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和阳老师还真没什么可以聊的。钱的事情，她做不主，家长的态度立场很重要。她只不过还是只存在于自己的设想中，付诸实施还有一定的难度。关键还是在家长的考量。阳老师不可能会将听话成绩好的孩子送过来。

连灵魂工程师的帽子都给万一戴上了，指定送来的孩子都会是那些被称之为调皮捣蛋的坏分子了。想一想，这姑娘也不是傻，等于是让家长出钱给自己提包袱，这样一来，自己管理的班级也会成绩突出，只要万一的补习有成效的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蠢人，只有懒人。万一从来不会小看一个人，也从来不会只看一个人的一面而不看另一面。片面的观点在他这里不会成为结论。

邢小玥的复习也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这姑娘似乎有点儿在拼命。从万一这里补习回去之后，都还坚持到十二点左右才睡觉。但是这姑娘眼睛里的疲态也渐渐的在显露出来。万一没有指出来对她进行调整。

张扬的复习也很努力，但是和邢小玥还是不能比，他从万一这里回家，基本上就不再摸书本了，要么听音乐，要么就玩游戏，或者干脆就直接睡觉。他的这种学习的状态大多数时候是做给万一看的。他一向都善于做面子上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让张绍阳很放心的就是，张扬不再和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联系了，做事情也规规矩矩的，不招惹是非，这是一大进步，也是张绍阳认为最值得的地方。学习他几乎是已经放弃了，不指望什么，但是做人，却必须要脱离张扬原来的圈子。

现在这一点张扬做到了。起码暂时做到了。不管怎样，张绍阳已经下定了决心，让张扬跟着万一，哪怕是文化课一点儿也学不进去也是值得的。

考试前最后一天晚上补习之后，照例是吃方便面。邢小玥快速的吃完，看了看还在嗦面的张扬，觉得他的声音太大了有点儿恶心。张扬好像是故意一样，吃的很高兴，还嗦很大的声音，把黄胖子嗦面的声音都盖了下去。

“你TMD是不是故意恶心我啊！”黄胖子就用叉子敲了敲桌子，“别以为我操练不了你了。等下期，下期我好好的练练你，小子，学习没掌握多少，恶心人的玩意儿却没少学啊！”

张扬就嘿嘿的笑：“黄哥，这小儿科还用学？想当年，老子……”

“滚蛋，在我面前说什么老子？”万一就骂了一句。

张扬立即就闭上嘴巴，嘿嘿了两声，不敢说话了，埋头就使劲的嗦面。反正嗦面声音再大，一哥也不会骂他的，但是却能够恶心到黄胖子。果然黄胖子就对着他龇牙列齿，还挥着叉子表达自己的不满意。

左苗苗就笑着看着这一切，忽然放下了面碗，对着万一说道：“他们马上就考试了，你现在算是完成了补习任务，有什么打算？回老家过年去吗？”

“我还在考虑！”万一也放下面碗，用手抹了抹嘴，“我没有什么别的打算，过年或许不会回家，我打算去做一个短暂的旅行。至于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这两天做规划吧。你们没事了，回家过年的话，应该要买车票了吧！”

“早买了！”左苗苗说，“要是等到现在才买，肯定已经迟了，买不到的。”

黄胖子就挥了一下手：“你要出去，怎么可能少得了我呢？我和你一起，不就是不回家过年？每年都在家过，大鱼大肉的，吃得肉都能长十几斤，每次过年回家都能肥一圈的，我就日了。这次权当减肥！”

“没必要，回去陪陪家人！”万一摇头。

邢小玥和张扬也看着万一。万一就摆了摆头：“赶紧吃完，我送你们回去！”

这是万一第二次主动送两人回去了。从小区出来，张扬就有些讨好的对着万一笑：“一哥，我觉得吧，一个人浪，还不如多个伴，其实我早就想出去玩了。不想看到我老爸老妈两人的脸，膈应的慌，总觉得很假一样。”

邢小玥试探着，也鼓起勇气说道：“语文老师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觉得与其读死书，还不如四处走走看看，陶冶自己的情操，改变自己性格，改造自己的思想观念。”这小姑娘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你跟着去搞什么？”张扬对邢小玥插嘴不满意，“看你这身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给一哥暖床都硌得慌。”

邢小玥脸就绯红了，但是出乎意料居然没有生气。还眼波儿流转在万一的脸上，被万一一瞪眼，顿时就畏畏缩缩的勾下头来。估计真要这小姑娘暖床，她也是愿意的。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对万一的抗拒这个词，更没有不愿意这个词。

“啪”的一声，万一一巴掌就拍在张扬的头上，打得这家伙身子往后一仰，“哎哟”一声，叫唤起来。

“再胡说八道，就打断你的腿！”万一就对着他晃了一下拳头。张扬就嘿嘿的笑，好像这一下打得他心情舒畅，万事如意了一样。

“一哥，您一定得考虑一下，我保证我不会添乱。”张扬对着万一举手行了个礼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您不说话，我就当您答应了啊！”一溜烟跑得没影儿了。

万一看着张扬消失的地方，骂了一句“艹，算你跑得快！”转身看着邢小玥说道，“走吧，走吧，我送你回去。别想那些现在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好好准备明天的考试。”

邢小玥就赶紧点头，跟上万一的步伐，万一在前面，她在后面走。一边走，万一就一边说话，也不回头，邢小玥就赶紧快走几步跟上，争取在万一的旁边，听得更真切一些：“考试前的一些心理辅导我就不给你说了，自己调节。”

“是！”邢小玥低着头，看着脚尖走路。

“还有，那天晚上别复习太久了，早点睡，回去就睡！”

“是！”

“考试完了之后，好好给自己放个假，玩几天。”

“是！”

……

万一觉得自己和这姑娘谈心是白费力气。干脆就不说话了，直接往前走，邢小玥就跟着，她走不过万一，就只能在后面小跑着跟随。等到了她小区门口的时候，万一就停下来，转身看着喘气的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就离开了。

邢小玥抿了抿嘴，看着万一逐渐消失在夜里的身影，忽然间就小声的说了一句：“带我去，带我出去浪迹四海，带我去看高山和大海……”

她的声音不大，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她的脸上却充满着向往的神色。她从对万一的单纯的恐惧到后来的无条件的服从，再到现在这样一种隐约的盲从，这种变化，几乎在她的学习成绩提升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变化。

这个寒冷的夜里，仿佛一首吹拂着春风的歌一样，用带着韵脚的歌词，和婉转的腔调，渐渐的在融化着一层一层的坚冰。这坚冰之下，是一颗逐渐热起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