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我可是久仰了啊!”韩行思听闻六扇门的人到了府门,赶忙出门前去迎接。
站在最前面的一人,面容消瘦,但是却目露精光,一身六扇门捕头的制式衣物,胸前的英雄斗智图却是用银线勾勒出来的。韩行思早先在邓州时,曾经在宴会上见过,因而一下子便认出来了。
“韩家主何必亲自出府相迎,实在是让张某有些不好意思啊。”张云拱手道。
张云在邓州任职总捕头业已七八年了,按照六扇门的规矩,再过上几年,他便要调往他州任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也就是平调。除非是上官考核的时候评优,则会调往一些上州乃至弱一些的府任职。
俗话说得好,宁当鸡头,不做凤尾,但这话对于六扇门来说却不适用。就拿张云来说,他宁愿去一些富贵的府去做捕快,也不想呆在邓州做总捕头。无他,没有油水可捞罢了。
那些在繁华地方做捕快的,就算是不贪污受贿,只是正常办案,一年下来的收入也已经很可观了。
六扇门本身的俸禄也就一般,金印捕快和银印捕快稍微高些,真正来钱的,还是靠着侦破一些大案,从中抽成,或者剿灭一些贼窝,挣来的外快。
自打来了这邓州以后,张云没少和这些世家大族打交道,平常也是多有关照,就是想靠着他们的势力,看看能不能运作一番,等他期满后调往一个好去处。
像韩家这样的官宦世家,可能没有直接在六扇门中任职的,但在三法司还是有人的,他张云不缺钱,缺的是门路。
那些六扇门的四大统领,甚至监管一路事物的巡查使,他都只是听过名字,可从来没有见过,就是想送钱都没处送去。
一进韩府,捕头们被带去酒宴,张云则随着韩行思来到了一处偏房之中。
房中的八仙桌上,摆着一些精巧的吃食,一看便要比外面捕头们吃的更上档次。然而张云现在却无心吃饭喝酒,一进来便找了个座坐下,等待着韩行思的下文。
“张大人这次为了南阳治安,亲自带人巡查,韩某佩服之至,敬你一杯。”韩行思连着敬酒几杯后,接着说道,“大人,不知道前几天韩某托人送去的案子,可有结果啊?”
“韩家主说的是,连环盗银案?”张云明知故问道。
“正是,这案子不只是我,白家家主和王家家主那里也是急迫的很,如今这年成,家家都不好过,缺了这么多用来周转的银子,难免会心里不安。”
“韩家主,你想必也知道,为了这案子,我邓州六扇门几乎全部出动,如今已经找到了那贼人的踪迹,想必再过段时间,定能将那贼人捉拿归案。”
“哦?不知道张大人所说的贼人踪迹……”
“怎么,事关案件机密,韩家主也要过问吗?”张云不客气的说道,“还是说,韩家主觉得,我六扇门不会办案,因此想要亲自指挥?”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心中担忧,因此才说错话了,张大人莫怪、莫怪。”韩行思老脸有些拉不住,但还是赔笑着说道,“不知,是否和紫山有关?”
张云看了韩行思一眼道:“紫山?你是说南阳紫山?怎么,紫山那里出什么事了?”
“大人不知道?那紫山剑派派主方云生,仗着实力过人,侵扰乡里,甚至纵火杀人,实在是大恶大奸之辈啊!”韩行思咬牙切齿的说道。
“哦?奇怪,本官刚刚和苏知县有过交谈,似乎他说的和韩家说的有些不同啊。”张云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
韩行思上前拿起酒壶给张云倒酒,问到:“苏大人,他……是怎么说的?”
“苏知县说,那方云生上策帮助他赈灾,乃是南阳之功臣啊。至于什么纵火,已经盖棺定论,乃是那什么李家自己的事,根本与方云生没有关系。”
“他真是这么说的?”韩行思听到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韩家主是怀疑我听错了?”
“不不不,张大人,我们喝酒……喝酒。”
张云走后,韩行思一个人呆着书房中沉思,脸上怒意分明。“好你个苏经桓,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想到堂堂进士出身,竟然这般不懂规矩。”
在此之前,韩行思曾经多次传信给苏经桓,让他帮忙把李家的案子和紫山剑派扯上关系,实在扯不上也没关系,只要拖着,不要定案就行。谁知苏经桓不但没有照做,反而直接将案子定性为是李家自己不检点造成的。
这种大案,一般来说是要经过提刑司和刑部复核的。但如今的情况是,此案不但找不到任何疑点,而且李家如今乱做一团,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韩行思想要找个人去告状都找不到。
如此民不举官不究,况且知县已经下了定论,哪怕是张云,确实也没有办法了。六扇门办案,是明确需要下一级部门将案件呈递上来的。
之所以盗银案的时候,韩家主可以越级报案成功,是因为张云觉得这是一桩连环案,事急从权,便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了。
若是李家的事情不曾定案,韩行思还可以想办法让六扇门直接接手,到时候拖上个几年,再派人散播消息出去,让他方云生没法正常收徒。但如今,却是此路不通了。
韩行思与这张云原本也不是很熟,还是因为灾荒的缘故,韩家众人在邓州城住了两个月,期间他也受邓州世家邀请,多次出入宴会,一来而去便和这张云混熟了。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张云这么照看他,是想让他帮忙联系上韩家在刑部任郎中的一名子弟。
六扇门常与刑部联系,万一这名韩家的子弟认识些六扇门中的大人物,那对于张云来说价值可就大了。
“哼,一计不成我就再来一计,方云生,你休想逃过老夫的手掌心。”韩行思正这么想着,管家韩安走了进来。
“老爷,前几天派去紫山的人已经回来了,您看看什么时候见他们。”
“回来了?把他们带去阁楼,我马上就见!”韩行思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原本张云这条线就是他的无心之举,不成也就不成,反正没什么损失,而起还能从中看出苏经桓已经和他不是一条心了,已经算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