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霭阴云覆,滂沱急雨飞。
仁康殿内的芳草庭中,一个在阶下待命的小宫女愣愣地看着那个青松般的背影迎着阳光而去,忽然一阵尚带着凉意的微风,催落了路边的一树老梅,坠红濛濛,追随着那个轩昴的背影,不由惹得小宫女一声叹息。
“像兴国公这样的男子,实在是少见,我也只敢看看他的背影罢了。”
另一个年长些的宫女不由失笑:“满宫的宫女可都在羡慕原花大人呢,兴国公看着煞气,可对原花大人却是极其温柔,并且果真是一心一意,府里连个侍妾都不曾有的。”
“莫说是王室真骨,就连普通百姓家里,但凡日子好过些的,只怕也会养个妾室,兴国公果真是难得,但要论良配,也只有原花了。”
“那可不是。”那宫女叹了一声,神情之间也有些落寞。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哼,两名宫女的背后兀地窜起一股凉意,一见手托锦盒满面肃色的小英,其中的小宫女顿时吓得垂眸屏息,而那年长些的宫女到底稳重一些,连忙迎上前去:“姑姑可是有什么差遣?”
小英有心想要斥责两个嚼牙的宫女两句,可想想还是忍了,只淡淡地说:“我要去趟昙华殿,将陛下准备的贺礼交给胜曼公主,陛下还在萱华堂内,你们可得上些心。”
两名宫女齐齐应诺,目送着小黄穿过庭院而去,小宫女这才抚胸:“吓死我了,小英姑姑看上去比陛下还严肃。”
“她可是个有手段的人,你在她面前还得当心。”大宫女好心地提点新人:“昙华殿的主人还是美室玺主时,小英可就是掌殿宫女,后来昙华殿的宫女们入狱的入狱,遣散的遣散,她却毫发无损,并且成了仁康殿的掌殿宫女,我还听说,小英似乎与原花大人还有些交情。”
小宫女虽然是新人,可她还在闺阁时,也曾听过美室的许多传说,知道她是个心狠手辣的,难怪能调教出小英这样的人,于是更是庆幸刚才不曾惹恼了小英,又抚了几下胸口。
“你可知道陛下准备的是什么贺礼?”大宫女又问。
小宫女顿时无比好奇:“是什么?”
“听说玲阿夫人要被扶为阏川郎的平妻了,明日就将举行仪式,太后娘娘准备了贺礼,让胜曼公主亲自送去阏川府,我猜,陛下也随了一份贺礼,想让公主殿下一并送去。”
“原来是这样。”小宫女叹了一声:“我之前就听说阏川郎可是发了誓的,对副天官也是一心一意,也不过才几年,就扶了玲阿夫人为平妻。”
“玲阿夫人的身份又怎么会长居妾室,就算是平妻也算委屈了,那些个男子为了家族的利益,又怎么会只顾着爱慕呢,阏川郎到底不能免俗。”大宫女也叹了一声:“像兴国公这样的男子,实在是屈指可数呀。”
而昙华殿内,胜曼与睢冷也在谈论着关于玲阿的话题。
“殿下,副天官这次竟然如此轻易地答应了这事,实在是有些蹊跷呀。”睢冷说道。
“我怀疑流云已经知道了真相。”胜曼略一蹙眉:“她知道了与玲阿有情的并非阏川,所以才毫不在乎。”
睢冷觉得很道理,点了点头:“玲阿一年总有八、九个月住在城外的庄子里,一定是与那个神秘男子还有来往。”
“这事与我们无关,师傅知道就行了,不需要插手。”胜曼毫不关心玲阿那坎坷的情路,原本她还希望借助着玲阿挑拨着阏川与流云失和,可看到后来玲阿完全是个无用的,别说她现在知道了心仪之人并非阏川,就算不知道她也绝不是流云的对手,想到这里,胜曼忽然又问:“师傅究竟打探清楚没,流云与洛伊如此交好究竟是什么原因?”
“这……”睢冷尴尬了起来:“微臣废尽了心力,可也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就连流云的身份都无法查明,只知道她是渺依从宫外收认的神女。”
流云的身份先后得到了渺依、美室与女王的确认,但对于外人来说却使终是个谜,洛伊又是文努之女,据说是在隋朝长大,那她与流云又是如何交集?胜曼怎么想也想不通,眉头渐蹙渐深。
“流云虽然是副天官,可她却不是个妨事的,全副心力都集中在瞻星徒的教育上,并不理政事以及占天司的其他事务,微臣认为,殿下不需将她放在心上。”睢冷又说。
本来也没有把流云放在心上,不过看她与洛伊交好,就想给她添堵而已,这也算做厌屋及乌了,胜曼也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但她却不愿让睢冷看穿,于是笑了一笑:“有些事情没弄清楚,心里总觉得不太顺畅而已,再说流云虽然无关轻重,阏川可是陛下信任的重臣,掌握着王室安危呢。”
“殿下说得是……”
胜曼却不再多说,只问睢冷:“最近占天司可有什么要事?”
“无非就是关注着春耕,另外陛下的意思,还想扩大的占天司的规模,细分职权。”
这么说占天司里又要添人了,胜曼却也不放在心上,因为如今的占天司虽然代替了神宫,可再也不复神宫的职能,只有利于民生大计,于政权争夺无关,也并不在胜曼关注的范围。
似乎再没有什么大事要谈,睢冷准备告辞,却忽有宫女禀报,小英来了。
“师傅在屏后稍避。”胜曼干脆指了指右手处设置的四折金蝠绣屏,见睢冷隐于其后,方才让宫女带小英进来。
小英毕了礼,看着斜靠在贵妃榻上,很有些慵懒的胜曼,微微一笑,也不待她问,就说起了来意,将女王赐下的贺礼呈上,果然如仁康殿的那个宫女所料,这正是女王给玲阿的礼物。
“许久没见着姑姑了,我可是想念得紧,快坐下陪我说说话。”胜曼冲小英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脚踏上。
贵妃榻后的轩窗半开着,温和的阳光探身而入,洒在胜曼浅紫色的锦衣上,斑斑横横,时而跳跃变幻,倒给那素色的锦衣添上了几分灿烂。胜曼挥一挥手,侍立一旁的宫女就悄无声息地退下,小英就明白过来,胜曼定是要问她什么。
“陛下最近身子可好?”
其实胜曼日日也会往仁康殿请安,又怎么会不知女王的身体,她这么问,无非是想知道得更详细罢了。
“前些日子因着担心万努郡的战事,有些食不知味,晚上睡得也不安稳,染了咳疾,不过在御医们的诊治下已经大安了。”小英小声说道,陛下召御医的事可是隐瞒着众人的,而她将这事泄露出来,若是被女王得知,一定会降罪,就连性命只怕都保不住,可从一开始,小英就不是那些个只保平安的宫女,她的每一步注定艰险,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女王春秋正盛,若只是因为咳疾,必不会秘召御医,这么看来,女王的身子并不似眼睛里看到的那般康泰,胜曼习惯性地蹙了眉头,思索一番才又放松:“陛下的身体关系到新罗万民,姑姑要多多上心才是。”
“谨遵殿下教诲。”小英又轻声说道:“陛下上次召见兴国公,下了一道密令。”
密令?!胜曼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却不追问,只笑看着小英。
“是让兴国公密查上大等。”
胜曼忍不住高高地挑起了眉头,陛下这是何意?难不成要对上大等动手?
“奴婢隐隐听见,陛下似乎怀疑东卢的死是上大等杀人灭口。”
这就难怪了!胜曼扬了扬唇角,她早看出东卢的死改有蹊跷,还纳闷着毗昙为何亲易放过了乙祭,原来他早有准备,就是要让女王生疑,厌恶了乙祭,看来上大等之位已经朝不保夕了,胜曼开始兴奋起来。
等小英才一告退,睢冷就迫不及待地从屏风后绕了出来,而胜曼已经从贵妃榻上坐正了身子,一扫刚才的慵懒模样,她紧紧地抿着唇,鼻翼微翕,一双略失风情的眼睛瞪得溜圆,乌黑的眸中闪烁着灼灼光彩,这突如其来的英气逼人看得睢冷一愣,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师傅,我不能只是等待而已。”胜曼忽然说道:“毗昙已经开始行动,我也要开始与他携手合作。”
睢冷吃了一惊,他心里有许多问题,却一时不知先问什么。
“之前做的那些安排可以执行了。”胜曼渐渐地绽开笑容:“我们要送宣城郡守桐卢一份大礼。”
睢冷恍然大悟:“殿下是想推动那件事……”
“乙祭此时不是正在等待这么一个机会么?”胜曼点了点头:“还有,师傅传话给柳奴,让她也要行动了。”
等睢冷领命而去,胜曼的兴奋之情久久没有平息,依她推测,女王已经决定了要对乙祭动手,那么对春秋一派的势力必然是重创,如此一来,朝中春秋与毗昙相互制衡的格局就将打破,但女王这次大肆表彰了瘐信的功劳,亲赐镇国将军的称号,又任命他为兵部总将,无非是想让瘐信代替乙祭,成为春秋的助力,重新平衡朝局。
相比乙祭,瘐信的助力当然更为重要,因为女王从未信任过乙祭,但她对瘐信的感情却非同一般,毗昙不会不明白,瘐信的掘起对他来说是多大的危险。
必须借着这次机会让春秋与毗昙的矛盾激化,让毗昙认识到自己这个圣骨公主的作用。
她终于要开始慢慢地接近他了,胜曼忽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等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又怎么不让她兴奋莫名?
她干脆从贵妃榻上站起,绕着暖香堂转了几圈,又将一碗温茶喝尽,却仍然有种想要策马飞奔的难耐兴致,以致于她的近侍宫女碧涟入内,看见公主那双闪闪放亮的眼睛时,吃惊得目瞪口呆,连要禀报的事都抛到了九宵云外。
胜曼心情愉悦,因此十分宽容地对待了碧涟的失态,只在她额上轻轻一弹:“什么事?”
碧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笑着禀报:“殿下,是紫秋夫人来了。”
胜曼才踏上偏殿的几步白玉阶,抬眼便见一个华艳非常的女子迎出,正是常来常往的紫秋,她今日系着一条六幅紫锦曳步梅裙,腰上垂着赤金如意佩,结着长长的朱红垂络,随着步伐而动,金灿灿的直晃人眼,外边还披着一件深红大袖氅衣,绣着粉蕊白桃花,还用金线细细地点缀,青丝高高挽起,梳着华丽的飞仙髻,正中佩着开屏金雀,雀尾上还镶着碧绿瑙石。
“紫秋夫人真是越加美艳了,看得人好生羡慕。”胜曼扶了紫秋:“你来得正好,今日风和日丽,陪我在宫里好好逛逛。”
紫秋见胜曼只穿着一件浅紫素色氅衣,只在袖角衣襟用鹅黄绣了云纹,也觉得自己穿得太艳丽了些,生怕公主心中会恼了自己,连忙委婉的解释:“殿下不知道,妾身在府里只觉得憋闷,就想进宫来与公主殿下说话,这可是妾身的容耀,看在那些个不知高低的人眼里,也让她们知道与妾身的距离。”又叹了一声:“可再怎么精心装扮,也掩不过辛酸气闷,不像公主殿下您,朴实无华地一件素衣,却能衬出无双风度来。”
胜曼哪里会与紫秋计较这些,便笑着说道:“夫人怎么了?难不成还有谁敢给你气受不成?”
“还不是那个嫣然,自恃得华璋宠爱,连晨昏定省之礼都废了,只称着身子不好,养在她的西院里,妾身好歹是三媒六聘的正妻,她却全不将妾身看在眼里,之前妾身还以为她身子果然不好,巴巴地请了郎中来替她诊脉,却不想被华璋拦下了,说什么嫣然的身子自有他照顾,不劳我操心,妾身才算明白了,根本就不是嫣然身子抱恙,是他们不将妾身看在眼里。”
两人一边出了昙华殿,紫秋一路抱怨不停。
却不知胜曼听在耳里,心中也添了几分恼怒,华璋是什么意思,他明知道紫秋是自己安排在他身边,却忽然宠起了已经被自己废弃的嫣然,难不成是铁了心的要与自己做对?
“公主殿下,您说妾身还要如何贤惠,入门还不过数月,华璋就说要纳白家四娘为妾,妾身虽然心酸,可还是答应了他,没想到这么忍声吞气,却换不了他的一丝优待,自从白家四娘进了门,他更是不愿理会妾身了,一月倒有半月陪着四娘,这不,四娘入门才多久,竟然就有了身孕。”说到这里紫秋恨恨地咬牙:“还是在国公府做客时请了个什么神医诊出的喜脉,这不是在打妾身的脸?自家人有了身孕,我这个当主妇的却不知,连大夫都是国公府请的。”
“还有这事?华璋也太过份了些。”胜曼倒是说了真心话,但紧跟着又开始给紫秋添堵:“不过想来,这白四娘的妹子与原花本就交好,原花顺带着关心一下她也是情理之中,若不是原花做媒,华璋又怎么认识那个白四娘呢?”
紫秋顿时更添恼怒:“这国都这么多贵族,偏偏原花都看不上,就只往华璋身边塞妾室,以为我不知道,她这是有意给我添堵呢。”
胜曼连忙劝慰:“可别错怪了原花,谁让华璋是兴国公的属下呢,她自然是会先考虑华璋的。”
“她身边若真有这么多巴巴想给人做妾的女子,怎么不替自家夫君纳上几个,她与兴国公成婚多年都没有子嗣,还阻止着兴国公纳妾,全不替兴国公着想,难为兴国公还对她有情有义,她却忍心让兴国公断子绝孙。”紫秋连声冷哼,愤愤不平得想要替天行道。
胜曼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偏偏又笑着劝道:“夫人说远了,那怎么也是兴国公的家事,夫人还是想想自己的事才是。”
说到这里,紫秋更是气愤:“自从那白四娘有了身孕,连她的晨昏定省也一并免了,我这个正室妻子反而每日要去公婆面前尽孝,做牛做马也没人记得我的功劳,委实可气。”
看来紫秋根本不可能俘获华璋的心,难道自己又下了一着废棋?胜曼略蹙了眉:“白四娘就不说了,华璋膝下虚空,她有了身孕自然会引起重视,可那嫣然却过份了些,我看你还得与华璋论理,只要占了理,难不成他还想宠妾灭妻?”
“我一见他就是怒火焚心,哪里还耐烦与他论理。”
“这可不行,夫人的性子也要收敛些才是,那白四娘不是有了身孕吗,你可得多多体贴她关注她一些,这样看在华璋的眼里,自然会记你的好,白四娘受了你的恩典,也会说你的好话,那个什么嫣然就更理亏了。”就差没有明说借着白四娘去斗嫣然了,胜曼对紫秋的争宠大计也算是不遗于力。
可她看着紫秋那咬牙切齿满心不甘的样子,不得不暗叹一声,看来相通过紫秋把持华璋的希望多数会落空,难道要彻底放弃?
这可不行,华璋可是一枚关健的棋子。
胜曼公主觉得头痛起来。
——
洛伊看着手边高高的一摞帖子,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指尖捏着眉心,实在不耐烦一一看去,要说不识濯缨之前,这些事也是由她亲手处理,可放下了一段时间,这时再要拾起却觉得满心焦躁起来。
“姐姐,你若是不想看,由我来帮你如何?”琉璃见洛伊唉声叹气的样子,心中不忍,犹豫了一番之后,才下了决心请命。
洛伊眼中一亮,她看过琉璃临摩的那些字帖,果然与自己的字迹极为相似,由她来回帖也未尝不可,要说琉璃今年也当及笄了,而她并非奴籍,也到了替她的将来打算的时候,何不让她先出入一些社交场合,就如之前的濯缨那般。
想到这里,洛伊才放平了眉心,拉着琉璃的手:“你若能帮我那是最好,你先看看这些帖子,若是有拿不准的就来问我。”
琉璃高高兴兴地应了,果然看起了帖子,多数是邀请洛伊赏春的贵妇们递来,琉璃知道洛伊并不喜欢这些场合,便果断地回帖婉拒,洛伊在一边瞧着,见她遣词造句并无不妥,心中更是喜悦,干脆就下了楼,叫来殷家的一旁说话。
“眼看着霁月、清风两个丫鬟婚期近了,虽然她们都说愿意留在梅园侍候,可成了媳妇子,当然不能还留她们在身边值夜,因此我想着从二等丫鬟里提两个一等丫鬟,要好代替霁月、清风,妈妈可看着谁合适?”
其实殷妈妈早就想到了这点,也经过了一番筛选,听洛伊问起,连忙笑着说道:“依奴婢看来,东珠与南锦两个丫鬟甚是伶俐,又是家生子,不知夫人觉得如何?”
这两个丫鬟选入梅园也有三年了,从园子里洒扫的小丫鬟渐渐升为二等,伶俐讨喜,却也不多嘴弄舌,洛伊平时看着也是极好的,听殷妈妈提了这两人,便微笑道:“妈妈果然有眼光,这两个是极好的。”想想又再说道:“我看着拾花也是个伶俐人,也让她来贴身侍候吧,妈妈再选一个丫鬟,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霁月与清风成亲后,我是想让她们帮着妈妈打理梅园的事务,那些端茶递水,梳头更衣的琐事就由这四个丫鬟接手便是。”洛伊想想又说。
殷妈妈想到霁月清风会成管事媳妇,可没想到的是夫人竟然一气新提了四个贴身侍候的丫鬟,那琉璃呢?殷妈妈有些疑惑了。
洛伊似乎看出殷妈妈的疑惑,又再说道:“濯缨成了亲,那些个应酬的琐事我想交给琉璃,妈妈在濯缨身边协助过一段时间,规矩是清楚的,要多多指点一下琉璃。”
这么说,竟然是要让琉璃去应酬那些可去可不去的宴会?殷妈妈吃了一惊,濯缨好歹也是个小家碧玉的出身,虽然家族败落了,不过言行礼仪还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可琉璃就是个丫鬟,让她出面是不是不太合适。
相到琉璃平时称呼夫人为姐姐,也从不自称奴婢,殷妈妈还以为因为琉璃是夫人未嫁时的侍女,夫人待她又与别人不同,却没想到会不同到如此境地。
洛伊见殷妈妈有些愣怔,转念一想也就明白过来:“琉璃并非贱籍,她是平民出身,原不是我买来的丫鬟,我只当她妹妹一样看待,虽然这些年她也跟在我身边侍候,但与丫鬟们却是有些不同的。”
原来如此,殷妈妈这才明白了,忙笑着说道:“夫人放心,奴婢看琉璃也是伶俐人,她又常跟着夫人身边的,想来举止言辞不会失礼,奴婢也会提醒琉璃姑娘。”
洛伊满意地点了点头:“明日要去流云那里赴宴,正好让她以我的女伴的身份出席。”想到这里洛伊来了兴致,干脆喊了琉璃来,带她往雅兰坊挑两件成衣,顺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琉璃。
琉璃哪里能想到这般,登时就摆手推辞,洛伊却极为坚持,连劝导带命令的一番话说来,总算让琉璃忐忑不安地点了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