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放的面容变化虽然让同学们意外，

但说实在，那种一露面就能让全部异性变成花痴的技能，现实中并不存在。

牧放好看了，大家对他多了点好感，

而大家也觉得，现在的牧放勉强算是配得上沈霞的样子了，

但是，沈霞去世带来的忧伤还在，

而庞刑那一席话带来的影响也还没有散去。

大家对于牧放还是有抵触的，

甚至乎，还是有人将沈霞的死，跟牧放拉上关系。

所以，听到牧放上来就说，自己不会说话，

一个女生有点冷淡的道：

“你就随便说，反正我们也不指望你狗嘴里能长出象牙。”

周围，附和这位女生的声音减少了，

看来，长得好看还是有用的。

但是，还是有人闻言就笑了起来。

“这说得多损啊，人家不要面子的吗？不过，我好喜欢哦。”

“有屁就快放吧，大家都赶时间，你以为谁都愿意看到你吗？”

牧放被迫无奈，重复了刚才的说话。

“我不太会说话……”

一边说着，

一边走到布幕后面，拿出一个二胡来。

“所以，我给沈霞同学拉一首曲子吧。”

同学们所租的场地，是殡仪馆外租出来的，

一般丧礼都会配合哀乐，

所以，现场也会有平时能用到的乐器。

牧放会拉二胡吗？

你别说，

他还真会。

那是因为，他住处附近的公园里面，社区曾经举办了的一次二胡比赛，

本来，这次比赛面向的是爷爷奶奶们，

但社区该死的忘了设置限制年龄，

还竟然有500块的奖金。

所以，你猜对了，

牧放这臭不要脸的，就去抢老人家的烟钱了。

他音乐天赋不高，但学习和动手能力超强，

他的演奏是机械而没有感情的，

但如果纠结的不是艺术表演力，牧放的操作却能让你找不到任何毛病。

那是为数不多的一次，牧放拿不到名次的比赛。

而从此以后，

牧放也像那些尝试挑战乒乓球大爷的奥运冠军一样，

他明白到一个道理，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但无论如何，牧放都具备了二胡演奏的技能，

而二胡相对于现代大学生来说，又是相对冷门的乐器，

所以，牧放要在同学们面前演奏一曲，他还是有那个资格的。

牧放刚刚拿起二胡，

郑如菲就不高兴了。

“谁要听你拉那些老古董？”

然而，也有不少人来了兴趣。

“他还会拉二胡吗？”

“虽然我不爽他，但貌似还真没有他不会的。”

“对啊，上次他还参加芭蕾舞比赛了，舞跳得不错，就是那脚毛有点恶心。”

牧放还是遵从自己的角色定位，

不听，不管，不理。

拉一张椅子坐下，有点生疏地调试琴弦。

现代年轻人很少有接触二胡的，

他们的理由有很多，

但总结来说，就两个字，

不帅。

就算以华夏乐器冲击国际乐坛的乐团，

他们也为了迎合大众化的审美，

也对表演作出了视觉和节奏上的更改，

使其更具吸引力和震撼力。

像牧放这样静心坐下来，纯粹演奏二胡的人已经不多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二胡在表现力上面，有其独到的地方，

独特的音色，配合着底蕴深厚的华夏古曲，

绵长的乐声才刚刚响起，听众们的情绪马上就被带动。

没有缠绵悱恻的幽怨，没有金戈铁马的铿锵，没有自怨自哀的落魄，也没有求之不得的执着。

牧放用琴弦所述说的，是那挚友即将远行，所带来的离愁别绪。

长河边，枯树下，

一个行囊，一匹瘦马，

一缕残阳，一双离人，

今日一别，再会无期。

这无关爱情，只有同窗之间朴素而又深厚的友谊。

牧放没有说话，无论他说什么，都难免遭受冷言冷语。

所以，他只用一首古曲，去描述，去表达。

你们怎么想都可以，

你们怎么说都没有关系，

我想表达的，都已经表达了。

牧放的演奏还是机械，为了营造氛围，他还故意造作和炫技，

这不能惊艳人，尤其是对于那些对音乐有所研究的同学。

但是，牧放的心意却是真切的传达到了。

如果说，牧放的脸给予了同学们出自荷尔蒙的好感，

那么，这一首古曲就极大地消减了众人对他的敌意。

语言有时候很无力，但是音乐却在任何时候都有直击灵魂的力量。

一曲既毕，忧伤的情绪在大厅内凝而不散。

稀落的鼓掌无法带动人们如潮的掌声。

但是，已经再没有人去挤兑牧放了，

即使是那些一心要让牧放难堪的女同学，也隐隐地觉得自己过分。

他做错什么了吗？

他不过是被人表白而已，

他是被动的，

拒绝是他的选择，

没错，这很伤人，

但是，难道他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他只把沈霞当成同窗，

所以，他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这不更证明他没有歪心吗？

要是换着那些有着集邮癖好的海王们，

忽然迎来了一个超级美女的告白，

他们激动还来不及呢？

怎么可能会拒绝？

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

也是无论牧放怎么去说，大家都不想去理解的道理。

庞刑无奈的看了看众人，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让牧放遭受围攻谩骂的设计，最终却给了牧放一个辩白的机会。

“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郑如菲听不懂，她也不会因为一首曲子就去尝试理解牧放。

但她刚想说话，

司徒研就拉住了她。

司徒研摇了摇头：

“够了，再弄下去，场面就真的变难看了。”

郑如菲咬了咬嘴唇，她还是不服气，

但是，当她目光扫过其他女生的时候，却有了一种被孤立的感觉。

有些同学皱起眉头，他们被牧放的乐声所感染，

有些同学眼圈泛红，她们想起了与沈霞的同窗之情，

更有一些同学眼珠晃动，眼里冒起了小星星。

“这太帅了，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不仅是学霸，而且还会演奏，这得加多少分？”

“惨了，我喜欢上他怎么办？要是我向他表白，他也拒绝我怎么办？”

而其中，感觉最为复杂的，却是那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司徒研。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我什么时候经历过？

是他吗？

是他吧……

但是……怎么可能会是他？”

司徒研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保，

那是陈老师年轻时候的照片，

刚刚换上这屏保的时候，朋友和同学们也都认为陈老师是司徒研的偶像。

只有司徒研自己知道，

他看着陈老师的照片，

心里面想着的却是那个他，

那个在百鬼游乐场里面，时刻用羽翼保护着她的绝世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