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走开后,罗清下意识地看向手中握着的肉干,突然发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好似像……将金宝忘记了!!
罗清扯扯嘴角,心想自从有止戈一同看管金宝之后,她就飘了。
但若是再回去,那是万万不能的。
…
像“金宝还没吃饭得去抓野物、吃饱饿了没?”这样的想法曾经每天充斥着她的脑海,她满心满眼的都是金宝。
而如今这样的想法很少会出现在她的脑中,因为她知道,有止戈在,金宝饿不着。
她似乎,已经在暗暗地开始依赖止戈了!!
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罗清站在原地深深地自我反省着,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要自强,要自立,要靠自己努力活下去。”
“臭小子,你一个人在这唧唧歪歪地干啥呢!”
一道厉喝声突然响起,正陷入自我反省中的罗清猛地回神,紧接着脑袋就被爆了一个栗子,疼得罗清下意识捂住脑袋。
罗清回过头,只见霍老头那张大胡子脸映入她的眼中。
“霍叔?”
罗清心下有些诧异,但还是立马扬起笑脸看向霍老头。
霍老头见状,手中握着酒葫芦,忍不住摇摇头,啧啧嘴巴道:“被打了还笑得这么开心,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聪明,傻里吧唧的。”
对于霍老头的话,罗清不以为意,因为她知道霍老头就是这样说话不中听的人,若是她当真的话,就输了。
所以,罗清早就已经养成了自动忽略霍老头所有挖苦她的话,因为霍老头自讨没趣后,短时间内不会再想着来找话来挖苦她。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罗清疑惑道。
淬了一口酒的霍老头放下手中的酒葫芦,垂在身侧,出声道。“咋滴?臭小子你不见得我回京啊?”
“哪有哪有,我盼星星盼月亮的巴不得您回京城了。”罗清一脸讪笑道。
“这还差不多。”霍老头斜眼看了罗清一眼,随即开口道:“昨晚怎么不见你在军营?”
“霍叔我知道了,您是昨晚上回来的。”罗清一脸欣喜地猜测道,装作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怦~”罗清说完,霍老头直接用酒葫芦自然而然地再次敲了罗清一记。
“霍叔您又打我干嘛?”
罗清捂住自己的脑袋,连忙跳开来,离霍老头这个说动手就动手,关键还不提醒的危险人物远远的。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装作没有听到我说的话。”霍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知道啦,知道啦!咱能别再动手了吗?”
罗清捂着脑袋看向霍老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不行,她得去找于军医才行,她要去举报霍老头偷偷藏酒喝。
罗清暗暗地想。
霍老头但笑不语,直接转过身悠哉悠哉走开了,握着酒葫芦的手背在身后。
“哎~霍叔。”
罗清见状,连忙抬步跟了上去。
罗清直接追着霍老头来到一处营帐外,只见霍老头一头扎进了营帐之中,罗清猜测这是他休息的地方。
她没有紧接着跟进去,而是停下脚步在原地喘着气。
霍老头虽然看着有些年纪了,许是因为他有内力的缘故,走起路来健步如飞。而极力跟在他身后的罗清,累成了狗。
缓过劲来之后,罗清理了理有些凌乱的着装后,便抬步进了营帐。
……
在霍老头那里待了一阵,罗清这才知道原来霍老头已经卸甲归田,不再担任任何军务。
而他之所以还住在军中也只是暂时的,找到住处之后就可以搬出军营。
霍老头在知道罗青是住在客栈之后,便扬言也要一起去住客栈,说是在军中住了二十多年,早就腻了。
在罗青知道于军医也一同从西境回来了,还住在军营之中,罗清就明白了霍老头之所以要去住客栈,就是想要避开处处管制他的于军医,想要自由自在地撒欢。
太鸡贼了!
罗清腹诽道。
在从霍老头那出来之后,罗清就一人独自在军中晃悠着。这儿瞧瞧哪儿逛逛的,期间也碰到几个曾经她第三分队的人,但也只是打了个招呼,聊了几句后就借口遁了。
期间,罗清听几个闲聊的将士说止戈与古将军不知道聊了什么之后,两人就一同离开了军营,一脸急色匆匆的,还把金宝带走了。
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止戈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每日到底在忙什么。还有方才古将军说是已经抓了什么人,到底是何人也不说,一脸神神秘秘的。
而且看止戈的态度,也没有让她知道的打算,她也懒得去知道了。
既然止戈已经离开军营,那么她一个人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了。
罗清这样想着。
军营离辉安城的距离大概四五里,而金宝也被止戈与古将军带走了,罗清没有职权动用军中战马。
于是,罗清随意地找将士问了问韩瑜,得了消息后便抬步往韩瑜所在地走去。
…
“你怎么来军营了?”
韩瑜勒紧了缰绳,身下的马儿停下了步子,他由上而下地俯视着罗清。
他在要离开军营的时候,来人报告说是军营中有一个人在四处打听他的消息,想着他本来就要离开军营有私事要处理,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军务,骑马前往。
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罗清,原来也是她在四处打听他的消息。
“我和止戈一起来的,韩哥这是要去哪儿啊?。”罗清下意识地笑道,象征性地打着招呼。
“不可。”韩瑜闻言,一脸不赞同地道。
“什么?”罗清疑惑地开口。
韩瑜解释道:“不可如此直唤其名,你应该称呼一声将军。还有,将军真名不叫止戈。”
止戈曾经不顾生死以性命救过韩瑜,韩瑜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敬,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自己只是叫了一声止戈,韩瑜反应就如此之大,罗清便明白自己这是踩了雷。
在她印象之中,一直以来韩瑜对止戈忠心耿耿,而且还是真爱的那种。罗清毫不怀疑若是谁敢对止戈不轨之心,韩瑜绝对是提刀冲到最前面的那个。
因此罗清不敢再有意见,怕韩瑜再次一顿叨叨,只是忍不住地小声嘀咕:“反正这儿又没人,他也不在这里。”
韩瑜抬眼蹙眉看向罗清。
罗清见状,连忙摆手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知道了,明白了,不是止戈,是将军,战将军才对。”
“嗯。”
止戈的脸色这才暖和了下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语气犀利道:“说吧,你在军营中四处打听我的消息,做什么?”
“瞧你说的,我没事的时候就不能来找你了吗?”罗清讪讪然地笑道。
“哦~”韩瑜上下打量一阵罗清,一脸了然地道:“在我的印象中,你没事的时候还真是不会主动来找我,尤其是特意跑到军中。我猜,你来找我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吧!”
看着韩瑜如此说,再次想到自己的此行的目的,罗清心下悻悻然。
“韩哥你可真厉害,这都猜到了。”
罗清笑着竖起大拇指,直接开门见山道:“金宝被止……被战将军和古将军一同带走了,我要进城去。你知道的,这路有点远,所以想问你能不能帮我找一匹马?”
说完,罗清稍稍敛下眸子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韩瑜。
因为她回想了一下,大多时候还真是韩瑜主动来看她,并关心她,她主动找韩瑜唠嗑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一匹马。”
韩瑜翻身下马,留下一句话后便往一个方向走了。
罗清看着韩瑜走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军营中,才收回视线。
突然,一束光线从地上折射入她的眼睛,罗清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只见一块墨玉就这样大剌剌地躺在马身之下。
这是韩瑜的玉佩,罗清曾经看他经常握在手中发呆,但她只是偶尔瞟过一眼,并没有仔细地瞧过。
肯定是韩瑜不小心掉了。
罗清心想。
于是她上前捡起墨玉,细细的打量着这块玉质通透的玉佩。
很奇怪,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仔细瞧这块墨玉,却总有一种熟悉感,好似在哪儿见过似的?
墨玉通体雕刻纹路精致,其上更是刻了一个“忠”,很可能这就是韩家的家训以及家族的信仰吧!
罗清感叹道,突然有些想知道没有被灭门的韩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族?
或许都是想韩瑜这样对国家忠心耿耿的将士吧!
罗清收回自己的思绪,看着手中的墨玉,心中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罗清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什么思绪来,心中的异样却越来越强烈了。
“在看什么?”
韩瑜拉着一匹棕色的马走了过来,有些疑惑的发呆,又有一些气馁的罗清。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有点理不清楚。”
罗清将墨玉地道韩瑜的面前。
“你……”
韩语看向罗清手中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墨玉,十分震惊,眼中深处露出一丝希冀来。
“你刚刚不小心弄掉了。”
罗清直接开口道,有些不解地看向韩瑜。
韩瑜闻言,直接愣住,眼中的希冀瞬间被失望所代替。
韩瑜接过墨玉,敛下眸子道:“这是我韩家所特制的玉佩,每一个韩家子孙自出生起都有一块。我们每个人的玉佩形状花纹都大致,但是其上面的刻字不一样,因为那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他叹了一口气,“可惜,就只有这一块还有主人。”
看着韩语情绪有些失落,于是罗清想着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开口道:“韩哥,我记得前几日你发军饷了吧!以你如今在军中的职位应该有不少吧!小弟可是暗搓搓的期待你请客好久了呢!”
韩瑜抬起头来看着罗清,无奈的笑道:“你就只知道吃。”
他又何尝不知道罗清这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安慰自己,既然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那么就做好手中的事,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让恶人得恶果,以慰亡灵。
韩瑜心想。
罗清闻言,见韩瑜恢复正常,心下松了一口气,于是一本正经地道:“民以食为天,俗话说的好“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就你歪道理一大堆。”
韩瑜忍不住轻笑一声,然后将马的缰绳塞到罗清的手中,道:“我这军饷确实是发了,确实是不少,但这请你吃饭就算了吧?”
说完,韩瑜直接转身翻身上马,马儿不停地在原地踏着马蹄。
“韩哥,你太吝啬了吧?我可是你的……。”罗清四下望了望,见偶尔才会有几个将士路过,于是小声道:“我可是你的义妹,你连吃饭的银子都不给我花。”
说完,还一脸鄙视地看向韩瑜。
韩瑜闻言,看向罗清,“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花钱可以如流水般,但你大哥我可是还有一大家子要养的,每一文都要精打细算。”
“一大家子?”
罗清诧异,若她所记不差的话,韩瑜和自己一样都是孑然一身,哪里来的一大家子要养?
难道……韩瑜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成家了?
那穆灵灵怎么办?
想到这里,罗清连忙抬眼朝韩瑜看去,哪里还有韩瑜的身影,韩瑜早在她走神的时候就打马走开了。
罗清下意识抬眼看向韩瑜越走越远的身影,连忙翻身上马,大声的喊道:“韩哥,你等等我呀!你说的一大家子要养,是怎么一回事呀?”
………
一刻钟之后,罗清与韩瑜一同将马儿停在了一个十分狭窄的深巷中的人家前。
“这里就是你的“一大家子”住的地方?”
罗清有些错愕地看向韩瑜,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对啊!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一大家子”所住的地方。”
韩瑜肃然道,直接翻身下马,从马身上卸下一个大包裹,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传来一阵慢吞吞的脚步声,房门被打开,露出一张满是沟壑的脸。
这是一个老人,他不仅满脸的沟壑,胡子和头发皆已经花白。
而从他的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读书声。
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呢!
罗清心想,也跟着翻身下马,站在韩瑜的身侧。
“许爷爷,我回来了。”韩瑜抿唇,扯出一丝笑容,轻声道。
他的身体站得绑直,面上看上去很是平静,但罗清从他的神色看出,他此时心中很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