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久久未散,众位仙宗弟子都看的睁大了眼。
眼前这个女子,竟然真的是魔族之人!浑身浓郁的魔气与黑雾,不是雾魔是什么?!
“你们……你们故逢山,竟然真的私藏魔族!”为首那弟子双目瞪起,咬牙愤恨说道。
白祁瑞闻言,却是一言不发。
如今真相败露,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无法辩解。
“魔族自古以来作恶多端!听我命令,快杀了这雾魔!”
这位仙宗弟子的话音刚落,便不少法器飞跃半空,轰炸而起,混杂的灵力在其中,裹挟着刀光剑影。
招招必杀!
泊梦见此,微微阖上眼。
爆炸与刀刃袭来,她衣襟被划破,全身上下出现了大小伤口,鲜血洇洇流出。
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地想,我还有许多事没做,更没追到心上人。
这样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突然,狂风骤起,众人只见白色身影不顾生死地跃入其中,将她一把抱住,死死地护在怀里。
这一些灵力又磅礴强劲,使得白祁瑞刚撑起的灵力罩又“咔擦”破碎。
烟尘散去后,泊梦愣愣地抬头,就见到面色惨白的白祁瑞。
“白祁瑞……?”泊梦喃喃喊道。
白祁瑞一言不发,只是咬着牙。
雾魔的五觉灵敏,这让泊梦轻而易举地就嗅到白祁瑞身上传来的浓重血腥味。
仙宗弟子见他替泊梦挡住了不少伤害,纷纷一惊。
伤了魔族没事,可若是伤了白祁瑞,这就是一桩大罪!
白祁瑞虽说不是天狐族少帝,但却也是狐皇与狐后的亲子,且是白胜昀的敬重的哥哥,更是天狐族上下敬仰的三皇子。
不说到时这件事传出去后,故逢山会来找他们麻烦,就说这狐皇和白胜昀个人,以及许潇生就不会放过他们。
一时间,他们面面相觑。
这时,白祁瑞缓过来,他抬眸冷冷地看着众人,轻蔑道:“我私藏魔族,这是我的事,与我故逢山,乃至天狐一族都毫无关系。此事,我自会回到故逢山应罚。但若是你们再敢上前伤我,那天狐族上下定不会放过你们!”
“你……”
那弟子还要争辩几句,就被白祁瑞给张口打断,“闭嘴!你们这是还待要如何?”
那弟子还未说出口的话被哽住,许久后,他泄了气,愤愤道:“三少君,伤了你是我们有错,可不管如何,这雾魔你得给我们!”
“我自会带她回去好生看着!”白祁瑞如今全身疼痛不已,以至于稍稍眩晕,但还是强撑着说道,“若你们就此罢休,这件事我便不会传出去,甚至不会再多加追究。但你们若还要穷追不舍,就别怪我,及天狐族无情。”
这么好的选择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自然是倾向现在就跑。
因此,一众仙宗弟子,你看我,我看你一会儿后,便弯身一礼,齐声道:“多谢三少君大人有大量。”
说罢,他们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泊梦见他们离开后,紧着的心总算松下。
她眨了眨眼,正要跟白祁瑞说些什么,就见面前的白祁瑞天旋地转。
泊梦一个皱眉,竟就双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虽说白祁瑞替她挡下了不少伤害,但再怎么说她修为不高,在如此厉害的灵力下,泊梦自然是撑不住,若不是有白祁瑞,恐怕她早就死了。
白祁瑞左右看了看,见如今人影四散,只余风叶盘旋,便一把将泊梦抱起,向附近的山洞而去。
半个时辰后,躺着的泊梦慢慢睁眼,就见到自己正在一个洞中,且觉得全身疼痛,且头痛无比。
一旁又冰凉至极,她抬眸去看,就见一旁的白祁瑞在调息打坐,全身的灵力都在缓缓散开,这让他的周围都凉飕飕的。
在她看向白祁瑞的时候,白祁瑞便缓缓睁眼。
他低头看去,眼神中凉薄一片,但眼底深处却有什么悄然迸发,一点又一点的星光自暗流中涌下。
泊梦看不清楚。
白祁瑞突然抬起手,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而后微微皱眉,淡声道:“发烧了。”
他说完后,就要收回手,但泊梦却伸出一只手,将他的小指给勾住。
白祁瑞全身一僵。
泊梦却是费劲抬起身子,而后朝着白祁瑞的薄唇看了看。
泊梦说:“好怕以后又没机会告白了。”
随即,轻轻印下一吻。
白祁瑞微微睁大了眼。
他抽回了手,将泊梦给轻轻推开。
谁知泊梦今此又晕了过去。
他无奈地扶额,禁闭着眼。
第二日,泊梦醒来。
白祁瑞依旧在旁边打坐,好像昨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泊梦却是没到高烧失去记忆的地步,自然对昨晚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着白祁瑞禁闭的眼,她喊道:“白祁瑞。”
白祁瑞阖眸不答。
“我喜欢你!”泊梦笑起来。
这一回,白祁瑞才睁开了眼,转头看向一旁的泊梦,一句话也没说,但目光多少显得无奈。
泊梦却还是大大方方地说:“我喜欢你。以前说的什么‘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这之类的话都是假的。我决定了,我不想死前未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也不想死后心上人不哭不念……”
“所以?”白祁瑞问。
“所以,你愿不愿意同我携手并肩,来日战场上马革裹尸并还,或是细水长流厮守一生——最终一同入棺,合于一坟?”
“生死誓约?”白祁瑞无奈地笑起来。
“对!”
白祁瑞抿了抿唇,少顷后,他叹了口气,“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喜欢你在月下抚琴,对酒当歌。又喜欢你冷静沉着,果断决绝。更喜欢你垂眸待鱼来,安详不语之时……总之,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整个人。”
白祁瑞揉着额角,听见泊梦的话,微微轻笑起来。
“快说,你答不答应?”
他依旧盘膝而坐,以往清冷无波的双眸中起了点点星光,多年来无波无澜的心海彻底壮阔汹涌。如此大的誓约,在如今两宗争端不休的时代,他无法保证与泊梦真的厮守一生,更不敢私想日后尸首能否合葬一坟——
但就此,他心头一热。
也许所想的都太过久远。
柔风在外轻起,他颔首一句:“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