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幕遮的话,星纯长老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有些磕巴地说道:“你,你……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理论什么,难道我的弟子枉死还不够可怜吗?”
苏幕遮冷笑一声:“首先,你的弟子陈奎的确可怜,其次,他不是枉死的,他究竟为何会到如此地步,你比我更加清楚。”
“燃烧元神,这种方法也亏你想得出来。”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的宇萌上人此刻都有些看不下去。
“师父,你觉得这是我做的?”星纯长老的戏还是那么足,面对宇萌上人的质疑,他摆出一副十分委屈痛心的模样,“你对我的误会,究竟要何时才能消除?”
星纯长老抱着陈奎的尸体转身欲走,却被苏幕遮拦到了面前:“师兄,你这么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人都死了,你还要怎样?”星纯长老剑眉倒竖,“呵,师父对我误会那么深,却不知道他身边这个受尽宠爱的才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或许是已经被骂习惯了,苏幕遮此刻竟然毫无感觉,就这种级别的语言攻击,对苏幕遮连0.1的伤害都不到。
“我赢了,你承认吗?”苏幕遮逼逼紧闭,“我是弟子大比的第一名,你承认吗?”
星纯长老偏过头去,想要绕开苏幕遮:“我要去为弟子料理后事,你让开!”
“别拿死人说事,只问你承认不承认!”宇萌上人也明白了苏幕遮的意思,“既然是比赛,就要公平,就要有结果。”
“是,他赢了。”星纯长老无奈说道。
“你肯承认就好,你先去为弟子料理后事,至于破空扇……你作为万剑盟的长老,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宇萌上人侧身让开路。
既然师父已经表了态,而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苏幕遮自然也不会纠缠。
这场比赛,不可谓不惨烈,尤其是陈奎……他是唯一的输家。
回去的路上,苏幕遮还在问宇萌长老,为什么陈奎会选择燃烧元神,要知道这事一旦开始,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结局也只有死亡一个。
“对于人而言,有很多东西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一旦星纯拿住这些命门,就算陈奎不愿意,也不得不听星纯的。”宇萌上人也分外感慨,“我要早知道这孩子是这幅秉性,我就应该直接……”
宇萌上人的话没有说完,但苏幕遮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师父觉得陈奎是受何所迫?”苏幕遮还是想不通,对于修道之人来说,燃烧元神的后果……陈奎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有人拿你父母兄弟的命来要挟你呢?”宇萌上人反问,“你会做和陈奎一样的选择吗?”
苏幕遮沉默了,如果是前世的父母,他必定不会。
但如果是苏家慕和钱方圆……
“星纯就是如此,他利用别人的善来肆意作恶,这种人也最可怕……因为他无所顾忌。”宇萌上人长叹一声。
“他自己就没有亲人吗?”苏幕遮觉得不可思议。
“他是个孤儿,我也是因为这个,当初对他多加照顾。他一开始的确表现的很惹人怜爱,懂事又聪明,从来不找事,即便被欺负了也会选择默默忍受,很令人心疼。”宇萌上人回忆着过去,“那个时候我也的确帮他出了不少头,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他不是在默默忍受。”
“嗯?”苏幕遮有些疑惑,“难道他……”
“是,但凡是欺负过他的人,最后都死得很惨。”宇萌上人的话印证了苏幕遮的猜测,“而且都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他看起来依旧是那个可怜又无辜的小孩。”
“也是他那个时候年幼,做事难免有些纰漏,我这才察觉出来,如果按照他现在的手法,恐怕我也会被蒙在鼓里。”宇萌上人一边走一边说着。
“那师父察觉出来后是怎么处理的?”苏幕遮直觉这并不是宇萌上人和星纯长老彻底闹崩的原因。
“仔细想来,那些人都欺负过他,小孩子气不过,报复也是有情可原,但他的做法太过狠辣,所以我罚了他三十鞭刑,要了他半条命,后来又关了他三年禁闭,希望他能改过。”宇萌上人一字一句皆是懊悔,“可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没有悔改,而且变本加厉了?”苏幕遮试探着问道。
宇萌上人点点头:“他刚开始只把这些心思用在报复上面,但自从关了禁闭出来后,他渐渐学会了用这些手段获利,而且做得比之前更好,更隐秘。”
“是啊,现在还会用一个好的名声来做掩盖。”苏幕遮真心觉得星纯长老也是个人才,“经营一个好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人言可畏的道理他最懂,也最会利用。”宇萌上人对着苏幕遮叮嘱道,“以后千万要小心此人,我还是那句话,保全自己最重要。”
苏幕遮笑容爽朗:“师父放心,大不了我就回去继承家业。”
“对于修道,没有执念,才是最好。”宇萌上人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随后便不再言语,径直回屋疗伤去了。
看着宇萌上人有些落寞的身影,苏幕遮的心情也十分复杂。
“公子。”一个清灵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苏幕遮循声望去,只见焦书语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笑起来真好看啊。”苏幕遮情不自禁地说道。
“啊?”焦书语小脸涨红,“公子在说什么啊?”
“啊!我是说……今天的符箓用得真好看。”苏幕遮难得脑子短路,“不对,我是说你头发真长。”
焦书语听得云里雾里,脸上的表情也更加迷惑了。
“公子?是不舒服吗?”焦书语犹豫着开口问道。
苏幕遮知道,焦书语是想问自己脑子有没有问题,最后苏幕遮索性放弃挣扎,直接重复道:“我刚才是说,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说完,苏幕遮还加了一句:“讲道理,我希望你能每天都这么开心的笑。嗯……让看到的人,心情也变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