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九木仰起头,被这么一说心里又是咯噔咯噔跳着。
“就是这位老爷今日也要一同去望京山选址,爹爹说他虔心可贵,所以才叫上一家老小都去的。神仙姐姐可想一同前往?”
“嗯,不去了吧,在这晒晒太阳也蛮不错的。”她去了,见着那个人反倒更尴尬了。还不如不见,春日祭以后这事也该忘的差不多了。
李英走后,九木偏偏是静不下心来,先是躺着摇了摇,又转为背手盯着几只鸽子呼鸣着飞进湛蓝里。
突然有人从背后伸手遮住九木视线,她捏住手时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失落,还是细声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本来都打了照面,那位老爷突然说家中有事,便草草离开,选址这事就又推脱下了。”
她惊然问道:“你瞧见老爷面容了?”
“没有,他呆在马车里,回话的是老管家。我真的是很好奇,绛州有名的财商富户数的过来,可偏偏没见过这位不知名姓的此番做派。”
“也许人家是怕被人瞧见面相,夜长梦多,又或许他本就是个相貌丑陋的不敢出来见人的。”
九木笑道:“没错,兴许就是相貌丑陋的,举止粗鲁,还骂人的那种。”
“啊?神仙姐姐可不知道,自打他捐了这么多钱以后有多少人家都巴不得攀上他这位贵人呢。”
翌日,九木照常躺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晒太阳,怎么也想不出春日祭这事怎么解决。难不成,要她学了祭舞去跳吗?怎么可能,她可是跳舞会左脚绊右脚的那种人,还跳祭舞,不是招魂舞就很不赖了!
忽然,李英带着欢笑声兴冲冲的由外赶来,抓着她的手将人拉起。
“神仙姐姐,快来,从来不抛头露面的老爷来了!”
“啊?!”九木被扯的猝不及防,心里不愿可脚步却丝毫没有停缓,跟着李英到了迎客的大院。
这院子里简单素朴,只当中种了棵老松,针叶细细实实。
九木离着那嘈杂屋内越来越近,开始打起退堂鼓来,顿住脚步道:“英儿,你先进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神仙姐姐可是犯了伤痛?”
她点点头,但肩膀处的伤已经完全无大碍,何时痊愈全凭心情,此时不出李府无非是因为还没想到法子罢了。
“那你先在这坐着,我去遣人叫上张医师来给你瞧瞧。”
“不用,我只是胸闷,你进去吧,我在这坐坐。”
始终,她是没敢去看上徐仁卿一眼。李英不知为何进了屋内便再也没出来,九木知趣,扬手出了李府,留下话,说自己实在憋闷,出去透透气。
九木扎在来往人堆里,一头钻进茶馆,坐在二楼近街的隔间看下面人来人往。
可怎么坐都是没意思,心里空落落,够不着底。她懒洋洋的端起茶盏,听着街上喧闹。
须臾,一道男音传至耳中,“张医师,你这话可有假?”
九木将茶盏对在嘴边,张医师?可是李府常请的那位?
“公子真是消息灵通,这位大财主今日就在李府。”
“他竟然露面了!可如传闻所说,是个年过八十的老头子?”
“说来奇,是位偏偏公子。”
“管他什么公子不公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发大财。这事成后你的酬劳不会少。”
“多谢公子。”
九木见隔壁没了声响,跑到窗边瞧见果然是那位李医生贼眉鼠眼的出了茶馆。又悄无声息的挪到隔壁隔间,推门,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
她马上留下银钱,由窗户翻出紧跟上李医师。趁着人钻进小街时追上他,对前方人影道:“张医师,好巧。”
张医师吓了一哆嗦,缓缓回首发觉是李府的什么劳什子救命恩人,便舒口气道:“原来是姑娘!”
九木用拇指抵出些许剑刃,露出寒光,不紧不慢的说道:“张医师行色匆匆,莫不是有什么好生计?”
“没有没有,我一个小医师,无非就是给人看看病罢了,姑娘受伤,该在府内精心修养,若是没事,张某还有要事,先走了。”
张医师没等人回话,连忙转身想走,却被九木捏住肩膀道:“公子派我来的,商议此番事宜。”
“啊?你?姑娘平白说的什么糊涂话?”
“我费劲心机打入李府,竟然被张医师抢了头首,方被公子骂了一通,你说说,这叫什么事?”
张医师打量她,那双厉眸确实不像平常女子,更似受人训练出来的。只低声道:“姑娘被公子骂了,也该去找公子,来找我做什么?”
“我也想趁机发上大财,张医师,你该不会以为公子会亲自下手吧?还不是得靠他手下,我们?”
“。。。”
“那位老爷豪掷八万银钱,便知这你我看起来庞大的数字对他来说不过凤毛麟角。脏活都是我们来干,公子坐在堂上不沾雨不沾泥,就算少了些,也不会在意,对不对?”
“姑娘这意思是。。。”
“事成之后,我藏扣些也便罢了,不知张医师可有意跟我商议商议?公子那该分你的自然分毫不差,我藏起来的你我三七。”
“有此等好事,姑娘不如自己做了,还叫上我?”
啪!
只见张医师被张手击中脖颈,翻着白眼就晕倒了。九木才见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又瞥见吾佑无奈的说:“你能不能讲点理?”
“主子,我听来听去你也要套话的,不如用缚绳将他捆起来吓唬吓唬不就行了?”
她装模作样的要打到吾佑头上,又看见人在地上躺着很是招摇便道:“你倒是机灵,若是这医师是个嘴紧的你还要杀了他不成?”
“哎,小的在地狱府做鬼官,什么留命不留身的法子没见过?”
九木寻思这话不假,便跟着吾佑将人带到一家外的破棚内。吾佑施界,将这里幻成寻常人家的柴房内。
一挥手,那医师就猛然惊醒。
九木抵着刀,方要开始问,谁承想医师就全都招了,只因为身上的缚绳困在身上奇痒难忍。
张医师说的磕巴,九木草草听下来觉得也不过是寻常手段。
原来是有歹人想趁着不常抛头露面的大财主与李大人共去望京山选址时,把人劫了。既想要财主老爷的换命钱,又想趁机敲诈李大人一把。
九木抱手,“啧,合着绛州城内的官府都是摆设,竟随意被人蓄谋敲诈。”还是些没有毅力的,怎么说也得受下缚魂绳几番折磨再说才算是有韧劲。
“李大人本身就是个软脾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修建天诚观自然花费不了那么多银钱,他手上有的是钱!开慈善坊也是开,开粥铺也是开,敲诈些也不为过!”
九木用刀鞘拍拍张医师的脸,嫌弃道:“你倒是个痛快嘴,穿的人模狗样,撑着医者仁心,却不配做。吾佑,给他捆在这儿,等我回来。”
“主子,您要去哪?”
“去做山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