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暗层,下置二楼,竟不见了赵华生的身影。
这二楼一眼便收尽眼底,而我离开才半小时不到的功夫,人怎么就不见了?莫不成是跑啦?
不过很快我就放弃这个念头,因为我发现二楼床铺下有一个脑袋在对我挤眉弄眼,那不是别人,正是赵华生。
他探出半张脸来,表情很是紧张,好像想向我传达什么信息,但又不出声。
见状我顿时如丈二和尚,愣是摸不着头脑,于是便上前蹲下身,问道“你丫抽什么疯呀?赶紧走,没找到那什么狗屁夜啼之心。”
可赵华生并没有想从床下出来的意思,而是一脸紧张地跟我打“嘘嘘”,我先是莫名其妙了一秒两秒,仅仅只是一两秒,顿时我这心就是一沉,只见我眼睛余光的范围,已经出现一双布鞋。
我靠!刚刚我们翻这楼层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布鞋呀,这么说,这……这他娘的是鬼草婆的脚呀。
一时间我就莫名心跳加速起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恐惧,或者是心虚,这真是贼让屋主给逮个正着了。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先听一声我听不懂的苗语响于我头响之上,紧接着,一双有力的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硬生生就把我整个人给拉了起了,接着我就看见那张蒙着面的脸。
没错啦!正是给胖子下蛊的那个鬼草婆呀,她那双凶巴巴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一般,死死盯着我,嘴里还恋恋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时间我竟傻住了。
“Oh my God!”赵华生见状大喊大叫“快!……快!快拍回她呀,她在给你下蛊呀!”
蛊!是一种蒙着神秘面纱的邪门巫术,下蛊方法是千奇百怪,蛊种不同,下蛊手法自然各异,早听闻养蛊者随意拍你一下,就可实施下蛊,如若不拍回对方,这蛊就算中了。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鬼草婆也闻声赶来,围上了刚从床下爬出的赵华生,可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他了,立马挣脱鬼草婆的双手,伸手也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这时正与两个鬼草婆互拍的赵华生又叫了一句,“念咒语,快念咒语呀。”
我一听就慌了,心说“什么鬼咒语呀,我他娘的那知道。”
不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嘴上胡乱念了一句“唛哩唛哩轰!”
“不是!不是这个呀!”赵华生又是大叫一句,然后便又拍回刚刚拍她的鬼草婆,接着一个翻身,在床上一滚,就挣开了两个鬼草婆,来到了我身后的楼梯口。
我见赵华生脱身了,随时可以闪人,便心头一沉,心说你他娘的解蛊了,小爷我怎么办呀,于是大叫一声“喂!香蕉人,我到底要念什么呀?”
赵华生说“她刚刚念什么你跟着念呀!”
原来如此,我心中一喜,可接着又立马一凉。
我靠,她刚刚念的什么?我早忘了,就在这时那为首的鬼草婆又是一伸手,拍在我脑门上,嘴上咕噜当当的说了一通。
这回我可是听得真切,虽然她说的是我听不懂的苗语,但在这短时间内的模仿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就立马东施效颦,含糊不清地模仿了个七八分像,并拍回她。
可不想麻烦还远没完呢,那另外两个鬼草婆也纷纷冲了上来,三人齐齐伸手,每个人嘴里各是不同的叽里呱啦念了一句。
我靠!这还了得,我又不是录音机。
电光火石间,我哪能再让她们得逞,立马一矮身,就地一个打滚,立时就脱离了她们的魔爪。
可不曾想的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赵华生,在我刚滚身的同时,也跑了过来,他本来也许是想帮我,可这下反倒弄巧成拙,被我这么一绊,整个人就投怀送抱,摔进了三个鬼草婆的魔爪范围之内,被她们三人拍了个正着。
当时赵华生脸色就是一白,立马手忙脚乱,嘴上叨叨个不停,更是双手并用,恨不得脚也一起用上。
见他那滑稽又狼狈的模样,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不然我还真的差点没笑出来。
尽管从事私探多年的赵华生反应够快,心理素质也不差,但毕竟是双
拳难敌四手呀!
我见她们四人跟神经病一样互拍也不是办法!当下心一横,从不打女人的我还是要出手了。
不过说到底毕竟还是娘们,终归还是下不了重手,于是只是用手一推最靠近我的那个鬼草婆,利用她撞开其他两个。
然后拉着赵华生就开溜,可不曾想我这手才刚出,还没来得急碰到那个为首的鬼草婆。
她倒先转过身来,欲要避开我的暗中偷袭,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一转,不但没躲开,反倒是把胸*脯对向我。
我靠!这还了得!要真摸了这妖婆的胸,那还不死上千次万次,都不够谢罪的。
当下我立马腰间一发力,身体一扭,手也顺势改变方向,不巧这么一捞,没碰上她的胸,倒把她蒙面的布给扯了下来。
顿时这鬼草婆的庐山真面目便显现在我眼前。
当目睹她面容的那一刻,我僵持住了,整个人如五雷轰顶。
这鬼草婆并不是我和赵华生想象中的老太婆模样,恰恰相反,她居……居然,这居然是烟雨!
居然会是我苦苦寻找了两年多的烟雨?
烟雨在短暂的一二秒愣神后,立马用衣袖把自己的面又蒙住,只留下那对异常凶恶的眸子,狠狠地盯着我。
紧接着就是一脚把我蹬到床上,嘴里还骂了一句苗语,尽管我听不懂,但我知道她是在骂我,而我傻愣愣地坐在床上,竟没任何反应,大脑一时间还处在混乱之中。
而趁机脱身的赵华生本来已经跑到楼梯口了,但见我傻愣着,便止停脚步,回头大叫“吴先生!快跑啦!”
可是我并没理会他,只是站起来,对着依然蒙着面的烟雨说“烟雨!你……你怎么在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烟雨只是用差异的眼神看着我,并警惕地退后了一步。
见状的赵华生气急败坏,又是一声大叫“吴念兄弟!你还傻在那干嘛?”
就在这时!烟雨突然双眸一亮,把挡住脸的袖子放下来,冷冷问道“你是吴念?”
我闻她言,见她面,心中诧异,精神更是又受了一下打击,原来这人不是烟雨,刚刚她的容貌只是出现一二秒那会儿,我深信此人就是烟雨,错不了。
可是现在看得真切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并不是,但见她长得很是相似烟雨,单论五官而言,有七八分像,只是神态稍差缺,而且年纪应该在四十左右,不过保养得很是成功,皮肤不见一点皱纹,还白皙如雪。
而令我诧异的是,这鬼草婆居然会说普通话,而且口齿清晰,很是流利。
她见我没应她,便又问道“臭小子!说,你到底是不是吴念!”
我心想“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而且看她的眼神明显来者不善呀!好像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但我与她又素未谋面。
突然我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是我老爸以前沾花惹草,留下的情缘吧?
看那老小子也不像是沾花惹草的主呀!不过转念又一想,觉得不好说,都说子随父性,我这么会沾花惹草的性格,应该就是他的基因遗传得好呀!”
这些分析在我心中转瞬即逝后,我突然觉得很尴尬,便生硬地抽了抽嘴角,两声干笑后,反问她“我应该是称呼您阿姨!还是……还是……”我本想说“小妈!”但没说出口,只是改口“那个!嗯!您是不是和我老爸吴畏以前犯过年轻的错误呀?”
鬼草婆一时被我这没头没脑的话给问蒙了,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说道“我等会就撕了你这臭嘴巴。”
接着眼神流露出质问的神情,莫名其妙说道“珠穆朗玛峰幽灵古迹,吴念是你不是?”
我忽这么一听,一时竟没明白什么意思?不过很快就知道她说的正是两年多前,在珠穆朗玛峰幽灵古迹,烟雨飞灰湮灭那次!
要说那次唯一个苗人的就是那个眼神与烟雨很像,父亲又被我爸爸枪决的那个蒙面蛊女。
虽然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我印象太深刻了,第一次碰见她就是在玉龙雪山伏魔人虚冢外的那个上古神殿中。
那次我还被她下了蛊
,后来在幽灵古迹又遇见她两次,两年半前,她自己介绍纹有神秘刺青的那个蛊盟组织的首脑正是她。
二十年前,也正是我七岁那年,同样是珠穆朗玛峰幽灵古迹地点,她的父亲被我爸爸所杀,所以她这些年来一直在计划报仇雪恨的事。
可说起来也奇怪,自从那次古迹大战,我一脚把她踢晕了以后,她就从此消声灭迹,再没出现在我的世界中,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
前一两年,我在泉州老家时,还对这神秘苗女的事耿耿于怀,不过后来再没了她的踪迹后,我也便慢慢淡忘了,如果不是此时此刻,这鬼草婆提起,我估计真的抛之脑后了。
莫非现在眼前这鬼草婆就是她?同样是苗蛊女,同样喜欢蒙面,看来八九不离十呀!靠!真是冤家路窄呀!
顿时我戒备心立马就油然而生,心说这次真是羊入虎口,她没来找我,我他娘的自己反倒送上门来了。
当下立马整个人后退,反跳上床,偷偷瞄了一眼窗户的位置,心想趁机溜之大吉,反正赵华生已经在楼梯口了,以他的机智想开溜不成问题。
心中暗计一定,正准备实施时,立马又感觉不对!不对呀!
如果说眼前这个鬼草婆就是当年那个的话,那她是见过我的,认得我这张脸呀,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父债子还,就我这张脸,化成灰她估计也认得。
可是刚刚这个鬼草婆明显是赵华生叫了我的名字后,她才知道我是吴念,这就说明不是同一个人呀!
那眼前这个鬼草婆又会是谁呢?
不管她是谁,很显然的一点是,她与当年那件事情,或者说与那个年轻的苗蛊女有关系。
经过我在泉州那两年的调查,和之前邓刚所提供的信息来看,当年那个所谓蛊盟组织的首脑,也就是那个被我一脚踢晕的年轻苗蛊女的家族,与烟雨还有伏魔人颇有渊源。
伏魔人又与我好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我这两年来苦苦寻找,又无果的不正是这两件事么。
那按逻辑来说,眼前这年龄尚长的鬼草婆如果真的与那苗蛊女有关系,那我何不试着从她嘴上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出来。
这些想法在我脑中忽闪而过,随即应道“是我!”
然后反问“当年那个被我无意踢晕的那个仡轲苗蛊女是你什么人?”
鬼草婆冷冷一笑,说道“好呀!你既然还记得此事,当年你那一脚可是要了我小外甥女的命,今天新帐旧仇我便和你一起算了。”
我一听,心中不仅一惊!死了?怎么可能?
我那一脚怎么会把她踢死了?我心存疑惑,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隐情。
不过不等我开口,这个鬼草婆已经从她随身的一个苗包里抓了一把不知名的粉末状东西出来,嘴里又开始咕噜当当不知念了些什么咒语,紧接着扬手一挥,瞬时那些粉末状的东西如天女散花,纷纷扬扬,满屋飘落,随即再见她双掌一击,对我吹了一口气……
而我早在她刚把那些不明粉末状的东西洒开时,就已经一闪而躲。
不过但见那鬼草婆并不理会我的躲闪,依然不慌不忙地完成她的动作,吹了那口气后,便冷冷对我说“你们姓吴的,从你爸爸吴畏再到你吴念,所造的孽并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今天这个就是你因得的报应。”
说罢冷笑两声,“你走吧!”
顿时我心一沉,估计脸色都发白了,心说完啦!怕是我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中了她的蛊了。
九叔曾经说过,蛊术变幻莫测,可以不动声色间就下蛊,刚刚她那些看似豪无杀伤力的举动,实则应该是下了什么至阴至毒的蛊。
不然她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豁达地让我离去,怕是我只要一走,蛊术就开始生效呀!
心中莫名不安下,我便有病乱投医,一个箭步,闪身到她跟前,拍了一下她肩膀,不等嘴里模仿她那句咒语时,鬼草婆阴险一笑,冷言道“你再拍我一百下也无济于事了。”
话毕便从我手中夺过那面巾,蒙上脸,若无其事,完全当我不存在般去收拾起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