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册:雪岭迷窟 第24章:燕子中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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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叔很快就张罗了一桌饭菜,都是一些地里种的蔬菜和自家的土鸡蛋、土鸭蛋,以及腊肉,纯天然无公害。

和叔老婆死的早,就剩父子俩,庚吉生性腼腆又胆小,家里里里外外基本上都是和叔一人操办,厨艺自然没得说。

这在纳西族里还真是少见,纳西的胖金哥从不下地干活,更不可能进厨房,他们就负责一件事,拖着马儿,沿茶马古道,把茶叶运输出去,这一去便是没日没夜,所以胖金妹就从家里家外都要一手操办,虽然时致变迁,胖金哥不再需要长途跋涉行迹在茶马古道上,但操办家里的事定然是胖金妹的事,像和叔这样的估计全丽江纳西族里也找不出几个来。

纳西人好客又好酒,和叔拿来自家酿的酒,并叫庚吉一同坐下来吃饭。

虽然大白天喝酒不是我的风格,但这两天发生太多事,死里逃生已不计其数,也确实值得喝两杯,又刚好可以借酒跟胖子和好,所以也不管它是白天还是晚上了。

酒是大麦酒,味道微辣,入口回甘。

胖子喝白酒不行,再加这个自酿大麦酒后劲大,才两杯下肚,便滔滔不绝的讲起我跟他大学那点破事,大学时我们这对活宝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后来那女孩子跟了胖子。

胖子拍着我的肩膀,语气诚恳“旺呐!你说我们俩什么事没一起经历过?就这两天连鬼门关我们都他娘的走它几圈了,刚刚那点破事算不了什么。也怪我嘴欠,你别往心里去。”

胖子白酒虽然不行,但是也不至于真的两杯搞醉,我知道他只是借酒拉下脸跟我道歉。

我抿了一口酒,呛得呲牙咧嘴,说道“胖子!我这人嘴巴也不饶人,你见怪不怪,但是以后别在我面前说烟雨了,不然兄弟我真的不高兴了。”

一旁的九叔拿起酒,跟我们大家碰杯,一口饮尽,斟酌片刻,对我说“世侄,我真的得提醒你一下,那个烟雨确实……”我知道九叔想说什么,连忙阻止说“打住!九叔!不要把我们之间刚建立起来的好感破坏了。就算烟雨真像你们说的不是人也好,但是起码她没害人。而且我也不相信她就不是人。”

九叔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再出言相劝,只是拿起酒说“好吧!不说那些,我看你们两个刚正不阿,勇气可嘉,特别是世侄你身手不凡,今天我们算交定朋友了。我干了,你们随意。”

丽江纳西喝酒一惯如此,都是一口喝个底朝天,虽然九叔非丽江人,但久居于此,已然有了入乡随俗的酒量。

我跟胖子不甘示弱,于是也死撑,满碗饮尽。

胖子更是欣喜若狂,他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透,想跟九叔学个一招半式。

至于我,虽然在烟雨被伤这件事上耿耿于怀,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孰轻孰重我还是掂量得清的,九叔这个亦叔亦友,忘年之交的朋友交定了。

就在我们对酒当欢,掏心掏肺的深交时。木叔急匆匆地冲进来,跑得面红耳赤,慌慌张张说道“快!……快,我们家燕子快不行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我一惊,心想什么情况?

一时间所有人二话不说,鱼贯而出,直奔燕子家。

到了燕子房间后,看见燕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神迷离,嘴唇发紫,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她见我们来想,本起身,但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顿时两道黑血从她鼻孔流出。

九叔见状,立急上前问诊,确诊后,脸色大变,大惊说道“尸蛊。”

我们所有人听罢大惊,除了庚吉和木叔一脸茫然,木叔更是不解问“尸蛊是什么?”。

九叔言简意赅,解释了何为尸蛊,只见木叔差点没晕过去,老泪纵横,求着九叔说“大师傅呀!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最让我气愤的是庚吉一听这“尸蛊”的恐怖后,嚷嚷着让和叔解除和燕子的婚约,气的我和胖子咬牙切齿,如果不是看在和叔的面子上,我早海扁他一顿了。

和叔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恼羞成怒,一巴掌甩在庚吉脸上,呵斥道“滚回家去”。

顿时我一拍脑门,想起昨晚我们在木屋烧尸体时,我是什么重要事想告诉九叔了,那便是燕子腹上有疤这事。

九叔听后,直骂我糊涂。

我自责的看着燕子,心乱如麻。

接着九叔严肃说道“还好发现的早,还有救。事不宜迟,世侄你与小许马上去进山谷,去地缝边的那片灌木丛采一种叫鬼臼叶的草药回来,那天我跟踪你们下来时,看见了那种药材,就长在我搭帐篷那灌木丛林里,速去速回。”

接着对和叔与木叔说“你们俩跟我准备其它东西。”并对大家说“大家分头行动,速战速决,今晚必须开坛做法,能不能保住燕子姑娘的命就看今晚了。”

胖子一头雾水,忙问九叔“什么是鬼臼叶?长什么样子阿?”

我以前在《本草纲目》有稍微阅读过,略知一二,便拉着胖子,边走边骂“让你多看点书不看,现在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

离开时,燕子叫住我“阿旺!小心点,如果不行就别冒危险找了。”

燕子这么一说,我更惭愧,便应道“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一定把草药采回来。”

我和胖子是只带了基本的防身工具,与狼眼手电,匆匆忙忙便出发。

为了更方便找鬼臼叶,一路上我便告诉胖子何为鬼臼叶,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胖子不敢怠慢,听的非常认真,要搁在以前,胖子都嫌我啰哩巴嗦的。

鬼臼叶(又唤“八角莲叶”)通体深绿,叶片成盾形,边缘有针刺状的细齿,生于山坡、林下或者悬崖脚下等阴湿处,可解毒,如蛇咬伤,蝎子螯伤,蜈蚣咬伤等……

胖子边听,边忙着点头。

到树林口时,不知是不是酒劲上头,俩人竟在林口自吹自擂起来,胖子说道“管它他娘的来几个鬼,有几个老子就收拾几个。”

我听

胖子这个牛吹的大,不服气,也说道“那算个屁,小爷我一会儿把林子里的飞禽走兽全当宠物逗你信不信。

不过就在我们还没脸没皮的吹着牛时,突然一阵阴风扑面而来,醒酒不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刚刚的吹牛劲没了一大半。

实在没办法不畏惧这片原始森林,但是现在就算是龙潭虎穴,鬼窟魔洞也得硬着头皮闯上一闯。

树林里交错复杂,如果不是我之前做过标记,根本找不到路,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

可我仿佛听见好像不只是我和胖子的脚步声,似乎还有其它声音,我四处张望,但因灌木太高,又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很难看出远处的东西。

我心中忐忑不安,老觉得有什么东西就在我们身边关注着我们,但是出于找草药的时间紧迫,我没去理会,也许这只是我酒精上头的原故。

走了大半天,才走出树林,看见我们之前搭帐篷的营地,帐篷被我们离开时收走了,只剩下一堆没处理干净的篝火残渣。

那些被烧过的木柴零零散散地到处散落着,东一根西一根,凌乱不堪。周围的土和草木也有明显被到处抓过的痕迹,地上还能分辨出几道爪印,看这爪印很深,应该是什么野兽抓的。

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周边有或多或少的血迹,我用手摸了一下血,竟还有一点余温,说明是刚流不久,他娘的!这说明有潜在的威胁还没消除。

这时我看着远处的深山,残阳似血,夜幕降临,我的心立马更是不安起来,这片原始森林一到晚上便是危机四伏,阴气森森,什么怪事都会发生。

我告诉胖子“胖子!小心点,这血还是温的,看来刚流不久。你看看这周边,估计在我们来之前,这里发生过生死搏斗。”

胖子抄出腰上的冰镐紧握在手,借着酒劲,毫不示弱,说道“管他娘的什么鬼东西,咱们照样干它。让它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我也甩开工兵铲,又把上次在木屋捡到的神秘弯刀从背包里拿出,挂在腰间。

胖子这下完全看见这把弯刀,大为不快,说道“我草,死阿旺你就接忽悠我吧,这刀看上去就是把利器,你他娘的还说两元店一买一大把,回去你给我买几把来耍耍。”

我一心只关心是什么危险正等着我们,没心情理会胖子,便说道“这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惦记我这刀。”

我平时喜欢看书,大学四年,除了与胖子喝酒,打架斗殴,钻研专业外,其余全部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阅读范围广,古今中外,上到天文,下至地理,无一不读过,对野外的野兽多少了解点,但是从刚刚现场的情况和爪印来看,还分析不出是什么异禽走兽。

不过敢肯定的是来者不善,像这种野外的野兽十之八九都为食肉动物,物竞天择的生存法则令它们生性凶猛残爆,特别是这种生存在原始森林的野兽,个头还都不小。

以前听我爸讲过,他在珠穆朗玛峰当兵时有一个战友是湖北人,给我爸他们讲过这么一个故事。

在湖北西部边陲有一片原始森林——神农架!神农架千百年来有无数不为人知的迷,在文化*革命前有一支当地平民自发组建的探险队进神农架考察探险。结果全军覆没,除了一个年轻人侥幸从鬼门关活过来,其余无一幸存。

据那个活下来的年轻人说他们晚上在营地里遭遇不明生物的袭击,只见一道白影极快的闪过后,便就有人被拖走,队里有人说可能是遇见野人了,可是到最后到底是什么生物都没人知道,而那个幸存者就是我爸的战友。

神农架一直千年相传的迷就是白化动物和野人,但是我更觉得他们是遭遇野兽的袭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万事小心,我跟胖子说“胖子我感觉刚刚那爪子应该是什么凶猛的野兽所为,你还是不要用冰镐了,换成工兵铲吧,毕竟工兵铲可以当砍刀用。”

胖子听后一边把冰镐收起来从背包里换成工兵铲,一边说“阿旺!你说会是什么野兽阿?不会是狮子或老虎吧?”

我应道“胖子你真他娘的没文化,你没听过森林之王,草原霸主吗?狮子是草原的,怎么会在森林里呢,至于老虎么……我觉得也不可能,老虎都濒临灭绝了,基本上都关在动物园里呢。”

“那你说是什么鬼东西?”胖子一脸茫然。

“我怎么知道,反正小心点就是了。”

说话间我们己经来到了地缝中段的灌木丛,这时天色已晚,黑暗取代了夕阳残留的最后一丝红晕。

我和胖子打开狼眼,到处寻找鬼臼叶,可是这灌木丛林密密麻麻,都是各种杂草,绿油油的,找同样是绿色的鬼臼叶谈何容易?

不过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我们还是在一处山崖下找到了鬼臼叶,是胖子先找到的,抓起一把问我“阿旺!是不是这个?”

我一看!没错了,就是它,反正和书上画的一模一样,忍不住兴奋的对胖子说“应该是了!多采点”

胖子骂道“他娘的!什么叫应该是了,这能应该么?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给九叔打个电话问问。”

我也没好气应道“打你个头,这鬼地方能有信号才是见鬼了,就是了!采吧!”

正当我们采的起劲时,突然不远处传来草丛蹿动的声音。

夜深人静,格外的清晰,胖子用狼眼照去,但是除了风声,和昆虫发出的响声外,什么都没有。

胖子对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过去看看。我把手中的鬼臼叶装进背包里,手握工兵铲跟胖子悄悄地靠近刚刚发出声音的草丛。

走到跟前一看,我靠!地上居然有一滩血,我俩不由双目对视了一下,只见胖子整个脸色都变了。

我蹲下,用手摸了一下血,还很温。站起来后跟胖子说“这血还是温的。”胖子一下脸部僵住,眼神浮出一丝恐惧。

也就在这时,草丛又蹿动起来,在我和胖子还

没反应过来时,猛然间!一道黄影迅猛地从草丛中蹿出,它快如闪电,直朴向我,速度之快,我根本没时间反应,而就在这时,我的脚不知道被什么给绊一下,整个人向后一倒,这才侥幸躲过了这突然的袭击。

我起身盯着那道黄影对胖子说“还好你反应快,不然我就完玩了。”

可是胖子却说“不是我,刚刚我看见一只小孩的手绊了你一下”

什么!一只小孩的手?我顿时头皮一麻,浑身一个颤抖贯穿全身,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小孩?。

但无暇顾及,一直盯着刚刚那道黄影,只见它似猫非猫,如头豹般,但体形稍小些,一张像极了猫,又如虎的脸,但是又有几分豹的神韵,两眼发出绿光,尖尖的耳朵朝天立,耳尖端长有二簇像戏剧中武将头盔上翎子一样的棕毛,笔直而立,两颊长有下垂的厚厚白须。身体很是强壮,四肢也极其发达,尾巴极短。

它身体半伏着,前支如铁钩似的爪子从肉垫里探出,露出带血的獠牙,对我和胖子是呲牙咧嘴,虎视眈眈。

原来前面我们看见的血就是这货搞出来的。它死盯着我们,又不敢靠近我们,但又似乎想生吞我们般,纠结的伏着身体,蠢蠢欲动。

我估计它应该是第一次看见人,觉得长的奇怪,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胖子说道“阿旺!这猫好大一只?”

我说“这货叫猞猁(俗称山猫),它可是夜间捕猎好手。”

胖子又问“啥?舍利!那……那个罗汉化身变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大爷的!不是舍利,是猞猁!就是山猫!”我解释道。

胖子说 “好凶呀!怎么办?跑不?”

“跑?!别傻了,这货耐力及其变态,一口气可以跑出十几公里,压根不休息的。而且爬树,游泳都跟玩似的,往哪跑?”我一边警惕着,一边回答胖子。

胖子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酒劲一上头,好不示弱的说“草!居然跑不了,那咱们就跟它拼了,我还就不信了,我们两个连手干不过一只畜生。”

我不以为然的说“这样也不行,这货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说白点,咱俩的命比它贱。”

这时山猫一点点的向我们靠近,应该是试探一下情况,山猫跟猫比较像,它不像老虎豹子那样,一见着猎物就扑上猛撕猛咬。

山猫都是潜近猎物,冷不丁就一扑而上,让猎物措手不及,但如果一旦没扑到,让猎物跑了,也不会穷追不舍,只是回到原地继续等待其它猎物。

山猫每靠近一点,我和胖子就后退一点。其实想对付它也不难,一般像这种野外动物都怕火,从人类学会用火开始,就一直有夜间用火来防止野兽偷袭的作法。

我立马对胖子说“你快去找两根又长又粗的枯枝,然后想办法把火点上,拿过来。”

胖子与我心有灵犀,自然明白我想干嘛,便说“得嘞!你先撑着,好好跟它谈判一下,我快去快回”

我心想应该没问题,看那只山猫一时半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他娘的谁料胖子刚一走,它居然趁我一分神,又是迅猛的一扑。还好这次我有所防备,用工兵铲挡了一下,可是山猫速度又快又准,一爪过来,尽管有工兵铲挡住,但还是被它那尖如铁钩的利爪捉破胸口,亏得我衣服穿的厚,只是被它抓破皮,没有伤的太深。

山猫身手特别敏捷,刚扑空,又立马再一次发起进攻,明显就是今天不拿下我,誓不罢休。

工兵铲太短,山猫的四支又长又粗,爪子又毒辣,情急之下我就地一打滚,闪躲过,起身后,主动发起进攻,大喝一声,挥出工兵铲。

“呼~”工兵铲伴着破风声,如砍刀般破空而去,直逼山猫,我本意是想吓一吓山猫,让它主动放弃,不料反而击怒它,只见它灵敏的身体一侧,立马一爪抓在工兵铲上,当一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样近距离对我百害无一利,我立马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干,去捅它,防止它又向我扑来。

山猫后腿半蹲着,弓起身体,咧着嘴,呲着獠牙,两支前爪如闪电般,不停地抓着我手中的树干。

不出几下,树干是皮开肉绽,看得我心里发毛,心想还好不是抓我身上,不然非得血肉横飞不可。

一直持续了一小会儿,我眼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大急吼着不远处的胖子“胖子!你他娘的造人呢,快点的,小爷我要嗝屁了。”

这时胖子已经拿两把用长树干绑上干草堆的火把,跑过来。

俩人一人一把,直逼近山猫,我们并没有伤害它的意思,只想把它赶走,山猫一见火焰,果然害怕,一直退缩着,但又不肯离去。

我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就对胖子说“胖子!别管它,我们还是赶紧回去救燕子。”胖子同意,点点头。

我们怕山猫会从背后偷袭,便拿着火把,以后退的方式,一步步向树林里退着。山猫则一步步跟着,又怕我们的火把,不敢靠太近。

突然这时,树林里传来一阵阵沙沙作响的脚步声,山猫好像感觉到什么危险的生物正靠近,跟到我刚刚被绊倒的地方,从草丛里叼起一只大山鼠,灰溜溜跑了。

看见山猫嘴里的大山鼠后,我才恍然大悟,刚刚那些血肯定是这只山鼠的,应该是山猫正在捕食这只大山鼠,又正好碰上我们。

包括刚刚胖子看见小孩的手,肯定是这只山鼠的爪子,鼠类的四肢跟人的手掌及其相似,山鼠体型又大,黑灯瞎火的夜里,胖子会看成小孩的手也不足为奇。

我是这么以为的,但胖子听了,说道“屁!胖爷我没醉,鼠爪和人手还能分不出来吗,那就是一支小孩的手。”

我不由又是毛骨悚然,如果真如胖子所说,那哪来的小孩?

这时树林里的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未知的危险也即将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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