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准备开饭了吗?”罗清大声道,疑惑地看着几人。
几人回神,皆神色各异地朝着罗清看来。
见是罗清,秦三急忙走到罗清跟前,将锅铲送进罗清手里,道:“罗清,你终于来了,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快点动手吧。”
“动手?”罗清看着被塞进手中的锅铲,只觉得他们莫名其妙。
“是的,做菜。”三人难得一致的点头。
霍老头闻言,停下敲酒葫芦的动作,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挑。
“怎么……知道我的手艺好,你们也想要尝尝,这也行。”罗清颠了巅手中的锅铲,不禁好笑道。
看来她期待的机会来了,看她如何让这几个小子知道知道她的厉害。让他们尝尝何为“美味佳肴”。
霍老头转过头来,依然坐在凳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秦三见霍总管只是看着这边,并不打算开口说话,看来只好他来说了。
“不是,是那止……止校尉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你的手艺好,特意传话下来,以后他的饭菜,指定你来掌勺。”
说着还愤愤不平地看着罗清,想不通罗清做菜哪有他做的好了。
“还说要让你亲自送去。”山子补充道。一旁话不多的李莽点头。
“什么?”
罗清愕然,她就一只手能干活,左手就微微能动一下,让她来掌勺,毛病吧!
罗清转头求救似的看向霍老头,希望他能帮帮她想法子。
“霍叔~”罗清道。
“别喊了,老子还没死呢!”
霍老头摸摸自己满脸的大胡子,想去了早上罗清对他的捉弄,辛灾乐祸道:“你不是说自己的手艺很好嘛!你那么有自信,铁定没问题。老头子我就不添乱了。”
霍老头说着还一阵假咳嗽,来表示他不方便。
“霍叔,我都没自信您哪来的自信,而且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您真的忍心要让我自生自灭啊!。”
“昂~”霍老头实诚地点头。
罗清白了霍老头一眼,疑惑道:“怎么会这样?我第一次在军营中做菜,明明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怎么会传出去的?”
“而且色相那么差,竟然也能被说成手艺好,莫不是止戈口味独特?”
罗清想起了每次与止戈在一处时,他不是警告她就是怀疑她。
就差出手打她了,虽然最后还是救了她,但她会陷入险境也是因为他射来的那一剑。而且她也救过他,所以说,只能两者相抵了,谁也不欠谁。
做菜就算了,她可以像早上那般随意做了敷衍了事,可为啥还要亲自送去?
找虐吧!
霍老头起身,伸了伸懒腰,道:“你当军营里没人吗?冲锋营就这么大点地,发生点事你以为身为校尉的能不知道?可省省吧!”
“就算是如此,可让我做菜,那也不成。”罗清将手中的锅铲放在身旁的案桌上,拄着拐杖开始拿盘子拿食盒,好一阵忙碌。
霍老头摇摇头,又重新气定神闲地坐下了。
一旁的秦三见罗清不仅没开始做菜,反而放下了锅铲忙碌了起来,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罗清停下手中的动作,咬牙切齿道:“给咱们的大人送饭去啊!饿着了我可就罪过了。”
“可不是要让你做吗?”秦三惊讶道。
其他三人皆点头,就连霍老头也看了过来。
“吃的都一样,谁知道是谁做的。”罗清撇嘴道,猛地盖上食盒盖子挎在手肘处拿起拐杖就走。
罗清虽然拄着拐杖,但速度也是极快的。
“哎…罗清,这样可不成啊,罗清~”
秦三对着罗清的背影喊道,但罗清似没听到一般,脚步反而越走越急。
秦三只好转身看着一脸悠闲的霍老头,告状道:“霍总管,您看罗清,他怎么能这样意气用事呢!要是止校尉怪罪下来怎么办?”
怪罪?
霍老头扯扯嘴角,转头看向秦三,道:“你小子懂什么,若是那小子真的掌勺做菜送了过去,那才是怪罪。这事你否管了,和山子两人装盘去。”
“哦,好的。”秦三最后看了看罗清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没了罗清的身影,只好转身装盘去了。
在大营的另一边,罗清挎着食盒问了好几人才顺利走到止戈的营帐附近。
由于罗清拄着拐杖,挎着食盒的左手又包扎了绷带,引得一路上的回头率超高。就连曾经她着女装时都没有得到怎么多回头率。
罗清看里看附近的坏境,距离校场相对来说比较远,而且这边营帐也不多,没有像后大营和伙房那样密集。
而且守卫也比较森严,不停地有侍卫兵巡逻。
罗清依照问得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一顶比旁的营帐较大的营帐出现在视野里,罗清确信那就是止戈的营帐。
罗清挎着食盒走了过去,但还未走近,就好巧不巧地遇上了柳青。
柳青身上横跨着她自制的布袋子,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看着样子像是去找止戈的。
一个看起来较瘦小的士兵给她提着药箱,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之间隔得距离虽然有些远,但柳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罗清。
罗清身穿一身绯色的火头军棉衣,还拄着拐杖,好认得很。
柳青朝着罗清走去,其身后的侍卫跟上。
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猪脚,罗清有些好奇,话说这憨憨五号怎么不跟着她了?难道又藏在暗处了?
柳青在罗清两米处停住,上下打量了罗清一阵,语气不善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柳青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人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她将这种怪异的感觉定义为磁场不合。
“柳姑娘看不出来吗,我送饭啊!”罗清笑道,连眼睛都眯在了一起。
“送饭!”柳青疑惑,看了一眼止戈的营帐,“给谁送?”
“就是大人啊。”罗清老实道。
“不是有专人去取吗?为什么还用你送,还有………你伤得如此重,能行吗?”柳青看了看罗清被木棍夹住的伤腿,一脸怀疑道。
柳青以为,这人莫不是来溜须拍马有事求人的。
若罗清知道柳青的想法,她不会急着否认,但一定会给她一个大大地白眼。
“多谢柳姑娘费心,其实小子伤得并不重,过几天就好了,小子得先过去了,要不然饭菜就凉了。”罗清笑道。
反正给个笑也不会少二两肉。
“哦,对了。”
刚走几步,罗清似想到了什么,重新转过身来,提醒道:“柳姑娘要记着,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下次千万不能再当着男人的面说他不行,很伤面子的。但幸好你遇到的是我,我就不予计较了。”
说完,罗清在柳青羞愤交加之下,直接大步流星地拄着拐杖走开了。
“罗清你……”柳青脸色涨红,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这登徒子。
能将柳青气着,罗清的心情一时很是爽快,就连下一刻要去面对止戈的烦闷也少了不少。
很快,罗清挎着食盒便到了营帐门口。
守卫早就已经知道火头军的人会来送饭,一开始见到罗清,还被拄着拐杖的她吓了一跳。但好歹也是铁骑营的将士,见识也是不小的,所以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朝着她走来。然后直接开口道:“大人说直接带进去!”
“好。”罗清点头,走进营帐。
一进入营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卧榻,一侧的衣架上还挂着一身金色甲衣。
银甲衣不见了呢!
没有见到止戈的身影,罗清朝着右侧望去,只见止戈正襟危坐在案桌旁,面无表情,眼神淡淡地看着她。
案桌上摆着的笔墨纸砚整理得十分整齐,就连摞着的几本书也是一丝褶皱都没有。
可见,这是一个要求严格,处事一丝不苟的男人。
桌角摆了一张银色面具,看见那张银色面具罗清才想起来止戈没有掩面,直接将他的真容暴露在她的面前。
罗清直接略过止戈俊逸的脸,望着那张银色面具,微微失神。
她想起了当初在洛水城快城破之时那突然策马而来的身影,银甲加身,手握长枪画戟,在一众叛党中驰骋。
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惊鸿一瞥,犹如天降神祗一般给了洛水城民希望,也给了她希望。
那时,罗清很希望再次遇见那个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银色身影,所以在洛水城时才被抓进军营凑人数时听到铁骑声,她才会激动的跑去观望,虽然最后只见到那一张银面,但她还是记住了。
罗清厌烦杀人,不喜血腥,以她的身手,她其实不必跟随大伙儿一起去军营,她是能随时逃走的。
但那时她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当她听说那人是铁骑营的人,尤其很有可能会出现在西南战场时,她还是鬼使神差的留下了。
或许有一日,她有机会结识那人。
但当知晓那人是猪脚时,罗清心中是有些失望的,但都被她故意忽略了。
或许真就是所谓的巧合,那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也不过是猪脚光环的作用罢了。
想到曾经自己的想法,罗清突然有些想笑。
“还愣着干什么?”止戈看着营帐门口失神的罗清,有些不满地开口道。
罗清回神,立即开口道:“哦,抱歉大人,马上就好。”
罗清低眉顺眼地走到案桌旁,单手将食盒中的菜一一取出。
止戈见罗清垂着的左手,又想起对方刚刚走过来时拄着拐杖,还要挎着食盒的样子,蹙眉道:“你伤还未好,为何还过来送?为何不让别人来?”
罗清愕然,微微抬起头来恭敬道:“不是大人您说要小的给您送来吗?”
止戈:………他一时好像忘了这茬。
止戈微微不适地侧过头去,咳嗽一声,便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开口道:“日后别送了,伤好后再说吧!”
说完之后便执起了筷子。
“是,谢大人体恤。”罗清佯装感激道。
假惺惺。
罗清腹诽,这意思就是说她伤号之后继续送喽!那么她敢保证她的伤能半年都不好,再说她料想的不错的话这场战争在半年内就会彻底结束,到时候送个屁。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人就是故意的,首先口头下令让她带着伤拄着拐杖挎着食盒来逛一圈,再接着给她伤好之后再说的赦令,得她感激之情,最后更是得了体恤下属的美名。
老狐狸,铁公鸡。
不愧是猪脚,不仅算计人起来一愣一愣的,就连利用起人来也是一毛不拔。
这边罗清在腹诽,那边止戈才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看着罗清,肯定道:“这不是你做的。”
“是的。”
被止戈识破,罗清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毕竟秦三的手艺都是一个味,除非味蕾有毛病,吃不出来算她输,
但不急,她还有B计划。
罗清面上实诚,道:“大人,小的不擅长烹饪,谣言都是三人成虎,大人切莫听信。”
“哦,是吗?”止戈道。
他看着一直低眉顺眼的罗清,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是。”罗清点头。
“那本大人听说麾下一名将士很是称赞你做的菜,还舍不得分与人一口就吃完了呢!”
闻言,罗清瞬间明了这一档子事。不禁在心里暗戳戳地埋怨了周深一下下,不仅破坏了她的计划,还给了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不行,回去得再好好教训教训他。
“大人误会了,周大人与小的是故交,他是故意吹捧小的,最后还当着小的的面吐了!再说小的有伤,就做出来的菜就更不能下咽了。”罗清说得一脸真切,恭敬也是越发明显。
她才不愿意做菜呢!谁爱去谁去,妨碍了女主,只会死得更快。
“下去吧!”止戈寒声道。
“是,大人。”罗清扬声道,语气微微有些欢喜。
止戈看着罗清离开的背影,尤其是罗清明显轻快的步子,已经出卖了罗清此时的心情。
罗清在疏离他,在两人的交谈中止戈已经察觉了,他紧抿着唇看着罗清的背影,不发一言。
出了营帐,罗清松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止戈这人警惕性很强,为人极其敏锐,罗清就怕他突然又给她弄出一处疑点来。
对了,好似这次止戈并没有如以往那般警告她来着,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没有嫌恶怀疑;虽然语气冷冽,但没有恶语相向。
这点很诡异,值得深思。
罗清无意识地点点头,拄着拐杖离开营帐,往伙房而去。
忙了这么久,她都还未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