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第一次下墓,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恐惧、兴奋、紧张、激动……犹如打翻了五味瓶。
虽然此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来找“尸蛊”的母体,但来都来了,怎么可能啥也不带就走,这下墓对我和胖子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事,估计也就这么一次,无论如何也得顺走点宝贝,虽然刚刚答应了九叔,但那不过是口头之约,自不能当真。
由于我们是从古墓的侧面进入,直接避开了墓穴的防盗机关。
四周阴森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我与胖子被兴奋冲昏头脑,激动取代了所有感知,胖子与我窃窃私语着,他自小接触古玩长大,对历代陪葬品颇有见识。
对我说道 “阿旺!我跟你说!唐朝国运昌盛、经济发达,可谓遍地黄金财大气粗,李适居然赠金送玉给这位将军陪葬,那出手肯定阔气,由其以唐三彩与玉器最为值钱,待会咱就照着这两样拿便对了。”
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听得格外认真,便问“我听说古董有价无市,咱到时怕没路子出手呀!”
胖子不以为然,拍了拍自己胸脯,自卖自夸道“你瞧瞧你,说这种话让人笑死,胖爷家干什么的你怎么给忘了!你尽管拿就是了,其它我包办。”
我连忙点头,应道 “对!对!对!你们家就是干古玩的!我一兴奋就给忘了!”
我们聊得正兴起,走在前面的九叔转身对我和胖子说“你们两个小子,还有心情聊天呢,集中精力,提防着点,这里可是深地古墓,一点都不能马虎,更何况我们都是第一次。”
我心说“扯吧你!还第一次。”
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九叔是怕我们知道他对“下墓”勾当很有经验,所以才不断反复强调相反的话。
我和胖子赶紧闭嘴,认真的点点头,然后用狼眼四处照了照,认真观察起来。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墓穴的一条甬道里,甬道均用青石砖铺成,完全被吞噬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只能通过狼眼的光柱依稀分辨。
甬道异常的安静,耳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清晰可闻,此时此刻我才真正开始紧张起来。
甬道两边墙上画有壁画,本来应该是彩色的,不过随着空气流通,色彩已经退化,墓室壁画是咱中国传统壁画的重要一翼,一般绘于墓室的四壁、顶部以及甬道两侧,从西汉晚期到东汉时期,一些地方豪强和权贵便开始在墓室内绘制壁画,以记录墓主生前事迹。
我用狼眼把墙上的壁画挨个看了一遍,同墓志一样,都是记录墓主生前事迹的,从画上人物的服装和一些水陆攻占的酷烈场面来看,确定是唐朝时南诏国那位将军的。
特别是壁画上偶尔出现的僰文让我更加确定,南诏国除了受到从唐朝文化的影响外,还使用僰文记事。
从画中墓主早期生活场景及服饰来看,这个南诏国的将军好像还是西爨白蛮人,这就难怪了,我说吗么,我以前一位历史老师跟我讲过,南诏国的王室和佛教徒都盛行火葬,不搞土葬,只有西爨白蛮才盛行土葬,还是依汉法为墓。
西爨是古地名和古族名,至于这个白蛮么,不是专指哪个民族,它只是特定时代对特定人群的一种泛称。
古代中国华夏民族将中国西南一带社会发展水平低于中原的群体泛称为“乌蛮”、社会发展水平与中原相近的群体泛称为“白蛮”。
当时我们那位历史老师在讲这方面知识时,我满脑子尽是前面哪位漂亮的女同学了,也没怎么认真听,所以关于这西爨白蛮我大致就只认知到这个程度了。
不过有一点,这个将军墓应该是李适命人给造的,像这种开山建陵的豪举,只有我大唐盛世才有如此能力。
我从第一部分壁画开始看,画上记录墓主是如何一步步成为将军的,看到后面其中一部分时,发现壁画有异样!
凑近一看,只见四道很深的破损印,像是某种生物的爪印,爪印上面还依稀可辨干掉的血迹,我立马叫九叔过来看,但九叔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我看着爪印,心里隐隐泛起不安,心想什么利爪可以抓出这么深的印来?看这爪印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不简单啊!
这可是青石砖,虽然硬度不比花岗岩,但它也不是豆腐呀,什么爪子能办到将爪印留得如此之深?
“你们快看那边。”突然胖子的一声叫唤,打断我的思考。
我顺着胖子狼眼的光柱望去,愣是被吓了一跳,不禁心中猛的一惊。
只见正前方数米开外,正躺着一具尸体,但尸体的头不见了,众人走近一看,发现尸体脖子与头断开的断面还是鲜红色的,地上一滩干掉的血迹也都还是红色的,从尸体的装扮来看,应该是来盗墓的。
九叔检查了一下无头尸体,疑惑说道“没死多久,也就是这几天死的。”
听九叔这么一说,我们每个人都不安起来,从刚刚的爪印和尸体死的天数,便可说明这墓穴*里有及其凶猛的危险在等着我们。
我甚至看见和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他估计是被吓到了,呆呆的看着尸体,眼睛睁得特大。
我关心的问“和叔!您没事吧?”
和叔缓过神来“没……没事。”说罢!擦去额头上的汗。
九叔对众人说“大家别慌,不一定是吴念想的那样!盗墓贼内部见财起意,自相残杀的事比比皆是,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练尸蛊的地方,然后早点走人
。”
说罢!把自己的狼眼手电收起来,让我帮他照明,然后一手拖罗盘,一手持铜币剑。
这把铜币剑就是上次差点要了烟雨命的那把,这一路来无论遇见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曾见九叔用过,看来这次应该是遇见强敌了,这也让我怀疑刚刚九叔说那话是不是自欺欺人,只是给我们吃定心丸罢了。
胖子见九叔拿着罗盘好奇问“九叔!您这是干嘛?”
九叔校对了一下罗盘,说“找这墓穴聚阴气、尸气之处,尸蛊便在哪。”
说罢!就一直跟着罗盘的指示走,我站在九叔身边为他照明,并认真观看九叔操作,这属于风水学,虽然自幼舅舅出去给人看风水我都喜欢跟着,打小耳濡目染也略知皮毛,但仅停留在基本的理论知识上,还真未实践过。
不过看九叔手中这个罗盘有别于一般的风水罗盘,据九叔介绍,这是探阴罗盘,不仅仅是看风水,是他们茅山人专用。
探阴罗盘把我们带到了死胡同,确切的说是前面的路塌方了,把路给堵死了,看着塌方的阻碍物有点奇怪,感觉跟这墓穴*里的东西不一样,甚至不是一个朝代的。
我走近一看,其中一块埋在土里的石板上刻有浮雕,我用狼眼手电照了照,是属于元朝的题材。
奇了怪?这唐墓里怎么会出现元朝的东西?唐朝和元朝中间可是经历过宋的,都距离有几百年去了,怎么会同时出现两个朝代的元素?这八杆子打不着的。
我对众人说了这塌方处的浮雕是元朝的东西后,胖子说了句“看来阿旺你大学时《世界雕塑艺术鉴赏》的课没白上阿。”
“谁他娘的像你似的,一上雕塑理论课时就跑去梦里陪周公钓鱼。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上课时,你在课堂上呼呼大睡,呼噜声都大到影响老师上课,气的老师让你写一篇不少于一万字的论文,结果还是我帮你写的。”我把目光从元朝的浮雕板移开,回应胖子。
“呵呵”胖子尴尬的干笑两声,便立马转移话题,问九叔“没路了,怎么办?”
九叔的表情告诉我们,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众人你看我,我瞅你,谁都不知所措时,我一拍脑门“我这猪脑子,我怎么给忘了”,当既便把刚刚水潭底死尸腰包里的那张皮质地图拿出来,这张地图应该就是这将军墓的平面图。
众人对照了一下墓穴*里的环境,没错,就是这墓穴的地图,顿时所有人喜出望外,如果按照地图所画的来看,我们现在是在耳室,主通道不是这个方向。
事不宜迟,九叔收起罗盘改成狼眼手电,带头向左边的通道走去,我们紧跟其后。
走了一小段路后,由于每个人着急出去,脚下都不禁加急起来,胖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大骂“我去!他娘的摔死老子了。”
他边骂,边打手电照向绊倒他的东西。
接着我从胖子的眼神里读出恐怖二字,尽管胖子戴着防毒口罩,但是我依然可以感觉出他扭曲的表情,还没等我问怎么回事时,胖子便说“你们好好看,这他娘的太吓人了。”
众人瞅向绊倒胖子的东西,我一瞅见,顿时头皮一麻,全身是毛骨悚然。
是一颗人头,人头嘴巴张成O形,眼珠子已经没了,只有两个血洞,血还能看出是红色的,应该是刚刚那尸体的,最让人瘆得慌的是人头天灵盖部位被啃咬过,破了个大洞,而里面的脑髓已经被吸食空了。
就在我和九叔还在检查人头时,胖子咋咋呼呼的叫着“这也有!”
紧接着和叔也叫了声“还有这!”
我们四把狼眼手电齐齐的把墓道探索了一遍,看见墓道密密麻麻堆积了横七竖八的尸体,活像是一个乱葬岗,死人窟,见状,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脊椎骨不由的发凉。
尸体有的已经腐烂,只剩一堆白骨,而有的还可以看见皮肉,更有几具是刚死不久的,这些刚死不久的死尸都跟前面壁画甬道的那具无头尸一样,还可以看出脖子与头断开处是血红色的,包括衣服穿着都差不多,应该是一起下墓的同伙,最诡异的不得不说是所有的尸体都是断头的。
而尸体的另一边堆积着零零散散的人头,人头的脑髓全部都被吸食空了。
更奇怪的是还有几具动物的尸体,死状一样,断头,脑髓被吸干,墓穴*里怎么会有动物?看这些动物不属于是地里的生物,这让我很困惑。
从这现象推翻了刚刚九叔猜测是盗墓贼自相残杀的可能性,而恰恰坐实了我的推断。
“九叔!您觉得这会是什么生物干的,会是鬼干的吗?”见状我连忙问九叔。
黑暗中看不清九叔的表情,但听见九叔长叹一口气,语气沉重“不!不会!应该是某种神秘地下生物干的。”
“喂!你们快来看看!”突然和叔叫了一声。
众人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具尸体的手里正死死抓着一支像「人手」一样的东西,但并非人手,虽然长得与人手酷似,但指关节更为长,手背长有浓毛,又长又臭,而且手心都是厚厚的老茧,看样子应该经常与粗糙的东西接触。
“我怎么看着有点像猴子的手呀?”胖子说道
我点点头,应道“应该是灵长类动物的没错!”
看这手像是尸体生前用刀砍下来的,不难想像他们生前进行过生死搏斗,不过最后盗墓贼败了,而败后的代价就是丧命。
我起身用手电将四周照了照,发现墓道的头顶有一窟窿,爬上检查,是一条深不可测的洞道。
洞道内全是深深的爪痕,看来这“未知的威胁”,还是一只刨洞的能手,爪痕的尺度样式都与壁画甬道上的一样。
目前现知的,除了它吃人,凶猛,有利爪,可能属于灵长类动物外,其它一无所知。
为了不多生事端,我们便参照地图,继续出发,尽管狼眼手电的光柱能射出三百多米,但是眼前光柱的尽头,依然被吞噬在黑暗中,看不见任何其它东西,黑压压一片,这通道似乎没尽头般。
可是等我们走到黑暗跟前时,众才看清,原来刚刚光柱尽头的黑暗是因为塌方,被土石堵死了去路,而我们在黑暗里呆太久,视觉疲劳,才没分辨出来。
胖子用工兵铲铲了铲塌方的土问“阿旺!你那破地图准不准,怎么又是死胡同?”
我用狼眼手电照了照地图,没错!就是这条路,从我们挖的盗洞进来,刚好是在墓穴的主通道,主通道上就只有两个左右耳室,右耳室被第一个塌方处堵住了,不是地图问题,而是塌方堵死了去路。
胖子从塌方处的土堆里拔出一块浮雕板给我看,并问我“阿旺!你看这板跟前面那块元朝的是不是一样的?”
我一看还真是,说来也奇怪,为什么唐朝的墓里会同时两次出现元朝的东西?
九叔观察了一下周边塌方情况给出的答案是“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是一个墓中墓,在我们正上方应该是元朝云南那位叛变诸侯儿子的墓,应该是汶川大地震时,余震的影响才导致元朝的墓塌方,如果真是那样就麻烦了,墓穴最忌讳墓压墓,一旦墓压墓的话,被压的墓主会聚怨气于身,化成黑凶。”
九叔的解释倒是能说的过去,08年汶川大地震的地震带影响氛围广,其中就包括云南。
这时和叔一个人单独蹲在塌方一旁,好像发现了什么叫我们过去看。
原来是塌方边有一个洞口,洞口大小刚好一个成年男性可以钻过去,估计这个洞就是贯穿这塌方处的。
众人商量后,一致同意从这洞钻过去,进洞前我看见洞口依然到处是爪印,用狼眼手电往洞里照了一下,洞道也全部都是爪印,瞬间不安之感油然而生,定是那“未知威胁”挖出来的,但是也没其它路可走了,只能铤而走险。
为了安全起见,我便提议让九叔带头,和叔跟胖子走中间,而我断后。
并且我是倒着爬的,因为我怕会被从背后偷袭,由于工兵铲过于长,在洞里里挥不开,我便收起工兵铲,改用弯刀。
洞道里空间不大,装进一个成年男性后基本上也没有多余的空间了,而且洞道特别潮湿,湿气肆无忌惮的侵袭着皮肤,让我感觉特别不舒服,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这墓穴处的附近应该有地下暗河,所以才导致土层如此潮湿。
恐怖的是洞道里多处血迹斑斑,由于土层长年潮湿的原故,导致血迹都没办法完全干透,不小心碰到时会沾到手上,说不出来的恶心,同时也让我的担心增添几分。
在此环境下我下由心想:这洞道该不会是“未知威胁”刻意布置的陷阱,等猎物上勾吧?
在如此窄小的空间里,根本没办法大展拳脚反抗,那假如真的有“未知威胁”突然来袭的话,我们岂不就像菜板上的鱼,任其宰割了么。
想着我立马轻轻拍打自己两下嘴巴,心说:别他娘的乌鸦嘴了!
不过刚一打完嘴,我便立马想到小爷手上还都是沾来的血迹呢,当时差点没恶心得晕过去。
由于我是倒着爬,看不见路,所以每次遇到拐弯处,都是靠胖子提醒我,这样行动起来大大影响了我们的前进速度,特别是我一路磕磕碰碰的,这一来二去,难免恼怒!便对胖子大骂“胖子!你丫的这破导航是怎么导的,你想撞死我啊?”
胖子也觉得委屈,反驳我“我去!奶奶的!你自己倒车技术不过关,还怪我了是不是?我请问一下你科目二是怎么过的?”
我和胖子就是这样,从大一开始就一直拌嘴,但是感情却越来越铁。
正当我准备反驳胖子时,忽听洞道前面有东西蹿动的声音,但是由于前面有个拐弯处,看不见是何物,可声音一直向我逼近,而且越来越快,还伴着刺耳的怪叫声,这叫声听着就跟砍木头的声音似的。
我抓弯刀的手心不由直冒冷汗,大急的对胖子大叫“我草!爬快点,那狗日的怪兽来啦!”
我话音刚落,拐角处便愕然出现一个棕色的影子,它来得太快了,我还来不急看清其模样,就已经离我只半米距离了。
这样的距离谁先动手谁就占上风,所以我压根顾不上其它,在它还没出爪前,捷足先登当先就手起刀落,劈头盖脸就向它的头来两刀,刀刀见血。
结果两刀就把它击怒了,黑暗中只见四道白影向我探来,是它的爪子!我急忙用弯刀去挡,弯刀与它利爪碰撞的那一刻,只感觉阵阵麻痹传到手心,我险些没握住刀,好在我习武多年,握力尚佳,否则……否则就没否则了。
紧接着它双爪一起攻击,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没有两把武器挡呀!而就在这时,我脚上不知被什么东西抓住,我心想“完了!不会被前后前夹击了吧?”
随后一股力气把我一拖,刚好躲过了凶猛异常的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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