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大昌通往回走时,我下意识的回头,向水电站的二楼看了一眼。
此时微风拂过,雾被吹散了些,本来模糊的水电站此时渐渐的清晰,也因此我看见二楼发现尸体的房间里隐约有个人影,人影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不过也只是片刻间的功夫,那影子就没了。
“啊!?”我心中不由一惊,暗想“会是什么人?莫非是凶手?”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后,我立马撒腿就追回去,大昌通随后也跟上,可是当我们赶到二楼时,除了尸体并没发现其他人。
“哥子!干啥子么?”气喘吁吁的大昌通提着灯在左顾右盼。
由于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眼花,所以只是用试探性的口吻问“通!你刚刚没看见什么东西吗?”
“什么什么东西,哥子!你指的啥?”大昌通一脸雾水。
“比如人影之类的。”我以试探性,又阴沉的口吻问。
大昌通登时脸色一变,“啥子!?人……人影?”大昌通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神神叨叨说“哥子!你别说的这么邪乎,这里也就我们俩大活人,那来的人影呀。”
难不成真是我眼花?在我还纠结离不离开时,无意间发现地上有一浅一深的印子,看着像脚印,就在吊尸的边上,一直向窗户的位置而去。
“哥子,咱还是走吧,别疑神疑鬼的啦?”大昌通一边扯我衣服一边大有催赶我之意。
“你没发现这地的灰尘上有脚印吗,刚刚我们在的时候也都没有,现在无缘无故出现脚印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我指着地上的脚印,“走!追去看看。”
经过我的提醒大昌通方才发现确实有脚印在,从脚印来看,脚印的主人是从窗户逃离现场的,在我强力要求下我俩下楼寻踪觅迹,很快我就在二楼窗户正下方的一片芦苇地又发现了脚印。
由于芦苇地多为湿泥地,所以脚印很好辨认,我俩一路跟踪脚印直至穿出芦苇地后,脚印便消失在一潭湖边。
虽然现在正值夏季,但是人在这湖边却异常的寒冷,寒气从湖面幽幽地向我们的肌肤扑来,邪了门了,这湖水为什么这么的冰冷,莫非这湖底下有东西不可?
“哥子!怎么脚印没了。”大昌通提着灯,全身颤抖的问。
“这么短的时间如果真的有人是肯定跑不远的,快!四处找找看。”说着我便和大昌通一人一个方向开始寻找,大昌通是挑着灯找,视线效果自然比我好,无奈我只能用手机的灯光照着地面一点点的找,围湖走了半圈后,脚下不知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拌了一下,还发出一阵清脆声。
经我一察看,原来是一条铁链,奇怪!怎么湖边也会有一条铁链?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试着拉了拉,铁链有一头是浸泡在冰湖里,而且拉着有一定的重量,正当这时大昌通也绕冰湖转了一圈来到我身边。
铁链虽然轻微的有点重量,但是我一个人还是可以拉的动,由于它的另一头在湖里,所以我们并不知道这铁链到底绑着什么,于是我便让大昌通提灯照明。
很快!在我的拉扯下,铁链另一头的东西渐渐的浮出水面,出现在灯光的范围内,是一个白白的东西,看着有点像人脸。等全部拉出来后,我才看清铁链下这白白的东西确实是一张人脸,一张死人脸。
“哇!哥……哥子,你快看,这……这是一具尸体呀!”大昌通见状惊吓的差点把他手中的提灯落进湖里。
“废话,小爷我长着眼睛呢。”说着我便命令大昌通“快!把尸体搬上岸再说。”
尸体也是男尸,年龄大约在三十至三十五之间,脖子处有被铁链勒过的痕迹,更奇怪的是这名死者也有微微的脉博,由于尸体是从冰湖中捞出来的,所以尸体自然也是冰的,这让我不禁联想到前面那具冰尸是不是也在这湖中浸泡过?
更可疑的是两个死者之间有多处相同的共性,他们之间会有着怎样的联系?凶手又会是谁?杀人动机是什么?
看来这其中应该有什么秘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背后不简
单,估计想找到胖子还有小静以及燕子是离不开这两具死尸的死因。
“哥子,这啥子情况?”这尸体和刚刚那偷你人的瓜娃子怎么死的大同小异呀?
由于事情过于复杂,一时半会我也毫无头绪,便跟大昌通说“先拍照,回去以后我再理理头绪。”
拍完照片以后,我们又把尸体推回湖里,然后由大昌通带路返回,由于天色已晚而且我们不跟踪任何人,在返程的路上我们走的是大路,也正是先前暗访者来时的路。
虽说是大路,但也够曲折的,杂草丛生不说,还特别的绕,倘若不是有大昌通这样的本地人带路,恐怕想走到江边也够呛,非要走几趟冤枉路不可。
在临近江面时我依稀看见一个微微的亮光在江面上一晃一荡的,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它就在黑夜中,在江面上一闪一闪的,还特别的亮。
出于我对未知的东西都有戒备心的习惯,所以一见到亮光后,我第一反应就是将走在前面的大昌通按蹲到草丛中,然后手指亮光的地方,压低声音对大昌通说“快看前面,那有个发光的东西,看见没?”
由于此地偏僻荒凉,长年无人涉足的原因,所以这些草丛都长的较高,我们一蹲下,视线便基本被挡住,只能通过草丛间的缝隙勉强有点视野,所以大昌通也只能探头探脑的去偷瞄,因为他也怕自己会爆露。
“哎呦!确实有东西哈,在江面飘着呢,到底是啥子东西噻?”见后的大昌通,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我一样的说着。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更不知道有没有危险,总之小心驶得万年船,咱先静观其变。”就在我刚说完话时突然草丛中嗖嗖直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哥子!你听见没?”大昌通也听见了,双眼睁大好像很恐慌的看着我。
“嘘!”我手作安静的动作,然后把大昌通的身体压的更底,轻声细语道“别出声,好像有东西在向我们靠近。”
就在我刚说完时,猛然间草丛又发出嗖嗖声,这次更近了些,而这时我才发现在我身边猫着身体的大昌通手上的那盏老式矿灯忘记关了。
大惊之余,我立马伸手把灯给关了,如果不是第一次认识大昌通,或者说换成是胖子的话,我还真想一脚给他踹死,这么低级的错误都犯,这不是摆明着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提着灯蹲这,瞎子也该他娘的看见了。
反应过来的大昌通一脸“完蛋”的表情给我说“坏了,我们被发现了。”
就在大昌通刚说完,草丛原先间断性的嗖嗖声变成连贯性的,听着像是脚步踩着草丛而来,而且听声音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我立马拍了拍大昌通,暗示他跟我换位置,由我在前,给来者一个出其不意的突袭,就在我们位置刚换好时,已经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跟前,身影背对月光,我只能看见他宽阔又高大的剪影。
电光火石间,我立马一记扫堂腿把他放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记盘腿锁喉就锁上他的脖子,在与他近距离接触时我才看清他的脸,这没看清还好,一看清差点没把我吓死。
此男子可以说是面目全非,整张脸的五官都肆无忌惮的扭曲,不是嘴巴歪到腮帮处,就是双眼有一只眯成一条线,而另一眼却鼓的如金鱼眼般夸张,更别说他那不长在脸部正中央还缺块肉的怪鼻子,整张脸的皮肤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就像被揉过的纸团般皱巴起来。
该怪男被我锁住后拼命挣扎,还发出奇怪的“哈哈”声,听着像喉咙和声带破损后发出的声音。
而就在我准备用劲把他弄晕时,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大昌通猛然用身体将我硬撞开,大昌通这一下估计是把吃奶的劲都毫无保留的使出来了,导致我整个人来个底朝天的摔进泥潭中。
我刚起身想骂时,却见大昌通双手搀着怪男,嘴里不停说着“哈儿!怎么是你这个瓜娃子?没得事吧你?”
怪男张牙舞爪的比划着,嘴巴就发出一种“哈——哈”的声音,看
样子他好像在表达自己并无大碍。
我看的像个丈二的和尚,看样子大昌通和这怪男认识,而且好像还挺熟,这时才反应过来我还呆坐在泥潭中的大昌通赶忙把我拉起“哥子!对不住了……”还连连道歉。
接着大昌通立马把我介绍给眼前这个怪男,怪男虽然长的怪吓人,但是人还是特别的礼貌,当大昌通介绍我时,怪男双手合十微微弯腰地对我点头打招呼,由于初次见面怪男就特别的礼貌,甚至礼貌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下意识我就记住了他这个双手合十,弯腰点头如和尚一般的打招呼动作。
大昌通的介绍下我才得知这礼貌的无脸怪男名叫“哈儿”是他的好朋友。
“哈儿”在川语中就同“傻子”的意思,这个无脸男名叫“哈儿”,莫不成脑子有问题?
“那他怎么会在这?”我好奇问大昌通。
这叫哈儿的男子显然是听懂了我的话,凑过来就“哈——哈”的发着声音,还用肢体比划了一通,看他比划的像哑语又极为夸张。
“喂!通!他比划啥呢?”不解的我凑近大昌通的耳边轻声问道。
“哥子!你不晓得,哈儿他是哑巴,跟别人交流只能打哑语。”
“那他这哑语怎么跟别人的不一样,怎么还带脚的,这肢体语言也过于丰富了些吧,难不成是你们川版的哑语?”说着我还稍微比划了两下,然后对一直看着我傻笑的哈儿抿嘴笑了一下。
“啥子川版么,哈儿是孤儿,没钱去学习正规的哑语,都是自己瞎比划,只不过我们彼此之间熟了才明白他说的啥。”
“哦!那他刚刚都说啥了?”
“哈儿,我哥刚刚问你了,你怎么在这?”大昌通转头就问还在傻笑的哈儿。
哈儿听后又开始他独一无二的川版肢体哑言,大昌通看完一脸惊讶后,立马凑到我耳边说“哥子!原来刚刚我们跟踪的那个瓜娃子就是乘哈儿的快艇来的,哈儿现在还不知道那人已经死了,还在这儿等着呢。”
我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如此,并且我们刚刚看见在江面上的亮光原来是哈儿船上的灯。
“哥子!想啥呢?”大昌通见我不说话,便轻轻碰了碰我。
“没什么!”说着我让大昌通告诉哈儿,让他别等了,人都死了还等啥,先回去再说。
回来的路上我问大昌通为什么叫那个无脸的男子哈儿,是因为他只会“哈哈”叫么?
大昌通呵呵一笑,应道“哪是呦,哥子你是不晓得,哈儿他脑瓜子有点问题,我们这边“哈儿”就是傻子的意思。所以我们才叫他哈儿。”
傻子也能开船,我去,小爷我都还没开过船呢。
我本来想进一步了解哈儿,但是又想到好久没看手机了,也不知道幽灵有没有新动向?于是打消念头,看了一下手机,手机QQ里有条幽灵发表的信息,大意是问我在哪?我看也快到大昌镇了便没回复他。
大昌通在开船时我把手机里两个死者的照片翻出来反复的去看。
回到大昌镇在船还没完全靠岸时,我远远的便看见渡口边上,有一身形高大的男子在江岸上站着,我一眼便认出是幽灵。
一下船我先跟大昌通打声辞行的招呼,大昌通本来还在捣鼓绑船的绳子,一听我要走,连忙招呼边上的哈儿过来搭把手,帮他把船绑好,而自己堵在我跟前急道“不是!哥子,那废弃水电站的事咋整?毕竟是死人呀,咱不能这么撂下不管了噻。”大昌通在说到“毕竟是死了人呀”时还不忘把声音压到最底。
“我回去再想想,缕缕思路再说。”我随口一应便准备离开,因为我看幽灵已经一脸急得恨不得揍我一顿的样儿。
大昌通不依,抓住我衣服“唉!哥子,哥子,你住哪?要不我跟你去,这事我老是觉得心里没底呀,你说警察会不会怀疑是咱干的呀?”
“你怕?怕你就去报警咯”说着我苦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就这么着,我先回去,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