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经桓看着方云生无厘头的样子,却丝毫没有想要打断的意思,轻捻着自己的胡须,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我那师弟,他今年才十五岁,就遭此灾劫,这对他以后的成长造成的影响,简直不可估量啊。想我师弟,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二流高手,这是何等的天资,如今却……”
几位管家本来一脸无奈的听着,但听到这里脸色却都是一变,白茂甚至直接问道:“方派主刚才说,您师弟是二流高手?”
“正是,正是。”方云生擦着眼泪和鼻涕说道。
“只有十五岁?”白茂接着问到,旁边的两人也是一脸严肃。
“不错,怎么,白管家是不是也替我那师弟感到惋惜?”
“这……是是是,不过想来这等天才,不会因为一点点挫折便一蹶不振,方派主还请宽心。”白管家说道。
“白管家所言极是啊,我给你说,我那师弟他幼年时便志向远大……”
白家、韩家、王家,虽然都不是武学世家,但如今这世道,哪个家族都会选择一部分天资出众的庶出子弟习武,以备不虞,并且还会雇佣一些武林中的高手充当护院,因此三人对“二流高手”这样的武学境界比较敏感。
即便是苏经桓,在听到此话后,神色也是一变,他自然知道方云生的厉害,那日当着万余灾民,随手便抓住了七八个带头闹事的人,那可都是些精壮汉子,在方云生手中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但对彼时的苏经桓来说,方云生武功高强,只不过是一个亮点而已,他真正看中的,是方云生远超年龄的心性和为人处世的智慧。此时听到云华都是二流高手,苏经桓的心便不再平静了。
师弟都是二流高手,那么作为师兄的方云生呢?这个问题萦绕在四人心头。
“方派主,我等几人,为您师弟受伤的事情深表遗憾,稍后会备上一份薄礼,聊表心意。然我等这次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不知……”韩安看着方云生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只得开口说道。
“原来诸位与知县大人有事相商,那是方某不识趣了,我这就告退。”方云生作势便要起身离开。
三个管家见状,齐齐望向苏知县。苏经桓笑了笑,说道:“云生啊,你还是稳稳坐下吧。这三位说的事,也和你有关系。你昨天不是说要抓住打伤你师弟的贼人嘛,昨日那贼人胆大包天,竟然潜入白、韩、王三家府上,盗走银票数万,其行迹实在可恶,但也露出了马脚。”
“哦?竟有此事!”方云生故作惊讶。
管家们本来等着方云生接着往下说,却见方云生只是一脸惊讶,并没有下文。三人互相看了看,韩安再次开口道:“方派主昨晚既然与那贼人已经交过手了,不知对方实力如何?”
方云生皱了皱眉说道:“我估摸着肯定是在二流之上,至少也是二流中的强者。而且那人善使暗器,轻功过人,不瞒诸位,方某的轻功也不弱,但昨日全力施展之下,竟然追不上那贼人,反而我那早早做好埋伏师弟,却被那人用暗器所伤。”
“不知是何种暗器?”韩安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银针,不过那人似乎无心下杀手,银针只是封住了我那师弟的穴位,不曾伤他性命。”方云生半真半假,只说的三个管家一愣一愣的。
“如此看来,倒是惯犯了。”苏经桓说道。
“哦?知县大人,何以见得?”白茂问到。
“轻功过人,善使暗器,这一看就是长期从事偷盗之事的,而且此人能轻易就发现几位府上银票存放之地,恐怕不简单啊。”
“我看那贼人就在城中,还请知县大人发动巡防厢军,将那贼人揪出来!”王福恶狠狠的说道。大清早的,因为府中丢失了两万银子,他被王家主狠狠批了一顿。
虽然王宅的护卫境界工作,是由护院班头负责的,但他作为总理府上一切事物的大管家,又正好撞在了枪口上,自然就被王家主逮了个正着,骂的狗血喷头。
苏经桓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不做评价,一旁的方云生却是领会了苏经桓的意思,说道:“如今巡防厢军正在负责管理白河沿岸保甲百姓,贸然抽调,恐怕不行啊。”
王福听到这话,又说道:“可是,我等三家加起来,可是足足损失了四万两银子啊,这可是大案,知县大人!”
方云生这才发现他被唐暮雪骗了,感情他这一万七千两,连一半都占不到,愧自己还美滋滋的意味占了六份,但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哼!你这是什么话,是赈灾重要还是帮你们抓小偷重要,要是万余灾民出了问题,动乱一起,南阳城破,到时候别说是四万两,恐怕就是四十万两,也难以弥补诸位的损失吧。”方云生说道。(墨者你还敢盗我书???)
三人听着这话,一点都不想搭理方云生,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苏知县。
苏经桓心里可是对方云生赞许的紧,原本方云生说的这些话,应该是县丞钟图说的,但今天这几人来的太早了,他没来得及去叫钟图过来,不过方云生却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苏经桓正色道:“方派主说的有理,不愧是为本官出谋划策,管理灾民之人,心中有天下苍生。我想几位的家主,应该也是虚怀若谷,心有仁慈之人,也不远看到灾民动乱吧。”
“这……”几位管事这下愣住了,本来以为是件小事,只需抓紧找到知县大人,让他封闭南阳四门,再派出厢军搜查全城,小偷什么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从方云生口中得知贼人实力在二流之上,而且轻功超群,几人便放弃了马上抓住贼人的心思,只想着快些封闭城门,早日开始搜查。那小偷总不能不吃不喝,早晚会被逮住,没想到方云生和苏经桓联手打了套太极,将几人能说的话都堵上了。
若是再开口请求苏知县严加勘察,那就是陷各自的家主于不仁不义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