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乡县,东汉建武时期属益州汉中郡成固县,后以班超平定西域有功,封定远侯,食采于县地,并建平西城,为西乡县建城之始。
建安二十四年,刘备取汉中,县地归蜀,分成固县南境置南乡县。
至此,西乡县脱离成固,独立行政,仍为蜀汉益州汉中郡领辖,设县治于归仁山。
炎兴元年,曹魏灭蜀,分广汉、巴、涪陵以北7郡为梁州,西乡县归魏,属梁州汉中郡。
晋太康二年,改南乡县为西乡县,治所由归仁山北移平西城,仍属梁州汉中郡。
之前,李峻在创建定武军的时候,仅是在平西城东的五里处设立了一座军营,所有的新卒都在那座军营中接受操练。
后来,随着定武军改为定武堂,学员们从军营中迁了出来,搬至米仓山北麓的惊军坝。
惊军坝位于米仓山北的山脚下,地处马源水的源头,是一个藏在大山深处的坝子,也曾是汉王刘邦建城屯兵之地。
虽然是临时的安排,但郭诵命人将消息提前通知了江霸。
故此,当李峻一行人抵达惊军坝后,镇武将军江霸早就率领众将,等在了进入坝子的山道上,恭迎武威大将军的到来。
江霸与李瑰、陈大河等人一样,都是从老李家庄护卫队出来的人,李峻与他们既有主仆之情,也有着兄弟间的情义。
李峻每次看到他们,都会觉得很亲切,因为这些人是李峻完全掌控西府军的根本。
“江大哥,既然知道我要来,为啥还躲在这山沟里?就不能出去迎迎我?”李峻拍了拍江霸的肩膀,故作刁难地笑道。
江霸先是一怔,随后也看出李峻是在说笑,委屈地笑道:“大将军,不是您说不准搞那些迎来送往嘛!我寻思就别触霉头了,还是在这里等着才好。”
说着,江霸看到李秀在李峻的身侧,赶忙躬身执礼道:“汉中守将江霸,拜见三夫人。”
通常情况下,若是李峻的身边只有一位夫人跟随,属下们都会直接称其为夫人,从不将排序说出口。
不过,像江霸这些人则不同,他们是从李家庄出来的,那时候的裴璎便是庄主夫人,在大家的心中极受尊崇。
因此,江霸等人只有面对裴璎时,才会说出夫人二字,宋袆与李秀虽也被称为夫人,但在这两字的前边必定要加上个排序。
对此,李峻早就习以为常,宋袆与李秀也从不放在心上。
李秀拱手回礼,笑道:“江大哥,我这一路走来,发现西乡的景致还真不错,这惊军坝也是个山水俱全的好地方呀!”
江霸点头笑道:“三夫人,这里的确不错,若是大将军得闲,三夫人就与大将军在坝子里多住几日,看看学员们的受训,也观赏一下这里的景色。”
惊军坝是由西乡通往蜀地的要道,若是从子午道进入汉中后,多是由惊军坝的山路向西南便可进入巴蜀之地。
虽说坝子位于大山之中,但所处的地势倒也宽阔,一条马源水将坝
子分为东西两侧,定武堂建在岸堤西侧的半山腰处,而东侧则为商旅们进入巴蜀的官道。
眼下,惊军坝中倒也并非只有定武堂,不少百姓也搬到了坝子里,其中一些人是安置过来的流民,余下的大多数都是西乡驻军的家眷。
放眼望去,坝子里的房舍建造整齐,一块块开垦出来的农田也是有序地排列着,田垄间长满了嫩绿的秧苗,五颜六色的野花盛开在翠山中,倒映在清澈的马源水里,如同一幅荡漾的山水画。
前行一段路后,一个休整过的山坳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山坳的平地上,一列列身穿作训服的学员们笔直地站在那里,更有数千名披甲持刃的军卒站成了规整的方阵,等待着主帅的到来。
“义之所至,生死相随,每战必先,死不旋踵。”
洪亮的口号声一遍又一遍地响彻在大山间,翻涌了马源水的水面,惊乱了林中的飞鸟。
点将台上,李峻望着眼前的这些即将成为西府军的学员们,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下,不仅是梁州境内有定武堂,益州与宁州也同样设立,交州的定武堂也已经在筹建当中。
李峻就是要把定武堂建成准军事学院,让定武堂中的每一名学员都要受到系统性的训练,让他们有别于那些募集的壮丁,使他们成为真正的军人,一把合格的杀人利器。
另外,通过日复一日的集合操练,这些学员的心中自然就会有一种集体感,从而便会形成同袍情,这种临敌守护的同袍情才是一支大军最有效的凝聚力,也是冲锋陷阵时最直接的动力。
其实,李峻也明白,各种大义之言的确能触动一些人的情怀,但绝非是所有人都能如此。
迎敌之时,大家都是在为了能活命而拼命。若是有了同袍情,这种拼命中也就包括为了兄弟们的命,又或是为了死去的兄弟复仇而在拼命。
李峻就是要让他们产生这种同袍情,兄弟义,这要比说上千万遍的民族大义与苍生苦难来得更有效。
“你们现在是定武堂的学员,以后便是西府武威军中的领兵之人。”
队列的最前方,骑在战马上的李峻肃容地望着眼前的所有人,高声地继续道:“都说男儿保家国,妻女方平安,那何为男儿呢?”
问话的同时,李峻将声音提高了几分:“男儿当有不屈之脊骨,爱世人之大爱,愤天下之不公,怒世间之疾苦,护女子老幼之身侧,保家国于万世无忧!”
说着,李峻策马在队列前往返了一次,重新站在了原位。
“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西南之地虽是安稳,却也是群狼环伺,皆有觊觎之心。”
李峻将话语稍作停顿,望了望眼前肃立的学员,高声地继续道:“西府武威军可以守住西南,也能保护咱们的家人,可这样就会高枕无忧吗?那些豺狼就会打消进犯之心吗?只有蠢人才会做如此想!”
李峻将马鞭在空中猛地一挥,厉声道:“只有灭了那些觊觎之心,杀光一切敢
向西府军举戈的人,让乱天下者都惧怕我们,不敢与我们为敌,如此才能高枕无忧,这便是咱们男儿应该做的事情。”
李峻的一席话说得霸气豪迈,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振奋。
学员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高声地吼道:“天下有乱,西府军平之,敢挡西府军者,杀!”
点将台上,返回的李峻与众人一同观看学员们的操演。
李峻指着下面一名率领骑兵的年轻人,转头问向江霸:“江大哥,那个人是不是江惇呀?”
江霸点头笑道:“是呀,大将军,真是属下的犬子惇儿。”
“嗯,不错,个子都要比你高了。”李峻点了点头,又问道:“小的呢,那个江浚呢?不在定武堂中吗?”
江霸有二子一女,长子名唤江惇,十七岁的年纪,小儿子名唤江浚,比哥哥小三岁,女儿名唤江洙,年方二八。
这三个孩子打小就在李家庄长大,李峻对他们非常熟识。
江霸见李峻问及自己的幼子,尴尬地笑道:“大将军,属下原本也想将江浚那小子带到定武堂中习练,可他娘太护着了,偏让他留在书院中,说再多学几年书文。”
“秀嫂子说得也没错,江浚的年纪还小,多学些书文没有坏处。”
李峻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江大哥,江惇也该分下去了吧?你是要留在身边,还是想送到别人那里。”
江霸回道:“江惇善骑射,我想把他交给李瑰,让他入李瑰手下的重骑军。”
“不用送李瑰那了,跟我走,留在我身边吧。”
李峻略作思忖后,继续道:“让江惇协助李秀掌辖新调来的南夷军,我会再抽调一些兵马编进来,组成新的靖远军。”
江霸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又赶忙笑着拱手道:“多谢大将军对犬子的栽培,江惇能跟在少主和三夫人的身边,也算是他小子有福了。”
江霸原本是李峻兄长的近卫,李家大郎与父亲被害战死后,他便带着家眷去了李家庄。
对于江霸来说,他即是李峻的属下,也是李家的家将,因此才常常称李峻为少主。
江霸虽然是个看似粗犷的武将,却也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李峻的话一说出口,他便猜出了其中的用意。
随后,江霸赶忙命人去唤自己的儿子过来致谢。
不多时,一身盔甲的江惇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单膝跪在李峻的面前,笑着说道:“二郎叔,三婶子,侄儿给您二老见礼了。”
“什么二老的,说得你叔和婶子有多老似的。”
郭诵一巴掌拍在了江惇的铁盔上,笑骂一句,继而又转头对江霸笑道:“你这个儿子千万别送李瑰的军中,否则更是油嘴滑舌了。”
李峻笑道:“老江家也就女娃的脾气像江大哥,这两个儿子都随了我那秀嫂子,这大的更是,名字里白用了一个惇字。”
“哎呀... ”江霸听李峻如此说,无奈地摇头苦笑,大家也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