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和叔他们村,已是凌晨四点多,鸡都开始打鸣了,我们才得闭眼睡觉。
睡觉前我与胖子商量了明天去找小静的事,九叔跟兰芯已都累了一天一夜,便不好意思再叫他们,就决定先睡一觉,待天大亮后,我俩再上山一趟,反正大白天的应该不会太危险。
决定好,我准备回房时,燕子敲了门进来,因为我们救了燕子,她爸非让我们留下来住。
燕子家可是这里的大户人家了,姓木!纳西姓“木”的不多,要搁明朝那会儿,可是属贵族,还是朱元璋所赐的。
纳西本无汉姓,明洪武十六年,纳西首领“阿甲阿得”归顺朱明王朝,在朝觐时,朱元璋问他要何汉姓?阿甲阿得请皇上恩赐。
朱元璋心说“居然你都归顺我朝了,那便是我朱家人。”于是从便从“朱”字中分出一个木,表明是朱家骨干,木字上加人字就是朱,表明是朱家人,自此赐阿甲阿得“木”姓”。
从此纳西族有了第一个汉姓,木!并为贵族专用,后来木氏也仿朱元璋,给百姓另赐了个“和”姓。
“和”表示木上添一撇,为戴上木家草帽,旁边加一口,为背上木家筐篮,意思就是木氏的奴仆,也意为劳者,说白点,这木氏不就是想表示,你和姓跟我木姓不是同一级别的,老子就是高你一等。
胖子跟九叔住一间,我单独一间,因为木叔说我是救燕子的恩人,背上又有伤,坚持让我住一间。
木叔是村长,要不是因为我们回来时太晚,木叔还非要为我们摆一桌子不可,拦都拦不住。
燕子进来后没见九叔,就问胖子,胖子回答“去WC了,你找他吗?”燕子连忙摆手,说“不是呢!我找他。”燕子指了指我。
由于没来得急告诉燕子我的名字,所以她并不知道如何称呼我,吐了吐舌头,耸了耸肩,对我说“不好意思!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刚想说话,胖子抢先了去“他叫旺财!就是狗狗那个旺财。”
我一脚踢在胖子屁股上,骂“去你大爷的。”接着笑着跟燕子说“我本名吴念,他们都叫我阿旺,你叫我阿旺便好。”
燕子玉指一遮,嫣然一笑“呵呵!那不也就是狗狗的名字吗。”
我尴尬笑了笑,差点没吐血。
胖子走到我身边,对燕子说“小妮子!这么晚了,找我们家阿旺有什么事阿?”
“当然有事啦,走!去你房间”燕子说着,便拉着我的手,要去我房间。
我一时愣住了,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胖子在一旁坏笑,看我一眼,然后故意喃喃自语道“哎呀!我就没这个桃花运阿,睡觉咯。”说罢爬上床去。
燕子那么聪明,自然明白胖子所指之意,顿时脸颊一红,羞答答的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只是想给阿旺上药。”说罢,从口袋里生出一瓶药来。
胖子看燕子不好意思了,便故意使坏,说道“哦!我们想什么样子啦?”
些话一出,燕子的脸整个都红透了,我看燕子一脸难为情,搞得自己也挺尴尬,便对胖子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睡你的觉吧!”
这时九叔方便回来,打了招呼,便爬上床,胖子见九叔来了,一时兴起,非让九叔给他讲《百鬼邪术》,然后对我跟燕子摆摆手道“该干嘛干嘛去吧。”
回我房间的路上,燕子低着头,走在我身边,脸依然通红,样子很是乖巧,这让我很不安,心想这小妮子不会就因为我救她,就要以身相许吧?
这我可吃不消,更何况这要是让烟雨给知道了,那一巴掌过来,我这小脑袋焉能在!
说到烟雨,我还真想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想打电话,手机已没电,况且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也没信号阿,看来得赶紧找到小静,好早点回去。
在房间里经燕子介绍,我得知她手上的药可是正宗云南白药,对我这种皮外伤特别管用。
上药的时候,燕子对我说“对不起,为了救我让你受伤。”
由于我是趴着的,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带着惭愧,于是我连忙说“燕子,你别这么说,见死不救的事我就干不出来,更何况这是皮外伤,不算什么,爷们么!有疤才纯正!没事的。”
燕子甜甜说道“阿旺!你真好。”
我只是干笑不语,两人沉默了片刻,我觉得这样挺尴尬,便随便找了点话题“燕子!跟我说说你跟庚吉的事呗。”
燕子不淡不咸,徐徐道来“我跟他哪有什么事,其实我并不喜欢他,我一直都想出来外面看看,不想老是呆在这村里,更不想跟庚吉那怂包结婚,其实我阿爸就是故意为难和叔,才开口说要两千。”
听燕子的口气,还不知道木叔已经把她许给庚吉了,我也不敢告诉她。只是说了一句“有机会我带你出去看看,只要你阿爸不反对。”
燕子听我这么一说,乐开了花“真的?”。
“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小丫头。”我转过身看着燕子答道。
燕子嘟起小嘴“我才不是小丫头,人家今年已经快二十了。”
不得不承认,燕子长的确实水灵,稍微打扮一番,绝对是万里挑一的绝色。
燕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深的望着我,我最怕这样的眼神,毫无抵抗力,便赶紧又趴回去,继续上药。
燕子给我上好药,便回自己房间休息,我也早已疲惫不堪,趴着就呼呼大睡过去。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暖阳当空,万里无云,这样的天气真是回树林里去作死的好天气。
胖子早就起来,带上装备等着我,这货平时是比猪都还能睡,今儿起这么早?定是着急着去找小静。
二话不说,我也带上简单的防
身工具,便与胖子趁九叔他们还没起来,出发进山。
路上胖子问我“阿旺!如果真的找不到小静你说怎么办?”
我没回答,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来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敢想。
胖子见我没回答他,推了我一下“听没听到我说话?你现在出门怎么老是喜欢把脑子忘家里,什么毛病?”
我说“都这个时候了,你丫怎么还有心情扯淡呢?想想怎么找小静才是真的。”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树林口。
胖子茫然望着似无尽头的树林,喃喃自语“你说的是阿!这要从何找起?”
我觉得不能像无头苍蝇,到处瞎找,那只是吃力不讨好,况且这森林里还藏着未知危险等着我们,我想先去鬼屋,强烈感觉到,那个木屋藏着我要的秘密。
一到木屋,我便发现不对劲,昨晚是我关的门,但此时门是开着的,更奇怪的是,门底部有一根枯树枝塞在门缝与地板之间,防止门不小心关上,这明显就是人为的,动物哪有这智商,这令我想到昨晚被人跟踪的事。
我拍了拍胖子,指了指门下的枯枝,胖子立马会意,而就在这时,二楼传来脚步声,我对胖子指了指二楼,他会意点点头,接着把头伸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咱来个瓮中捉鳖。”
我和胖子轻手轻脚上二楼,楼梯上的机关昨晚被九叔触发了,但是我动过手脚的那格胖子并不知道,而且他这人老是猴急猴急的,火急火了跑在我前面,结果一脚就把木板踩的“咯咯”直响。
踩到“报警器”后,二楼的脚步声变的急促起来。
靠!我们暴露了。
我二话不说,撒腿就跑上去,刚到二楼,便见一道黑影从窗户飞下,那背影化成灰我都认得,就是那个神秘黑衣人的背影,只要捉到他,一切便真相大白。
我当机立断,也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地后身体向地上一滚,这一滚可不是为了耍帅,是起到缓冲的作用。
胖子没我这身手,只得在二楼窗户急骂道“我草!这他娘的都属猴的吗?”然后无奈从楼梯追下来。
我一到地面,滚地而起,直接从腰间取下折叠工兵铲,甩开,撒腿就追去。
谁知那黑衣人健步如飞,疾如雷电,没追出多远,他便无影无踪。
追丢黑衣人后,胖子才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喘得命都快没了了,说“哎哟!我……草!累死胖爷我了,人……人呢?是不是跑啦?”
我点点头,胖子接着说“那还愣着干嘛,往那个方向跑啦?快追阿。”
我说“算了!不要追了,这树林的恐怖不是我们俩能应付得来的,还是赶紧回去看看木屋二楼里到底有什么秘密,那个黑衣人居然也出现在木屋,说明那屋子确实有问题,说不定还有什么宝贝也不一定。”
胖子听后先是点点头,接着兴奋起来,说道“如果真有什么宝贝,那感情好阿!随便顺它二三十件的,回泉州涂门街转手一卖,兴许还能卖个好价钱。”
涂门街是我们泉州一条玩古玩的老街,胖子他家的古玩店就开在那,他已迫不及待,脚下加急,赶回木屋。
到了木屋,直奔二楼,行至房间,二话不说,伸手就想开门,我立马阻止“你找死阿?也不看看就动手,好好看看这门把手后面有什么。”
我说完,胖子探头探脑,在门把手看来看去,然后大惊说“我去!这真他娘的阴险,居然在门把手后面装上这么薄的刀片。”
胖子在打量门把手时,我已仔细检查了一遍门边,说道“胖子,你看这门把手上还有一条很细的钢丝线,如果我们一转动门把手,必定触发机关。”
胖子一脸好奇的问“是什么机关阿?”
“我怎么知道,找找看就知道了。”说罢,就顺着钢丝线的路线找,这钢丝线极细,如果不是白天光照好的话,根本看不见。
钢丝线一直拉到门边上的一处缝隙,表面全部都是木头渣,缝隙长度不到40厘米。
我对胖子说“机关就在这里面”
胖子恍然大悟,点点头。
然后我们都后退一步,我用工兵铲按在门把手上,用力按动,门把手刚转到一半,门边上那缝隙突然炸开,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青光迅猛地从缝隙里闪出,碰在工兵铲上,铲面被砍出一道口,发出钢与钢碰撞的清脆色。
接着那道青光落地,我望去,只见一把大约30至35厘米的匕首,刀身有弘度,我又惊又喜,乍一看,这匕首是尼泊*尔军刀(又唤尼泊*尔弯刀),以前我爸在珠穆朗玛峰当兵那会见过,曾经跟我讲过这刀。
珠穆朗玛峰的南坡在尼泊尔境内,尼泊尔的军人都配这种匕首,它那寒光雪刃第一次暴显威力是在1814年,当时驻守印度的英军士兵,在尼泊尔西部,与廓尔喀兵的战斗中这刀就产生了数不尽的传奇故事。
别看它造型奇怪,却锋利无比,无疑是把让人闻风丧胆的利器,说它是匕首之王都不为过。
我将其捡起,用衣袖在刀背上一擦,刀已经被改造过,或者应该说它不是尼泊*尔弯刀,只是造型酷似,此刀刀背多了一排锯齿,刀身刻满奇怪的古老符文,竟跟我背上的纹身有点像,刀刃寒气逼人,通体乌黑,其锋利程度令人胆寒,连工兵铲都砍出了道口。
只是我觉得奇怪,这刀上的符文和我背上的纹身,以及黑熊、刀疤汉二人手掌的刺青,三者之间有着什么关联?
管它呢,这宝贝我要定了,想着就装进背包里。
胖子见我将刀装进背包,心痒痒,便对我说“阿旺!什么宝贝阿?也给我瞅瞅呗。”
我说“哪是什么宝贝阿,就一把破匕首,你去两元店一买一大把,没什么好看的。”
胖子不以为真“你当我傻阿!看那钢就是好刀,不要那么小气吗,拿出来看
看呗。”
我还不了解胖子吗,要给他拿了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便对胖子说“真正的宝贝在这房间里面,走!进去看看。”
胖子见我捡到宝贝,心痒痒,抢在我前面。
屋里就和我昨晚用手机录到的一样,只有一个衣柜和一个上锁的箱子。
胖子直接把衣柜打开,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开了,一打开就有一股木头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胖子用手在鼻前挥了挥,然后用冰镐在里面翻来覆去,结果除了几件破衣服,和几个早期的防毒口罩外,别无它物。
这种防毒口罩我和胖子都非常熟悉,大学时,我们有上过一段时间的石雕课,那是真刀真*枪打石头,什么电锯,切割机,气钻,还有这种防毒口罩,诸如此类的工具,我们都经常用。
不过为何这里会有防毒口罩?做什么用的?
胖子用冰镐勾起一个,甚是不满,对我说“就这阿?还宝贝呢,我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我懒得理胖子,一心只好奇那个锁起来的木箱里有什么,便直接走过去端祥起来,木箱外表倒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通的木头所制,也许是年多时久,上面已经有点发霉。
胖子也走了过来,搓着手,一脸贪婪,说道“奶奶的,宝贝原来全部藏在这阿!”说着准备动手。
我刚刚检查过了,木箱上并没有机关,但我故意逗他,说道“不怕死你就动,上面有机关?”
胖子这才没猴急猴急的想开箱子,而是先观察起来,然后对我说“阿旺!你耍我呢,哪有什么机关。”
“这是让你长长脑子,不要每次都那么冲动,早晚会害死你。”胖子无言以对,便不吱声地摆弄起木箱。
木箱上的锁已经锈的很厉害,看样子有一定年头了,应该不难翘开,于是我用工兵铲对准锁的位置,用力劈了一下,没开,接着我又憋着力气使劲连劈了两下,锁才被劈开。
箱子里就一本日记本,但并不是上官叔的那本,日记本上已落了厚厚一层灰,我用衣袖将灰扫去,看出这日记本年代已久,样式老旧。
我好奇打开,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胖子也好奇的凑过来,日记本全部空白,唯独中间一页写满了字,并用一张照片作书签。
我看着日记本,逐字逐句,读出声来。
“老许!上官!你们可都安好?
时光飞逝,已记不清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很怀念以前我们三人一起走南闯北,盗尽帝王将相古墓的那些日子,仿佛好像还是在昨天一样。
那些年头,我们同舟共济,生死与共,不知道挖过多少古墓,遇见过多少奇闻异事。但是我们一直都并肩作战,不离不弃,虽不是亲兄弟,切胜是亲兄弟,可是万万没想到我们在玉龙雪山这里分道扬镳了。
也许你们一直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解散我们这支骁勇善战的倒斗三人组,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们,其实我已经不行了。
自从上次在古墓里我被那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虫咬过后,就开始感觉身体一天天不断地变化,所以我才愁肠百结,解散了大家,实属情非得已。
上官!老许!你们也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还是金盆洗手,好好陪家人吧,毕竟“盗墓损阴德,此举必自毙”,这也许就是那些被我们扰了安宁的亡魂对我的报复。
上官你那小丫头现在应该也都一两岁了吧?还有老许你那大胖小子应该已经牙牙学语了吧?
自从我们分道扬镳后,其实我一直就没舍得离开这里,索性就住在我们当初找到的这个工作室里。
我感觉我已经命不久矣,这段时间,我经常流黑鼻血,眼睛也一天天被某种黑色毒素吞噬,体内犹如有成千上万只虫在钻来钻去,它们在啃食我的身体,腐化我的灵魂,摧残我的精神!既然要死,那就让我死在我们分别的地方吧。
最后还有阿甲,虽然你是后来被上官收成徒弟,我们彼此之间不熟悉,但是毕竟当时我们的生活起居还都亏你,在这里也向你问好。
挂念你们的二柱子,勿念!
看完日记内容,我完全明白了,我前面猜的没错,这和叔肯定认识那个丧心病狂,或者应该说是“二柱子”,日记本上提到的“阿甲”应该就是和叔的纳西名。
顿时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真是感慨万千,只怪造物弄人,尘世戏情。
我拿起照片看了一眼,照片虽然已经老旧发黄,但依稀可辨,照片里的四个人,分别是上官叔,许叔,和叔,还有一个长的特别高大的男人,想来便是昨晚那个丧心病狂,也便是二柱子。
胖子看完后,也不再嚷嚷着找宝贝,相信此时此刻,
他应该也跟我一样的心情,我俩多年兄弟,都能明白“二柱子”对上官叔,还有许叔的感情。
我把日记本跟照片装包里,缓了缓心情,便对胖子说“走吧!还是抓紧时间去找小静。”
胖子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们昨晚会不会做的太过分?二柱子跟我爸是好兄弟,说起来也算我叔了,可是昨晚我们把他弄死了。”
胖子平时看起来马大哈,大大咧咧的,但其实我知道他特别重感情。
我拍拍他肩膀,认真说道“大条!你也别这么想,毕竟二柱子已经不是以前的二柱子了,他已经是鬼尸了,与其让他这么行尸走肉下去,不如给他一个痛快,死亡有时也是一种解脱,不是吗?”
胖子点头同意,但无言语。
这时楼梯间传来“咯咯”直响,是木板发出来的声音,胖子之前踩过那“警报器”,所以也知道有人上来了。
于是我和胖子立马埋伏在门口……
谢谢喜欢这《百鬼邪术》小说的朋友。只要还有一人看,那小说就不会停,希望吴念的成长路上能有你们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