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生大笑着带着自己所属的人马,扬长而去:“聂兄,那兄!祝某先去养精蓄锐,回头再与你们,并肩作战!”
聂磐石和那文石也是大笑一番,对其躬身拜别,各自带人散去。
御圣宗携带着吞并吹雪盟烈风堡等势力的气势,一局攻心计,利用一个‘贪’字,让十六连庄瞬间分崩离析。十六个势力,最终留下的,只有区区五个!
分别是万羽山庄,熔火山庄,五湖山庄,还有和他们关系紧密荣辱与共的赤焰山庄,和万梅山庄。
十去六七,螳臂当车!
“终究是…以力为上…以力化势…”
今日的一幕,对石寒而言,心中的冲击极大。御圣宗的霸道和大势碾压,留给了他非常大的震撼,化为一股股感悟,融入心头。
这或许,便是,阅历,也是一个人心境的基础。
祝平生,待众人散去之后,将石寒招到身边,一起踱步在熔火山庄能看到远处熔岩的悬崖边。
两人一前一后只是静静地观赏这奇谷之上的独特风光,直到最后夕阳西下,祝平生才平静地问他:“石寒。你,有理想吗?”
理想?
武道,自然不算理想,这是每个武者的根基所在,是本能是不断强大升华的源头,但却不是理想。
或许武道越远,看得便越多越精彩,但风景只是过程而不是目的,同样也不是理想。
‘我,有理想吗?’
石寒沉默了。
他似乎,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理想。权利、力量、美色、金钱,只要石寒愿意,不说唾手可得,也不会太难,但这…最多只是人生之路的点缀,又算得了什么理想?
祝平生不等他回答,说道:“我的理想,是天下太平,人人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不是…很可笑?很天真?也很…不自量力…”
祝平生拍了拍石寒的肩膀,说道:“但我,还是创立了万羽山庄…至少,我治下之人,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此生,无悔矣。”
石寒响起了万羽山庄的那些普通门人,甚至是普通人,他们脸上的笑容,的确是石寒,此生仅见。以至于,让他至今无法忘记,那几个普通到,似乎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的人…
“所以,去做一些,平时只敢想,而不敢做的事情吧,那或许,就是你人生的意义…和理想…”
祝平生迈步而走,走到门口之时,突然停下脚步说道:“祝叔没什么好留给你的,但你既然认我为长,我便最后再送你一句话:一个人心中的格局,注定了他的成就。唯我,若只唯我,哪怕能得一时风光,也终究难得一世顺利。”
祝平生走了,而石寒沉默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但人,更贵在没有自知之明…
石寒从不缺勇气和毅力,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他就敢于拔刀。但他真的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看上去毫无希望的事情,他从不会越雷池一步。
这让他的武道勇猛精进的同时,总能够化险为夷。
这是,好事。
但同样,这,好事,没有奇迹,也找不到,点燃真我的那道,光!
“格局…唯我…只唯我…”
石寒摸着自己的兰魄刀,喃喃自语:“可我,又能为谁,拔刀…心怀天下么…我似乎,做不到…”
熔火山庄的门人,在不断撤离之中。
熔火山庄的门人,来去自由,但更多门人,则选择了留下来。
器在人在,器毁人亡,更遑论,家园?
“你不走,谁来照顾,你的弟弟妹妹。”
聂磐石,冷着脸对着眼前仰头,却罕见地没有笑的聂若焰说到。
聂若焰却一脸倔强:“我聂家子弟,就算坠入熔岩绝地,都能繁衍生息,他们,不需要我照顾。”
聂磐石脸上更冷:“你若不走,我死,或者,你死。”
聂若焰泪如雨下,终是跪下吼道:“我,会给你报仇的。”
“不用,你不配。”
聂磐石,转身而走。
祝平安走上前,拍了拍聂若焰颤抖的肩头,安慰道:“他是个好父亲,他只是,不希望你,不快乐。”
“不,他不是。”
聂若焰站起身,看着聂磐石高大的身影消失,然后猛地转头,大步朝着山庄之外而去。
祝平生笑了笑,对着石寒等几个年轻人说道:“好了,你们也走吧。”
“祝叔,为什么,不一起走?”
“哈哈哈…又能走哪去?我等身为一方势力首领,肩负着所有人的命运。逃到那些无胆鼠辈的地盘上,然后去他们抢地盘吗?那御圣宗,岂不是要笑落大牙?”
“放心吧,我等又不是一定会死,只不过,不磕下御圣宗的几颗牙齿,他们会越发肆无忌惮。没时间多叙了,御圣宗的人,来了。”
祝平生说完,同样不再看石寒等人,转身而走。
几人遥遥一拜,朝着山下而去。
一路上,墨离给了马承望一拳,吼道:“你这死人,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怕死的是你,现在让你逃了,你怎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臭脸!”
被祝平生要求撤离,墨离心情不好,脸上更是又怒又羞。身为万羽山庄副庄主,本该与山庄众人同生共死!但祝平生让他保护石寒等人,并以须天和相刺激,他最终还是服软了。
马承望脸色更苦,讪讪地说道:“我不是怕死,我是担心,我的鸟…”
“滚!”
众人一路下山,山下棕谷之中同样嘈杂一片,有人想要跟着出逃,也有人趁机作乱,而更多的人,则是茫然。
普通人,不过这滚滚洪流之下的浮萍,一无所有后又能去到哪里?
身后数千武者把守着棕谷入口,撤退的人倒也不显得惊慌。只是这次御圣宗十二殿中,出动了半数精锐,加上收服烈风堡、吹雪盟等势力之后,无论是高手还是数量都完全碾压棕谷这边,哪怕有着天险也没有人会觉得,留下来的人能够挡住御圣宗的攻势。
石寒等人走了半日,才堪堪即将脱离棕谷所在。
正在这是,一阵剧烈的摇晃,从脚下传来,顿时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