的方式,到时候屎尿不会拉在裤裆里,铁定拉在头上。
哎呦,这还怎么得了,若是遭上这么一趟罪,别说什么伟大形象,能不让人取笑一辈子便是好的了。
我可去你的,你这恶毒的女人,原来真的是对我怀恨在心了。
淮仁心中虽骂她千万遍,可脸上却是一副很替她着想的表情道:“我受点苦头没什么,怕就怕事后以真姑娘会受到你师傅的惩罚,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你知道吗,看到你受半点委屈半点惩罚我心会痛,心如刀割的那种痛,所以,请以真姑娘答应我,千万不能去做这样的傻事。”
顾以真咯咯笑道:“谢谢你关的心,可是我觉得要是能看到那样壮观的场面,受师傅的惩罚也是值得的。不瞒你说,我将当初将这法子告诉大师姐的时候,大师姐说她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很想看看,还给了我一点小小的建议,我觉得很妙,立即就采纳了。”
“什么建议?”淮仁惊道。
“将我原来捆在树下的方案改为倒吊在树上。”顾以真赞道:“这无疑是画龙点睛之笔呀,大师姐果然是大师姐。”
原来倒吊在树上的这馊主意是顾以梦出的,听姐姐说她还负责管我来着,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淮仁愤愤地想到,对了,还有那个死丫头片子顾以云,当初还骗我说顾以梦与顾以真这两人与我最为般配,真是其心可诛,敢情这邪恶三巨头一开始便想着要整我的。
生了一会气,他觉得于事无补,便开始去想对策了。
见他半天不说话,愁眉苦脸的样子,顾以真于心不忍,开口道:“喂,我只是吓唬吓唬你而已,我不会那样做的,你放心好啦。”
淮仁牵强地笑了笑,并不答话。
见他这个样子,顾以真倔劲上来了。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好,我可以向你许诺,我不但不会害你,而且你有难的时候还会出手帮你。来,拿着,作为证明,这个送给你。”
看着手中的白马木雕,淮仁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那东西似乎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好,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