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伸手不见五指。
庄子里唯一有处院子里灯火通明,其他院子则乌漆麻黑,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巡逻的侍卫每人腰配一把官刀,为首和末尾的侍卫各自右手举着火把,在庄子里巡视着,将过道上也照得亮如白昼。
岑侍卫长面无表情地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侍卫们又恢复至懒散的模样,有的侍卫头一点一点地,如小鸡啄米般。
“站住~干什么的?”
距离院子门口不远处的一个侍卫呵斥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瘦高个侍卫。
“官爷,小的是特意来送食的。”
罗清微低着头,毕恭毕敬的答道。此时她头戴着一顶深灰色布毡帽,麻布长外套在外,本来穿着的夜行衣掩在里面,这是她特意在本来送食的人身上扒的。
说真的,还真暖和!
“我怎么没见过你,昨日送来的也并不是你!”
瘦高个侍卫怀疑地道。
“官爷慧眼如炬,目光炯炯,我是昨日送食的远房侄子,我叔叔今日突然身体不适,所以由我来送食。官爷一瞧就是有所大作为的人…”
罗清猛夸赞对方。
她想起被自己扒衣服的人差不多快四十岁了,自己当个侄子刚好。
“行了,别给我瞎扯淡,我自己不知道啊,还用你来说。”
瘦高个侍卫打断道,罗清讪讪的闭嘴。
另一个侍卫接话道:
“例行检查。”
“好的,好的,官爷您请~”
罗清佝偻着腰,诌媚的道,身子微微让开,引领着两个侍卫上前检查板车上的木桶。
两个侍卫倨傲的走上前,瘦高个踩上木板车,罗清立即上前稳住木板车边缘。
瘦高个侍卫用双手打开木桶盖,仔细地瞄了几眼,才转过头朝着另一个侍卫点头道:
“全是喂养的食,和昨日一样,没什么变化。”
“对啊,我们掌柜的可是严格按照要求来的。”
罗清立马应和,暗猜这送食的任务可能是包给了某一间客栈。
站在一旁的侍卫点头,并没有仔细地琢磨罗清的话语。
瘦高个侍卫重新盖好木桶盖子,直接跳下木板车。
“官爷您小心。”
罗清弯腰提醒道。
“行了,进去吧!”
“哎~”
罗清快速地拾起木板车把,用力地拖进院子里。
刚进院子,就有一个年长的侍卫举着火把上前引路,罗清利用余光瞟了一眼,是刚刚那个抽烟的侍卫。
“你第一次送,跟着我的脚步走,不要乱碰,记住了吗?”
年长的侍卫脸色较和蔼,可能是瞧见罗清身子单薄,低着头一副怯怯的模样,以为年纪还小,不想吓着她。
“哦,好的,多谢官爷。”
罗清依旧压着声线,听上去和正处在青少年变声期形象完全符合。
罗清拖着木板车,紧跟在侍卫的身后。
经过院子中央时,罗清感觉到一阵打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极力地压着想要回视的想法,硬着头皮继续跟着。
很快,视线便移开了。
罗清在心里暗暗松口气,猜测打量自己的肯定是哪位姓岑的侍卫长,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罗清抛开脑中的念头,专心的跟着。
只见前方带路的侍卫绕到假山后,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罗清汗颜,她的前方有山石,她根本进不去好不。
“咔嚓~”
突然,一阵响亮的机关声响起。
只见挡在她面前的一块山石朝着左边慢慢地移去,声响不是很大,石头完全移开后,一个黑呦呦的洞口露了出来。
罗清惊讶地瞪着眼珠子,一脸的不可置信,古代的机关术当真如此了得,这山石说移就移?
原先带路的侍卫也从假山后走了出来,看见罗清一脸的土包子样,便说道:
“跟着我。”
侍卫举着火把进入黑黝黝的洞口,声音里含着一丝丝嫌弃。
“好的,官爷。”
罗清拉着木板车跟着进入洞口。
进入洞口后,罗清才发现里面不是她想象的那么黑暗,光线还是挺亮的,因为前方带路的侍卫没走一段路,就会点燃一些烛台。
罗清加快脚步,紧跟着侍卫的脚步,听侍卫刚刚的口气,这地下室可能会有机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走了一段路,连着拐了几个弯后,就出现了一扇扇矮小的铁门,罗清估摸着宽半米,高一米。
每隔两米就有一个小铁门。
铁门内传出密密麻麻的“吱吱吱~”的声响。
侍卫点完最后一个烛台,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栗,看了看四周,嫌弃地道:
“你自己来喂,喂好以后就快出来,我在洞口等你。”
“好的~好的~好的~”
罗清连连应答。
年长侍卫抱臂,快步地绕过罗清离开了。
罗清看着侍卫离开的方向,确定其不会再返回来,便立即跳上木板车,打开盖子,将藏在食物下的包袱取出。
她将包袱放置地上,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有一个白色瓷瓶,和四个水囊。
罗清将瓷瓶打开,将白色的粉末倒置木桶内,用放置在一旁的铲子和匀。
这可是好东西,专门对付这些小东西的,这可是她从地下交易场所淘回来的剧毒。
那效果绝对是杠杠的,普通老鼠沾了一点绝对会七窍流血而死,人也一样,她特意抓了老鼠实验过,用不了五分钟。而且见效快,绝对够毒,她取了一个俗名——强制老鼠药。
就是不知道对这毒对老鼠有没有用,但至少它还是老鼠啊!人都受不了的毒,她还就不信毒不死它们。
罗清嘴角微微上扬,用铲子舀起食,拿到一扇铁门前,她轻轻地拨开小铁片,只见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黑影,像潮水一般的涌动着,还“吱吱吱~”的不停地叫唤着。
“我去,这哪是小鼠,这明明是大鼠好吗?”
罗清的手微微一抖,一些食物从她的铲子里被抖落了出来。
全身上下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罗清稳住手,将铲子伸进小口,嘴里不停地咕哝道:
“吃吧,吃吧,吃饱了就该上路了,虽然说这样做有些不道德,但谁叫你们不躲好,被抓来做了实验,总的来说,下辈子长点心吧!抱歉了,抱歉了。”
罗清发现,几个小铁门内的空间都是一体的,两米多高,只不过隔了一个一米多高的栅栏。
“是一体的就好。”
罗清高兴地嘀咕道。
空间也不是很大,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