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们已经甩蜱虫一大截了,不过就这摔倒的功夫间,它们又给追上来了。
说来也真是邪了门了,只听说过蜱虫依附在人与动物身上吸血,而且还是那些皮肤较薄,不易被搔动的部位,换言之,蜱虫最大伤害是让它钻进皮肤里吸血时有可能会引发疾病,可像这种会如此追着人不放的还真是第一次见,而且群起攻之的更是闻所未闻,我甚至怀疑这他娘的还是图书馆书里讲的那种蜱虫吗?
成群结队的蜱虫是前仆后继,纷纷向我们爬来,那些之前没吸到山猫血的都跟失心疯一般,完全不惧怕我们工兵铲的拍打,倒下一波又补上一波。
甚至有部分已经爬到我们身上了,好在有衣服挡着才没被它们给咬到,否则就惨了。
蜱虫爬到身上后,我们四个也顾不上用工兵铲拍打地上的蜱虫了,只顾拼命拍去不断向上爬的蜱虫,在此过程中,已经有很多蜱虫咬在我们手上吸血,胖子一边骂娘,一边准备用手去拍掉。
见状我起脚踢开胖子的手,叫道“别用手直接拍,否则蜱虫的头嵌入你皮肤里会死人的。”
蜱虫吸血是将头钻入皮肤里,如果用手拍直接的话,那它的头便留在皮肤里,到时就会引发疾病,严重者还会死人。
手上正吸着血的蜱虫拍又拍不得,不停涌来的用工兵铲去打又形同虚设,没有本质上的解决问题,况且这里尽是淤泥浆,每一铲下去,淤泥浆便四处横飞,喷得我们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甚至有些直接喷溅到嘴上。
刚刚跟胖子说话时就有一些溅到我嘴上,我他娘的好像还给吃了进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毒死。
胖子应该也吃了些进去,一边吐着口水,一边叫骂道“我草它姥姥的,阿旺!怎么办?你快想办法呀,想不出来的话,胖爷下一铲可要拍到你脑瓜子上了。”
我骂道“你大爷的!你没长脑子呀,凭什么我想不出来就要挨你打。”
骂归骂,办法还是得想,都说急中生智,可他娘的我这急中智没生出来,倒感觉尿快生出来了。
和叔也是急乱了阵脚,居然用手中那把老式火*药枪去打,这种一发一添式的老掉牙枪还不如工兵铲来得直接简单。
和叔刚打完一枪,就忙跑到边上一颗歪脖子树上添塞弹药,那是一颗早已经枯死的树,也不知能不能撑住他的体重就去爬!?这老贼是猴子吗?怎么一有危险就爬树呀?
不过现在这倒不重要,看见那棵枯树时我突然就是灵光一闪。
对了!火攻呀!几乎所有的生物都怕火,这是物竞天择定律。
刚好这次来玉龙雪山,在小静的建议下,我们还是准备了一瓶医用酒精以及医用纱布,这些本来是用于处理伤口的,不过事到如今,顾不了许多,先用了再说。
“胖子!火攻!”我跟九叔几乎是异口同声叫了出来。
办法是想到了,不过坏就坏在我们的医用酒精明显不够,之前谁也没想到会用到这么多呀。
不过意外的是九叔的背包里竟然有,而且还不少,他胡乱掏出几瓶,分别抛给树上的和叔和胖子,并言简意赅,告诉众人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我很是诧异,为何九叔会带如此多的酒精跟纱布?要说小静叫我和胖子准备点还好解释,这户外活动难免要受伤的,有医学常识的都会备点,可这九叔准备的也太多了吧,他刚刚胡乱掏时还掉了几瓶,这量明显已经超出了用于伤口包扎的量了。
按九叔的计划,胖子、九叔以及和叔三人准备火源,我则先拖住不断涌来的蜱虫大军,我们现处的地形是一个气球状的峡谷,也就是入口窄,内部大。
疯了一样的蜱虫黑压压一大片从近五米宽的峡口涌入,我扭开一瓶酒精,含一口在嘴里,一支手打着打火机,对准蜱虫群就喷了出去,顿时一条火龙从我嘴里直喷向蜱虫,效果向可,比工兵铲强多了。
这动作以前看杂技团表演很容易的样子,可当自己实践起来,才发现还真是不简单,他娘的!我第一口就把自己的手给烫伤了。
不过多来几次,并把打火机火量调大,就好多了,虽然偶尔还会烫到手,但基本可以灵活耍起。
胖子他们那边正手忙脚乱的把纱布胡乱缠在歪脖子枯树上,不多时便把一棵树给缠得跟个木乃伊似的,随既三人抄起工兵铲便是一通乱砍,很快腰粗的枯树发出“嘎吱”响声,便轰然倒塌。
“阿旺!快闪!”胖子见树正向我倒来,大叫一声,我这边刚向后跳开,枯树便砸在我方才的位置,顿时淤泥浆如炸开的消防栓般,喷溅得到处都是,还伴着不少蜱虫,小爷我直接被喷得跟个兵马俑差不多了。
枯树这一倒砸死了不少的蜱虫,后面涌上的都纷纷从树身爬过来,数量惊人,场面犹如那战场上不要命的士兵攻城池般。
“他娘的!这是捅蜱虫窝了吗,怎么这么多?”胖子边骂边与九叔他们把早已准备好的酒精倒洒在树身的纱布上。
我见差不多了,叫一声“全部散开!”
随既含一口酒精,打着打火机,对着树身一喷,“轰”一声响!熊熊大火顷刻间占据了整棵枯树,一开始火焰还是蓝色的,不过很快就逐渐变成橙黄色的,整颗树在沾满酒精的沙布催化下,完全燃烧了,火焰形成一道防护墙,阻止了蜱虫的进攻。
见火攻的办法生效了,我们才赶忙处理依然咬在我们身上吸血的蜱虫,他娘的!现在这些蜱虫一只只吸得是体肥个大,个个都跟长在身上的血包似的。
胖子痛的呲牙咧嘴,问道“阿旺!你说这东西不能用手拍,是不是唬人的!要不胖爷拍个给你看一下?”
我骂道“
胖子你他娘的就作死吧,你是不知道这蜱虫的危害性,说出来吓尿你!”
你。”
蜱虫体内有种学名为“新型布尼亚病毒”的病毒,这种病毒会使人持续高烧,呕吐,意识智障,肺、脑、消化道出血,严重者还会致命。
被蜱虫咬了,可以用酒精对着伤口倒,先把蜱虫呛死,再用尖镊子慢慢取出,然后用消毒药消毒,最后去医院处理。
还有说用烟头慢慢烫出来的,不过这种方法也有说不可取的,言而总之,有条件的就直接去医院处理,医生会先用麻醉剂麻醉蜱虫,再进行取出处理。
不过那是有条件的情况下,像我们现在这种在深山老林里也只能自救了。
“啥?还会意识智障!那我这……”胖子话没说完,我打断他,说道“怎么!怕啦!不过你放心,就你这智商,本来就与智障没差。”
“去你大爷的!”胖子骂着,又叫道“你轻点行不行?”
现在我们正两人一组,相互处理还咬着的蜱虫,我与胖子一组,由于刚刚我吐火时,不小心烫了自己手好几次,蜱虫早受不了自己松口了,不过也可怜了我这两支手,烧得跟那红烧猪蹄似的,有几次一瞬间我都还仿佛闻到了烤肉味。
胖子问道“阿旺!你看的书多,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装得又多,你跟我说说!这蜱虫都这么凶猛吗?”
“靠,那叫知识,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乱七八糟了,果然是这眼里只有屎的人看什么都是屎。”调侃的话说完,我便一本正经说道“我早感觉这蜱虫很反常,个头大不说,行为更是离谱,完全违背了蜱虫的习性,可你要说不是蜱虫吧,长得又是这个样!”
“确切的说应该是蜱虱蛊!”
什么!?蛊!在帮和叔处理的九叔突然开口,令听后的我是肃然起敬,我说么!这些蜱虫怎么如此反常。
九叔手上不停,口中也没闲着,只听他说道“蜱虱蛊是癫蛊中其中一种,蜱虱蛊与蜱虫本身没有太大区别,就是个头大许多,并且可让施蛊者集体控制,不过因蜱虱蛊是蛊术里并不多见的一种,所以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胖子搞得很懂似的,一拍大腿,说道“依我没跑了,就是蛊!你们看刚刚那些疯蜱虫,摆明就是有人控制的,不然怎么会一个劲往死里追我们,我们又不欠它们钱对不对。”
我这边正小心翼翼给胖子处理蜱虫,眼看有一只就快搞出来了,可胖子这一拍大腿的动作,搞得我前功尽弃,顿时气不大一处来,骂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再乱动,信不信我把蜱虫身体夹断,让它的头留在你皮肤里,让你成智障。”
胖子说道“无德旺,你可别乱来,大不了我不动就是了。”
这时和叔提出一个疑问“可你说这里除了我们也没见有其他人呀!”
我处理了胖子手上最后一只蜱虱蛊后,说道“那可不一定!打从来玉龙雪山开始,我就一直感觉被人暗中跟踪 ,会不会就是那个跟踪者搞的鬼?”
胖子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旺!你说会不会是不是咱们来的第一天遇见的那个黑衣人?”
“不清楚!”说着,我又改口“不过我感觉应该不是!我有很强的直觉,除了黑衣人,应该还有一个暗中人一直在暗中窥视着我们。”
“暗中人窥视我们?”胖子喃喃重复着,说道“不可能!我们又没得罪过那些懂得这种邪门歪道的人。”说着还教导我要走唯物主义,不要搞唯心那套,直觉这东西无凭无据,不能当真。
在九叔的指导下,和叔也帮九叔处理了所有的蜱虱蛊,九叔收拾起剩下的酒精,看着这些酒精的瓶瓶罐罐,我想起之前的疑惑,便开口问九叔“九叔!你怎么会准备这么多酒精呀?你好像对户外方面很有经验呀!”
“我……我这以前不是当兵的么。”九叔话虽如此,但能明显感觉他在说谎,反正我感觉他的身份不是退伍军人和茅山传人那么简单。
九叔那贼眼在说完这话后,便时不时偷偷瞄了我几下,见我用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他时,便很刻意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我看可能是我搞错了吧!据我所知蜱虱蛊是有翅膀的,可是……”
话刚到这里,突然先听耳边传来一阵躁动,像是某种东西与空气快速摩擦的声音,声音源头不是其它地方,正是火墙的另一头,我们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呢,突然十几颗如核桃大的火球就从火墙方向向我们砸来。
众人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其它地方还没话说,但是这个脸就受不住了,那种灼伤的刺痛感真是难以形容。
“我草!这些全是蜱虱蛊呀,还真他娘的长出翅膀了!”
经胖子一提醒,我们这才发现掉入淤泥潭里灭掉的火球原来是着了火的蜱虱蛊,还真他娘的长出翅膀了,某不成是进化了不成?我靠!
这时有更多火球从火墙向我们飞来,众人挥起工兵铲拍打,避让,一时间现场乱成一团。
“不管了!快向伏龙沟峡谷里撤吧!”九叔一边拍打火球,一边向后退,还一边说着。
我们当然不会怠慢,转头就跑,可就在刚转头时,我心中咯噔一下,觉得好像哪里出问题了,忙转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人头皮发麻,这下是真正他娘的活见鬼了。
“喂!你们快看!”我不由大叫了出来。
胖子他们被我这么一叫,也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去。
“咦!那些蜱虱蛊怎么都不见了?”胖子说道。
我很无语的看他一眼,骂道“我草!你到底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这是蜱虱蛊不见了的问题吗?”
“我靠!那……那……那……
”胖子惊讶得那了半天也没那出来,我补充道“那颗着火的树不见了!”
“对呀!树他娘的跑哪去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邪门?”胖子这下舌头总算捋直了。
没错!整颗树都不见了,而且是完全不留痕迹,好像压根就没有过那颗树一般,而且还远不只如此,就连我们刚刚用掉的那些酒精瓶以及涂淟伏所用的棉签、医用纱布包装袋,通通没了,就好像这里压根没人来过一般。
这不可思议又离奇的现象,让经历过迷幻蛊的我和胖子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幻觉。
可是向九叔求证时,他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我靠!这摇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表示“不是幻觉”?还是表示“不知道呢”?
不过看九叔一脸疑团的表情,应该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些,但不得到他的亲口答案我还是感觉如鲠在喉,于是问道“九叔!摇头到底什么意思?”
九叔说“我也不能确定,但是可以排除妖鬼致幻方面的,可是幻觉不只是这方面的可以导致,物理方面也可能导致出现幻觉,所以不敢确定是不是幻觉。”
胖子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颇为激动说道“哦!我知道了!会不会是蜱虫的毒入侵我们身体,导致我们出现刚刚那些幻觉?”
乍一听有这个可能,不过细细一想又不对,首先我们是在进入这伏龙沟的泥潭后才被蜱虱蛊给咬到的,那按胖子所说的,进入这伏龙沟内所发生的事物可以是幻觉,这其中包括歪脖子枯树,和后面的处理伤口那些事,可是蜱虱蛊追我们是不会在幻觉以内的事,那么蜱虱蛊不知去向何解?
胖子坚信自己的判断,说道“刚刚九叔不是说了吗!那些蜱虱蛊是由施蛊者所控制的,可能那个施蛊者将它们驱散了。
我说道”不可能!看之前那些蜱虱蛊明显是要致我们于死地,眼看快成功了,施蛊者又将它们驱散!?难不成那个施蛊者吃饱了撑的,或者是良心发现了,这都不可能的事。
况且就算是蜱虱蛊让我们产生幻觉也不可能如此之快,这才刚咬就出现幻象,毒品都没有这么快的效果。
再者说了,蜱虫没有致幻的功能。
胖子说“你说的那是蜱虫,蜱虫跟蜱虱蛊不一样么。”
不过这点也让九叔否定了,他说蜱虱蛊确实没有致幻的功能,前面说了蜱虱蛊与蜱虫本身没什么区别,唯独前者可被操控,和长了翅膀。
可是细细想来,我们又没有接触过任何毒花毒草,按理说不会产生幻觉才是。
或者是这里的空气有问题?也不对!这里是峡谷,通风的!
倒是有听说过,一些特殊植物会释放某种有毒气体使人产生幻觉,不过这里除了那颗消失了的歪脖子枯树,是寸草不生。
要么是这些黑色的淤泥有问题?再或者就是直接不是幻觉,而是这里特殊的地质地貌,产生的特殊现象?这可不知道向谁求证去了,我们这里也没地质勘探的专家。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能确定的有两点,第一是东西确实凭空消失了,第二,这地方邪门的很。
在百思不得其解下,我们只好问和叔,毕竟他是唯一一个来过此地的。
和叔说道“当年这里确实是有淤泥潭没错,不过我们没出过任何岔子,当时我们只是经过而已,哪想现在会发生这么些怪事。”
九叔立马想到什么,问和叔“阿甲兄!你记不记得当年这里有没有那颗枯树?”
和叔思索片刻,摇摇头说“忘记了!这都二十年了。”
我心说不能吧,对于你这种一出事第一反应就爬树的,应该对什么都没印象,也不能对树没印象吧?
“我说咱们也别瞎琢磨了,管它是怎么回事,反正返程时不走这里就是了,还是快些走吧,这天马上见黑了。”
在和叔的提议下,我们都同意了,便放下此事不管,只是我能明显感觉到每个人都有许些不安。
经这么一折腾,太阳已经西归,夕阳染出的最后一道红霞也消失在伏龙沟的沟口尽头,取而代之的是峡谷的黑暗和阴森。
再往里走没一断路,天全擦黑了,我全身的寒毛不由倒竖,只见龙沟如黑洞般深不见底,更有一种莫名的恐怖感油然而生。
我们现在已深入伏龙沟的第二段,也是峡谷的中段,借着朦胧的月光,放眼望去,地上还是望不到头的黑泥潭,潮湿又粘滑,四周黑压压一片,头顶上是风灌入峡谷发出的摩擦声,如魔鬼嘲笑般咆哮着。
众人打开手电,借着狼眼投射出的光柱,我们在泥潭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这样的环境,令我不由担心起来,倒是不怕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九叔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用怕,就怕一些变异昆虫,和先前那种诡异现象。
又行进了一小段路,胖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拍了拍我肩膀,说道“阿旺!我发现宝贝了。”然后指着前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正前方的泥潭中不知是何物?在狼眼的光柱下闪闪发亮着。
我们走近后,胖子捡起来一看,是一个成“D”字形的东西,只是有一头偏窄,感觉很眼熟。
胖子用衣袖将淤泥擦去,我这才认出原来是一个丝扣铁锁,我靠!这不正是我们之前用过的那个吗。
我下意识抬头,看了看高万丈的峡谷两壁,犹如是山鬼张开的双臂,迎接着我们这些向死神靠近的人。原来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是别处,正是我们刚来玉龙雪山时,所下的崖壁底部。
顿时不安之感越发加深,毕竟之前我们在崖壁中断所听见的怪声它确实不是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