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的亲人不多,只有她、妈妈、和外婆。每天最高兴的时刻是妈妈回家后夸她是个乖孩子,最烦恼的是吃完睡前饼干之后会被妈妈追着刷牙。
但她的妈妈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原来还有外婆照看她,但后来外婆也生病住院了。现在她家里整天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人。偶尔有人对着她掉几滴眼泪,还问她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哭。
宁宁不会哭。妈妈说了,只有懦弱的小孩儿才会一直哭。
她非常讨厌那些陌生的来客入侵她和妈妈的家。于是她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不理会他们,偶尔也会行使孩子的特权:吵闹和尖叫,把他们统统赶走。
几天后,照顾她的就成了对门的邻居。但领居家也有自己的小孩,整天哭哭闹闹,宁宁嫌他烦,不爱和他一起玩。
从幼儿园放学后,她就抱着她的小皮球坐在楼下,等着妈妈回家。
她一个人踢着球,从黄昏踢到路灯亮起,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忽然,皮球滚进了昏暗无光的拐角里。
周围的墙和树木投下一片片浓黑的阴影。宁宁有点害怕,她觉得自己走进那片黑暗的地方就会无法呼吸。
她在原地犹豫了两秒,跑了过去,抱起自己的球。
忽然,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长发黑裙的女人,隔着昏暗的夜色,踩着高跟鞋朝她晃了过来。
说是“晃”,是因为她的行走姿势极不自然,像是被杆子操纵着的皮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虽然隔得很远,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宁宁一眼就认出了她身上穿的衣服。
“妈妈!”
宁宁惊喜地喊了一声,抱着皮球向那道人影跑了过去。
前方的影子忽然颤动了一下,活化成为柔软的沼泽,从影子里悄然伸出两只苍白至极的手来……似乎随时准备抓住女孩儿的双腿。
忽然,有人从背后喊了一声:
“宁宁。”
宁宁下意识地回头。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扭曲的人影、晃动的暗沼都随着这声呼唤突然消退地无影无踪。
宁宁看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有一双宁宁没见过的、深蓝色的眼珠,比她见过的所有玻璃弹珠都要漂亮。他踩着黑暗缓步而来,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走到宁宁面前,微笑着半蹲下来,说了一句:“你是宁宁吧?”
宁宁迟疑着点了点头。
“已经很晚了。”对方说道,“乖孩子都应该回家睡觉了。”
“可是我的妈妈还在──”
宁宁扭头。
空荡的巷道间,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踪影。
……
宁雪兰的女儿,姓宁名宁,连着读是“宁宁”,有种俏皮又乖巧的味道。
这个名字或许也包含了宁雪兰对女儿的寄托。
说真的,司青玄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吓了一跳。
被人控制的相鬼,套上了宁雪兰的皮囊,在宁雪兰的家门前堂而皇之地诱拐这个孩子。
如果他再晚来几分钟,恐怕就见不到这个孩子了。
宁宁抱着皮球,和司青玄一起坐在路灯旁的长椅上,白嫩的小脸皱成了包子。
“大哥哥。”
“嗯?”
“大哥哥刚才是不是帮了我?”宁宁问道,“帮我赶走了坏人。”
司青玄笑了,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像我妈妈,但她不是我妈妈。”宁宁低头,注视着皮球上的恐龙图案,“如果是妈妈,听到我在喊她,不会抛下我自己消失的。”
“她既然穿妈妈的衣服、伪装成妈妈的样子,就是想把我骗走。她要么是坏人,要么是大人们说的那种专门拐卖小孩的人贩子!”
司青玄摸了摸宁宁的头:“说得对。”
几句话下来,司青玄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个有些与众不同的孩子。她很聪明。
但听她说的话,她似乎并不知道发生在自己妈妈身上的事。
她还在等自己的妈妈回家。
司青玄不知道宁宁是否能清楚地理解“生”与“死”的概念,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来到宁宁面前向她解释这些。
但司青玄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该怎么读取这孩子的记忆?”他问系统。
【很简单,让这孩子入梦就行。您放心,这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毕竟只是做梦而已。】
“宁宁,想见到妈妈吗?”考虑片刻之后,司青玄决定直接询问面前的孩子。
宁宁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赶紧回家,乖乖上床睡觉。在梦里,你就能见到妈妈了。”
“……真的吗?”
“嗯,我保证。”
不知道为什么,宁宁确实很相信司青玄说的话。她很快就高高兴兴地抱着球跑进了楼道口,像只回巢的乳燕那样轻灵,且怀揣着满心的期待。
【大祭司,您其实可以让她直接在外面睡的……这下咱们还得爬她的窗户,多麻烦呐。】
“ 都这个点了,好孩子就该回家睡觉。”司青玄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 这句话确实不止是拿来哄孩子的。”
【好吧,我明白了。反正凭您现在的身手,爬个三楼绰绰有余。您只需要注意别被附近的监控、小区的保安以及偶尔开窗看风景的居民给看见。这只需要一点小小的运气,相信您一定能成功。】
司青玄觉得这系统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但司青玄很快体会到了,扒人窗户,尤其是扒个小女孩儿的窗户,的确是有点尴尬。
司青玄坐在窗台上,风拂过他的胸口,他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儿冷。
好在他只需要让宁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入睡,就能读取她的记忆。
“虽然是读取记忆,但尽量别让她做噩梦。”司青玄说道。
【我发现,您对这个人类幼崽真的具有超常的耐心。】
司青玄没有回答。
他只是默默地启动了幻境书库,看着透明的书页在熟睡的孩童头顶翻动着。渐渐的,那些空白的纸张浮现出了一些字样来。
……
宁雪兰其人,除了脱俗的美貌外怎么看都乏善可陈。但在宁宁的脑海里,充满了与她的温馨回忆。
但,偶尔也会有那么点不愉快。
宁雪兰本身的家境不差,她又长得漂亮,身边也不乏追求者。
最大的问题反倒成了宁宁。
宁宁曾经听见自己的妈妈和外婆吵架:
“……之前不跟人家处的好好的吗?他条件那么好,你为什么不继续跟人家谈了?”
“谈谈?有什么好谈的。他不喜欢我们家宁宁。虽然他没说出口,但我感觉得到。”
“哪个男人能喜欢你和前夫生的孩子?只要他把你放在心上不就行了?你今年不小了,再等下去也碰不着更好的。……这样吧,你让我来养宁宁。我是她亲生的外婆,我还能害她吗?逢年过节的你也可以来看她,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这算什么两全其美!妈,你就别管了。这些事我自己能做主。”
“难不成你就这么一直单着?单一辈子?”
当时,宁宁心想的是,不结婚就不结婚,为什么外婆要这么在意妈妈结没结婚呢?
就像其他人听说她没有爸爸,总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一样。
这世上人与人总是不一样的。有好的有坏的,有聪明的有蠢笨的,有四肢俱全的,也有缺胳膊少腿的……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比人和狗之间的差别都大。
有老公怎么了?有爸爸怎么了?能比平常人多出两个鼻孔来吗?
宁宁是不解的,甚至是有些生气的。
可是后来,宁宁也渐渐明白了:宁雪兰就是个普通人。她虽然并不柔弱,但偶尔也会被经营店铺和独自照顾女儿的重任压垮。没有人理解她,没有人照顾她……
妈妈的一生不仅是要做宁宁的妈妈,也要做她自己。她是想要有个伴侣的。
后来,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停一停。”司青玄出声道,“既然宁雪兰有恋爱对象了……为什么宁宁的记忆里没出现过他的脸?”
【您仔细看看。宁雪兰恋爱后是个什么反应,整天抱着个手机,吃吃傻笑。看来人家这是网恋。】
司青玄:“……”这都行?
与此同时,宁雪兰也开始渐渐改变了自己原本的穿衣风格,妆容变得浓烈而妩媚,衣柜里却大多是黑色的裙子,性格也变得更加敏感了,对别人的称赞和贬低都有了更激烈的反应。
直到某天,宁雪兰兴冲冲地跑到宁宁面前来,问她:“宁宁,你说妈妈把鼻子垫高一点,会不会更好看?”
原来宁雪兰打算和网友见面了。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够美……至少在鼻子这块儿不够完美。
于是她去医院做了微整手术。术后去见了她的网友。
奇怪的是,这场见面似乎非常不愉快。宁雪兰去的时候像朵害羞的玫瑰一样风情万种,回来的时候却哭花了一脸的妆。
然而,噩运并没有就此打住。
某天,宁雪兰忽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出了尖叫。
……
【近期和宁雪兰相关的回忆就这些了──不得不说,这真是个敏锐的孩子。一般的人类幼崽整天吃喝玩闹,根本不会留心这么多东西。而她,是因为全部理解,全部记住,才能把这些记忆完整地展示给我们,逻辑上似乎也没有太大的谬误。】
得到了这些记忆,他们也算是获取到了新的线索。
宁雪兰接触的那个神秘网友非常可疑。
司青玄想了想,拿出手机给与他合作过的私家侦探发去了一封邮件。
【您是想要找人调查宁雪兰那个神秘网友?说真的,如果那个神秘网友就是凶手,那么对方能驾驭相鬼,相鬼的力量也为他所用──这意味着他能轻易改变自己的容貌。即使他和宁雪兰见过面,可能留下了一些痕迹,但想从人群里找出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我的调查方向不是这个。”司青玄漫不经心地说道,“对方或许是个精通伪装的高手,但他不一定精通现代科学。”
司青玄要做的是破译宁雪兰的私人聊天账号,从聊天记录里面揪出那个神秘网友,然后直接查询他的地址。
私家侦探很快给了回复:已经确定那个神秘人的账号了,但是要精确定位,需要对方在线一段时间。而对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登陆那个账号,或许已经把这个账号废弃了。
司青玄想了想,打开手机,咔嚓来了张自拍照,然后打开聊天软件,把照片截到眼睛部分、换成自己的头像,接着用自己的账号去加那个神秘人的好友。
“我没记错的话,他馋我眼睛。”司青玄说道,“运气好的话,他会主动找上门来。”
【您可真是钓鱼高手。】
“过奖。”司青玄伸了个懒腰,看向昏沉的天幕,虽然不怎么疲倦,但他还是打了个哈欠,“该睡觉了。”
之前被两只相鬼搅得一团糟的别墅还在整理中,司青玄在自己的房产中随意挑了间看着顺眼的顶层公寓住了进去。
现在他的睡眠质量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给他一张舒服的床他就能睡着。那感觉就像是回到了……
司青玄的眼眸忽然暗了暗。
他犹豫了一下,打开聊天软件的好友列表,拇指下滑──他好友列表里躺着的大多是从前的同学,在线的、不在线的,一个个头像或明或暗,但司青玄都无心去了解。
很快,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某个名字上。
系统显示,对方在线。
“……”司青玄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还以为自己把那人的联系方式给删干净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不常用的软件,里面有个连自己都很久没有登陆的账号,账号的好友列表里还有那人的存在。
司青玄很讨厌这种偶尔翻找自己过去的生活痕迹、却发现自己的生活中曾经处处有对方的感觉。
问,在夜半冲浪时,看见自己失踪且失联了半年的前男友居然在线,应该怎么办?
司青玄冷笑着在聊天框内打下三个字,点击发送。
与此同时,南方某沿海小岛上。
孤月高悬,像一面发光的镜子嵌在铺展开来的夜空中。坚硬的礁石漆黑一片,几乎要与黑色的海浪融于一体,浪花的边缘却闪烁着珍珠般的白光。
一群人站在沙滩上。他们忙碌地布置着各种重火力的武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安静地像是要融入这片夜色里。
忽然,海风的声音似乎弱了下来。
一道纤长黑影从深海中浮潜上来。
巨大的、遍布黑色鳞片的蛇头从海水中探出。它扬起脖颈,冲天而起,崩碎的浪花落海,发出惊人的震响。
“……午夜二十二时十六分,水栖灾异‘祸蛇’,编号a-d06,目标已出现。”
“行动开始!”
轰然的枪声与炮声在夜空中炸响,冲向海滩上的巨蛇,炮火如花雨般落在了蛇躯上。
巨蛇吃痛,蛇头微微一避,金色竖瞳里爆发出灿烈的金色。它身上的鳞片沙啦啦地活动了起来,镀上一层浅浅的古铜色,反射着冰冷的光晕。
天赋·金属化。
它尾巴一扬,在沙滩上重重地一扫,原本被布置好的炮弹瞬间被毁坏大半,来不及逃散的人则直接被碾进沙地里。
“……导弹轨道已锁定。”
“马上发射!”
几枚威力超凡的导弹从隐蔽的丛林中发射出来。
这本就是他们的战术,以沙滩上的火力和人手吸引巨蛇的注意力,然后再以导弹攻击它的头部。
碰!碰!
巨响伴随着火焰在蛇头上绽开。巨蛇的蛇信乱吐,尖啸着被击入水中。黝黑的鳞片与腥臭的蛇血同海水一起,化作满天的雨溅落,模糊了人们的视线……但他们仍不敢有一丝松懈。
“……它死了么?”指挥官呼吸急促地说道,不知道是在问身边的人还是在问他自己。
水面平静了片刻。
就在他们的精神稍稍放松了一瞬时,巨蛇忽然从漆黑的水浪里窜了出来,嘶吼着向沙滩冲去。
它身上被开出了几个血窟窿,烂肉和裸露的神经狰狞地挂在躯体上,露出了惨白却光滑的骨骼。
……它将自己的骨骼金属化了!
指挥官倒吸一口气,果断选择向上级汇报:“火力肃清失败,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同时,一架盘旋在高空中的直升机里,一头栗色短发的年轻人打了个哈欠。他肤色偏白,穿着一身黑沉沉的作战服,脸上的表情却十分鲜活。
“已经快十一点了。”他一脸苦大仇深地抱怨道,“今晚又要熬夜了。老大,咱们这个月已经连续接了五个夜间任务了,再这样下去我的异变值都要上涨了!”
拥有天赋的觉醒者,也会有失控的风险。
他们觉醒者很难做啊。
随着时间推移,天赋会给他们的心智带来不可逆的异变,也会不断冲击他们身为人类的理智。只能尽量想办法升级天赋,迈入一个全新的等级,才能降低天赋对他们的影响。
他们作为觉醒者需要肃清灾异,天天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灾异打得你死我活。运气好能使自己的天赋得到进化,运气不好,san值直接掉光光,彻底失去理智。
栗发年轻人抱怨几句,也只是想让他们的老大别那么劳模,多休休假。生产队的驴都不像他们这样干活的!
“你有意见?”
对此,他的老大——坐在他面前的黑发男人没有给出正面回复,但他一个眼神瞟过来,就让年轻人没话说了。
“ok,我闭嘴。”年轻人拿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直升机里剩下几个年轻人幸灾乐祸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眼神里写着“让你多嘴,简直活该”。
被他们称作老大的男人坐在窗边,视线透过云雾,盯住了那条在沙滩上挣扎的巨蛇。
他的侧脸如天边的月色般静美而孤寒,眼神却有着坚定的锐利,像是被丝绸包裹的刀锋,难以判断落刀的轨迹,却令人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你的异变值上涨了?”他开口,声若碎冰。
“啊?嗯……”年轻人下意识地回复道。
异变值并没有明确的监测手段,只能靠检查觉醒者的精神状态来判定。
虽然他最近还是很喜欢和队友们插科打诨,但他最近确实总觉得提不起劲来。
这种情况下,是该休息几天的。
不过那是对一般的觉醒者而言,而不是对他们这些高等级的觉醒者……所以,但他也只是抱怨几句,不会真的推拒工作。
“我明白了。”男人点了点头。
年轻人一愣,就见眼前黑袍翩飞,面前的人二话不说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
年轻人目瞪口呆:“老大!”
“我没有让您替我去干活的意思啊!”
“我只是想抱怨一下,故意欲拒还迎一下,提示你为咱们小队申请几天的假期啊!!”
“你别吼了,老大他听不见。”身旁的队友忍不住说道,“还放假呢,你想得美。老大宁愿一个人把活都干了也不会申请假期的。”
因为他们的队伍有特殊制度,要休假必须全队一起休,免得出任务的时候人手不齐。
“他是跟假期有仇么?”栗发年轻人不可思议地说道。
“或许是为了全人类在努力奋斗吧。”队员耸肩,“你还敢抱怨呢——没有老大的功绩,咱们凭什么得到比其他编队高那么多的待遇?就凭你超群的摸鱼能力吗?”
“喂喂,你这属于人身攻击了啊!算了,看看底下战况怎么样。那只蛇被咱们队长烤熟了没?”
“……一看你就没带脑子执行任务!祸蛇的天赋是金属化,现在它的骨骼也金属化了,再怎么烤也只会融化,哪儿谈得上熟不熟啊!”
“金属化啊。”栗发年轻人探出头看了眼底下的战况,一簇簇火焰冲天而起,即使他们坐在直升机里,也能感觉到那片火海炽热的温度,祸蛇被火焰包裹着,已经看不见影子了,“要不要我下去帮个忙?”
他话音刚落,祸蛇的蛇头就从火焰里挣扎了出来。它的皮肉已经被完全烧尽了,银色的金属骨骼也在火舌的舔舐下缓缓化为液体、滴落在海水中。但祸蛇的身体实在过于巨大,在火焰和蒸汽之中窜动着,像是个挣扎不休的幽灵。
天赋·狱火。
与普通的火焰系天赋不同,“狱火”是概念型天赋,针对的是“生”的概念:只要敌人没有死亡,火焰就永远不会熄灭。
与此同时,海面上的灵气值疯狂飙升,像是个小型飓风一样。非觉醒者以及等级较低的工作人员纷纷退避,生怕被这场战役给波及。
“看这蛇老扑腾,也挺掉san值的。”栗发年轻人喃喃自语道,“我还是去帮个忙吧。”
说着,他整理好自己的降落伞,检查了通讯器和氧气供给装置之后,一步向前,也跳出了直升机。
海面上蒸汽缭绕,把他的降落伞给吹歪了。
队友们:“……”
就知道这小子不靠谱!
但很快,几秒之后,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冰凌。
苍白的寒气被海风卷挟着扶摇而上,又化作轻飘飘的雪花落下来,在银白色的蛇头上结成森寒的坚冰。
天赋·冰点。
栗发年轻人拥有的天赋是将液体降到冰点之下,简单的说就是使之骤然降温的能力。
下一秒,巨大的蛇头停止了摆动,它像是座雕像一样,身上的骨骼爬满了蛛纹般的缝隙,随后寸寸崩裂。
这就涉及到一个很基础的物理知识——热胀冷缩。
其实通俗的物理知识并不一定对这些诡异生物有效,但祸蛇由于体型巨大,似乎在天赋进化上较为落后,即使达成了全身金属化,这些金属本身也不具有超常的硬度。
至此,a级灾异祸蛇,讨伐完成。
指挥官下令,立即派遣船只捕捞祸蛇的残骸。
月光下,海浪平静地涌上沙滩。
黑发男人一身黑袍,站在沙滩上,手上的指套已经被火焰烧成了灰,露出白皙而修长的指节。
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一下。
他把手机掏出来,只看了一眼,视线就被定在了手机屏幕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您有一条来自‘宝贝’的未读信息。]
男人愣了几秒,指尖摩挲了一下,心情复杂地点开:
[宝贝:给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