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暮,雪乱舞,半梅花半飘柳絮。
“吁~”
外出采买物品回来的罗清将马车停在左侧厢房的门前。
她翻身跳下马车,抖抖身上的积雪,才走进正屋。
屋里的云梨正在收拾屋子,并没有注意罗青的身影。
罗清倚靠在门上,双手抱臂的看着忙碌的云梨,心里感叹:当自己回家的时候,还有人在等的感觉,真好!
————
飘了一天一夜的飞雪终于在第二天黎明停止。
清晨,罗清从梦中准时醒来,今天她有大事情要做,去另一侧城外找合适的土地,修建属于她与云梨自己的房子。
罗清已经打听过了,在整个北境,由于往来的人口复杂,官府根本不怎么管事儿,只要有银子,什么事都能做到,哪怕你想做白沙城里的官,这都能用银子买到。
因此,白沙城平日的街道秩序十分地混乱,地痞流氓分帮派收保护费,强抢良家妇女的事例时常发生。
罗清很少让云梨单独出来买东西,尤其是李老色鬼放出的赏榜的时候。
如今只要是未出嫁的女孩,基本上很少上街闲逛。
罗清想了想,她只有大半年的时间了,然后未来会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她既然无法阻止旱灾的到来,那么她就只有尽量的置身事外了。
她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更何况这场旱灾是一切不幸发生的导火索,还是作者专门为了男女主升级而精心准备的。
她是真的管不着,也没有能力去管。
到底如何才能置身事外?
罗清吃好早饭就牵着金宝准备往山海关那方的城门而去,她头上带着一个白色的大绒帽子,身上穿着棉长袍,棉裤,最外面还套着灰白色毛绒夹背,脚踏一双皮质靴子,走在积雪已经末过小腿的雪地上。
走了不到一会儿,小腿上方的裤子就被打湿了。
不行,看来得骑着金宝走了。
罗清这样想,于是她拍拍金宝的脑袋,然后说道:
“金宝,接下来的路就靠你了。”
“布噜布噜~”
金宝直接发出平时只有它高兴时才会发出的声响。
罗清错愕地弯弯嘴角,忍不住猜测这金宝是怎么回事?
罗清翻身上马,直接坐在软和的马鞍上,红色的马鞍套是云梨在平日闲暇时刻给做的,上面还有一些刺绣。
罗清的脑袋里浮现出别人跑马时拉缰绳的画面,于是照葫芦画瓢的拉好缰绳。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驾驭马,这是她第一次骑马。
拉紧缰绳,加紧马腹,鞭子一抽,策马奔腾。
罗清耳边突然响起以前苏雨说过这几句话,可是她因为太忙从来都没有去尝试过。
苏雨是某个组织首领的女儿,各种技能都能得到精心的培养,马术自然也不例外。
自已十八岁与苏雨相识,十年的闺蜜,想要得到她父亲的信任自然会付出很多东西,于是罗清将自己所有的时间与自由投入进去来获取信任。
因此去实践那十六个字的闲暇时光自然是没有的。
在她的信念里,只有完成任务,因为那是她的责任与义务。
罗清甩甩脑袋,用自己的行动来实验十六个字的可行性。
罗清将手拍在金宝的肥臀上,夹紧马腹,然后喝一声“驾”,只见金宝前蹄扬起,朝空中嘶鸣一声,响彻云霄。
金宝突然仰头嘶鸣,罗清紧紧地抓住马鞍铁环,她差点被金宝给抖落下去。
怎么回事?
罗清疑问,金宝怎么突然仰头嘶鸣,难道是自己用力大了?
可是不对,别人都是用马鞭抽,而自己只是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而已,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
金宝放下前蹄,平静了下来。
罗清松一口气,于是继续夹紧马腹,拍拍金宝的马臀。
然而金宝却左右摇摆,仿佛是在抖掉什么东西。
“金宝,你到底想干嘛?”
罗清拍拍金宝的脑袋,她对金宝无厘头的行为实在是有一些不满。
金宝没有理会,继续摇摆。
罗清夹着腹部的脚松了,她快要被甩下马背了。
随之金宝也停止了摇摆,罗清已经明白了,原来是她的脚夹得太紧了。
“呕~”
坐在马背上的罗清被摇摆得干呕一声,她拍拍自己的胸口道:
“金宝我夹你腹部时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罗清低下头看着鼓鼓的马肚子,一脸汗颜。
能舒服吗?肚子吃得那么肥,被夹以后肯定不舒服。
金宝在原地踢踢自己的马蹄。
罗清将双脚自然的踩在脚踏上,手拉着缰绳,然后用手轻轻的拍金宝的马臀,喝一声“驾”,金宝就撒欢地跑了起来。
“哎呀,金宝慢点慢点!不要忘记你可是一个胖子……”
罗清惨叫声响起,不停地要求减速,可惜金宝一点儿也不听,只管一心的在巷子里跑。
积雪太厚,马蹄声很小,只有罗清的惨叫声一路相随。
———
雪好不容易已经停止了,街上偶尔出现了几个挑着货担的小贩,路边也有大妈蹲着卖菜,就算积雪再厚,人总要食五谷杂粮,出来置办物品的人自然也不会少。
“这大街上各家门前的积雪还挺少的。”
罗清坐在马背上,小声嘟囔道。
只见大街两边的货铺门前的积雪已经被处理了,街道中央的积雪仍然在,不过被来来往往的行人给踩实了,无数杂乱的脚映入眼帘。
罗清感叹:“各扫门前雪”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金宝是慢慢地走着的,罗清好不容易将它拉停的,这金宝就是这样,只要一跑起来就自动忽略别人说的话。
还真是马来疯,哎呦,她的老腰,都闪着了。
罗清在心底鄙视着金宝,手轻轻地拍着自己被闪着了的腰。
金宝依旧走着,很快就走到了城门,罗清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块棕色的令牌,朝着正在守城的守城卫示意,两个守城卫一脸懵,不知道对方此举是为何?
罗清手中的令牌是进入这白沙城,已经交了“进城税”的凭证。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上个月她进城就是因为趁乱才走的,并没有拿到凭证,所以手里的凭证是她知道后才拿的。
所以重点是,她交了两次进城税,
对于不花在利刃上的钱,她花得难受,就更别提是“送”了,因为她会更难受。
很快,罗清就出了城,金宝又策马奔腾起来。
罗清也懒得管了,反正这城外的人少,跑一跑马也还不错,虽然有点冷。
罗清突然想起那两个守城卫的表情,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个令牌好像只是在进城的时候用的,那她刚才是在……
实在是太丢脸了。
不知跑了多久,罗清就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的人烟都很稀少,但也还是有那么几家。
周围长着许多树,不过皆已经被雪给覆盖了,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罗清继续驾马前进着,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古老的庙宇,掩映在白雪之下。
罗清之所以会称其为庙宇,是因为她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香火味,而且也有廖廖地那么几个人挎着篮子进出其中。
罗清疑惑,这里人也那么稀少,怎么会有一座庙宇在这呢?而且这么冷的天气,居然还有人来此供奉?
罗清跳下马,牵着金宝走向庙宇,只见其牌匾上有着奇怪的花纹,罗清瞧着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但又想不起在哪看过?
于是她继续抬步走,刚走到门口,一个大婶挎着篮子迎面而来,满脸的笑意。
“请问这位大婶,这里面供奉的是哪位神佛呀?”
罗清微微弯腰作揖,态度非常温和的问道。
“年轻后生,在这里就不要瞎问,这里面供的不是神佛,而是神灵,今年瑞雪,附近村子的人都会来次还愿。”
挎着篮子的大婶立马双手何并,口中嘟囔,连连拜拜,好像是在告罪。
看着对方的一系列行为,罗清顿时对里面被供奉着的“神灵”失去了兴趣。
得,这位大婶是一个相信有“神”的人,这怕是她的信仰了吧!
大婶一直在原地告罪,罗清直接转身牵马离开了,走过一段距离就翻身上马,继续完成她要做的事。
罗清瞧瞧前方,只感觉自己离白沙城越来越远,看来不能再前进了,若是走的太深了以后也不方便了。
罗清往回走,走到原先的几户人家处,往其对面无人住的地区走去,很快就到了一个山坳口,三面环山,只有一面是供进入的。
跟让罗清满意的是,这个山坳口的中央很平整,而且离白沙城不是很远,前方一里处就有几户人家。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里都很适合她。
看来,以后她的房子就要建在这里了,罗清骑着马满意的绕着山坳口走来走去。
一阵寒风袭来,将树上的部分积雪给吹落了
“啊切~”
罗清吸吸自己的鼻子,她再不回去就要感冒了,如今小腿上方刚刚已被雪打湿的裤脚凉飕飕的,使罗清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罗清抬眼望去,将眼前的一切都映入脑底,将每一处特征都记牢,就怕下一次找不到这个如此好的地方。
直到确定自己已经完全记牢,罗清才打马离开。
“驾~”
喝马声渐渐远去,罗清的背影也渐渐消失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