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开元脸上涌出笑意:“你这小子……愈发有眼力了。”
他索性开门见山:“这次是纪越可让我来的。”他相信纪峥一定看得出来,对此没必要隐瞒。
我猜到了!纪峥不出意料地点头表示明白。元叔一再替纪越可跑腿,这就说明了他的立场。
纪开元回忆来之前纪越可的一番交代,斟酌道:“他让我来告诉你,在嫡系和嫡支之外,你还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加入纪氏!”
加入纪氏宗亲堂?
纪峥闭眼缓缓吐气一口,心中波涛起伏,此时此刻的心情委实复杂多变,实在一言难尽。
对于这个选择,要说他一点也没猜想过,明显不可能。
但讲真,说意外也真心意外。
毕竟在此之前,纪氏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要招揽他的意思。别说友善示好什么的,就连接触都几乎没有。
纪越可亲自指点他两天,是仅有一次对他的照顾,可那完全是他被纪子慈坑了的补偿。
特别上次月考后,纪明恩纪明恩表态有意招揽。倘若纪氏真对他有兴趣,那时候就该表示一下,可是偏偏不吭一声……眼看快大考,快做决定了,才突然杀出来表示?
纪峥真不明白,纪越可,或者说纪氏是怎么想的!
是背后另有缘由吗?
“我觉得你说得不对!”纪开元纠正:“纪越可是真脉境强者,寻常人见都见不到。纪子慈更不用说,纪家四大七脉强者之一,堪称昭阳府最强者之一……”
“两位真脉强者不说位高权重,也平时大小事无数。倘若不是欣赏你,器重你,怎么会屡屡注意你,多次过问你的事,几次让我传话。”
此话有理!两大强者又不是吃多了撑得慌,特地消遣他。
纪峥便不再纠结于此:“宗亲堂能在宗族大考里挑人哎?”
当然能!
宗族大考是昭阳纪家办的,由其提供财力人力,目的是获取人才,给昭阳族支补充新血。可这事既然打着宗族的旗号,从整个宗族搜罗人才,就缺不了纪氏宗族的同意与配合。
因此,每一届的“十大”里,宗亲堂可以挑走一人。
纪氏给的条件与待遇不错,纪峥斟酌一番没立刻点头,而是问道:“元叔,你觉得我该选宗亲堂吗?”
纪开元沉默一会,轻微摇头:“如果是往年,加入嫡系或嫡支更好。”
纪峥清楚,元叔没说错。嫡系虽讨厌又自大,可资源最多,只要肯听话,总归差不到哪里去。
当然,嫡系一贯骄傲,不大看得上表现平平之人。然而以纪峥之天赋与表现,无疑是嫡系极为看重的。一旦加入,毫无疑问将得到栽培。
嫡支,是昭阳纪家除了嫡系以外的所有人的统称。对比嫡系,也是纪家人多势众的重要一份子,资源大抵差不多,你有我也有,只是差在人均。
若有纪峥这样的天赋,同样会得到资源集中栽培,不见得差过嫡系多少。
难得的是,嫡支比之嫡系,环境更好氛围上佳,旁支会喜欢哪一个,就不言自明了。
“但这一次不一样!”
纪开元直视纪峥,缓缓道来两个名字:“纪明恩!纪明河!这次有这两个人,不管你与纪小飞做得再好,表现再漂亮,仍然谁也抢不了他们的风头!”
纪峥抿嘴不言不语,心中暗暗赞同,但表面笑道:“仅此而已?”
“还有,纪越可让我转述一句话……”纪开元深深呼吸,极为凝重:“是纪子慈前辈要对你说的,他说:有纪明恩纪明河一天,不论你做得再好再完美,嫡系和嫡支绝不允许你比他们出色,永远不准你比他们强!”
此话入耳,纪峥心神剧震,抬头过猛以至脖子发出咔嚓声。
纪开元毫不奇怪纪峥惊吓过度的表现,他听到纪越可转述时,何尝不是震惊到不能自己。
仔细一想,则心寒彻骨!由头冰到脚,从心寒到肺!
纪永业说测试有“黑幕”,曾经纪峥不大信。
但此时此刻,他情不自禁想问:那两人的测试成绩真的没掺水造假吗?
为什么要给成绩注水哎?
………
此时,另一处所在,也有一席交谈。
“真的不用我见纪峥一面,说服他加入宗亲堂?”
“不用。你堂堂真脉强者,亲自出面招揽一个开窍三重武者,成什么样子。”
“纪峥那孩子有这个天赋,亲自出面又怎么了。”纪越可一贯没多大架子,测试那次,他才因欣赏纪峥,而主动传音报上大名:“不算那两个,这次就属纪小飞与纪峥最出色。要不主动,宗亲堂想弄到一个,谈何容易。”
他一向佩服纪子慈,这次却真不大信,有纪开元转述那句话就行?开什么玩笑。
纪氏子弟在宗族大考的吃穿用全是纪家的,连护送纪氏子弟来参加的里长之流,多少拿了纪家奖励的银子与灵石。这些钱与灵石,纪家可不是白白撒出去的,是要换回人才的。
可有多少人知道“纪氏宗亲堂”?
少之又少,少得可怜!
要让纪氏子弟们自己选,怎么都选不到“纪氏宗亲堂”。
要说起来,纪子慈当初大笔一挥调整名次是连累了纪峥,被纪氏与纪家的斗争波及。被间接与纪子慈“捆绑”在一起,成为被攻击对象,而这让纪峥毫无选择地站在嫡系的对立面!
有这个前提,纪越可不觉得纪峥一定会选他所属的宗亲堂
他不认同,纪子慈却微微一笑:“你看过野兽被抓住,被驯养吗?”
纪越可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呢。只得听纪子慈说下去:“野兽被关在笼子里,刚一开始兴许有点新鲜好奇,但日子久了,他就会渐渐知道,这个笼子限制住他。”
“他会知道,他永久地失去了选择;永远走不到笼子以外;永远成长不到比笼子更大!”
“而终将有一天,他要么毁掉笼子;要么被彻底驯服,从此失去野性,成为一只家养宠物。”
纪越可安静下来:“你说纪峥?”
纪子慈凝声淡淡:“不,我说的是纪明恩纪明河。他们就是这个‘笼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