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坚持多久,明秀便头一歪,疼昏了过去。
谢湛立时便着急起来,上前想要将明秀抱起,但却又不敢动。
一旁摔倒的蓝双见状,脸色比明秀还要苍白,“奴婢去找大夫。”
说完便跑远了。
“秀儿这是……”
这般的架势,明父明母也吓傻了。
明母若有所感,试探的看向谢湛。
垂下眼膜,谢湛神态淡然,“秀儿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明母一惊,这个时候对明秀才是真的愧疚起来。
之前她总是觉得,明秀一而再的不愿意帮家里的忙,是太过于冷清了,可现在看来,哪儿有让孕妇操劳的道理?
说起来还是他们的不是。
苗蔓蔓已经吓傻了,她也是生育过的,知道未满三个月的孩子有多脆弱。
现在谢湛一心都拴在明秀身上,没能想起她来……
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注意到她,苗蔓蔓脚底抹油,打算开溜。
才转身手腕便被拉住了。
扭头看去,是叶子明平静又仿佛带着滔天怒火的眸子。
这才知道怕了,苗蔓蔓呐呐:“相公……”她想要为自己求求情,但却又怕激怒了谢湛。
别管早先是否知道明秀有孕的事情,现在她浮肿的孩子有了问题,苗蔓蔓就是难辞其咎。
尤其,这还是皇家的血脉。
她终究太看得起自己了。
谢湛在叶子明拉住她的时候便已经想起来她,只是一心都只有明秀的安危,暂时懒得搭理罢了。
等安顿好明秀空出手来,自然有苗蔓蔓的好果子吃。
她逃与不逃,对于谢湛而言没有太大的区别。
看了谢湛一眼,见他毫无反应,叶子明心里叹了口气。
明秀在他心里有多要紧,叶子明还能不知道么?
苗蔓蔓这回要遭。
便是知道了她的下场,叶子明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对苗蔓蔓,他已经失望透顶。
拉着她往外走,到门口时,叶子明从怀里掏了点银钱出来。
见他这架势,苗蔓蔓只以为他是想给自己银钱出去躲躲风头,眼前一亮,万分感动的拉着叶子明道:“相公,我就知道,你是惦记我的。”
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叶子明没有因为在大门口而给她面子。
“这是休书,拿着银两走吧。”远远的瞧见蓝双扯着大夫前来,叶子明唇角翘起,“若秀儿有个三长两短,便是我与爹娘也讨不找好去,你认为,王爷会怎么处置你这个伤妻杀子的罪魁祸首?”
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别说谢湛有理,便是没理,想要捏死一个苗蔓蔓还不简单么?
……
蓝双飞快的将大夫请了来,把过脉后。
“如何?孩子可还保得住?”
大夫的脸色沉重,“现在要保住不难,但腹中子已经被上了根本,怕是生不下来,就算万一生下来了,怕也是有不足之症。”
明母上前两步,“那大人如何?”
她愧疚极了,若不是她让人去请明秀来,明秀就不会遇着苗蔓蔓发狂,也就没有这么多的是非了。
但现在说这些都无用,外孙已经遭受到了无法磨灭的损伤。
大夫眼神有些复杂,看了明母一眼,道:“若强保腹中孩儿生产,大人自然再做不了母亲,此时还早,若早做决断,说不定能保下大人无虞。”
虽然没有说透,但谢湛多多少少已经明白了大夫的意思。
此时保孩子,不说孩子是不是能活下来,但大人一定会失去生育能力,便是不保孩子,大人也不一定完全安全。
这一切,都是苗蔓蔓带来的。
谢湛心中怒火滔天,但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恍惚了一会儿,谢湛坚定起来,“保大。”
不等大夫说什么,他又扭头看向蓝双,“劳你再走一趟,去将太医请来,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王妃安好。”
“是。”
大夫惊愕,不敢置信的看向躺在床上的明秀,“王……王妃?!”
他早听说了明家有个王妃的郡主,却没有想到,这位郡主竟然会出现在眼前,还是以这样的情况出现。
呆愣愣的看着谢湛,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谢湛郑重起身,对大夫稽首,道:“本王请求先生,一定要保住王妃的性命。”
他深深明白,若是明秀没有了生育能力,旁人不说,珍太妃那边是一定会给他另外安排女子的,这样一来对明秀的承诺便守不住了。
以明秀的心性,他做了背信弃义之人,她会原谅么?
不会的。
不管如何,谢湛都要保住她。
想到这里,谢湛的眼神坚定起来。
知道会有太医前来,因此这位民间大夫也仅仅只是先稳住了明秀的身体,至少让她不要再出血了。
血流得太多是会大大的损害身体,但若是要流血却长期的止住,却也会对身体有所损害。
大夫很认真的看向谢湛,道:“至多两个时辰,若太医不来,老儿便要动手了。”
过了时辰的话,明秀的身体定然会受到十分巨大的损伤,到时候孩子大人都保不住。
谢湛颔首,“请大夫先去备药。”
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先请这位大夫出手,回头再去找太医好好调理。
事关明秀,谢湛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愿意冒。
大夫对他行了一礼,扭脸走了。
这个时候,明父明母才有机会说话。
“女婿啊……”明母脸上有点挂不住,想跟谢湛解释什么,开了口却发现无从解释。
抬眸看了明母一眼,谢湛此时已经没有了当年的亲近,“秀儿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跟你们对苗蔓蔓的纵容有很大的关系,身为公婆,管不住儿媳便罢了,会动手伤人的儿媳竟然还留着让她生儿育女?本王当真长见识了。”
明母脸上挂不住,但她也知道,谢湛说的是实话。
苗蔓蔓是真的伤害了明秀,也伤害了谢湛的孩子,他心里有气是正常的。
拉住还想说些什么的明母,明父道:“你放心,今日后,苗蔓蔓不再是我家的儿媳了。”
义子、孙儿要紧,也没有明秀这个亲女要紧,明父对苗蔓蔓从始至终都是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