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并不需要野薯根,或者说,大毛比他更需要这块野薯根。
这让石寒想起来最开始时,他曾用同样一块野薯根,捕获了一头漂亮的雪鹿。
他忍着全身的痛苦,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坑洞,抱着大毛躺了进去,然后用附近的枯草将自己和黄狗盖住,静静地一动不动。
而在外面,留着一块甘甜的野薯根。
大毛很懂事,一声不吭,只是眼睛中却有着一股跃跃欲试的激动。
直到良久之后,外面传来了兮兮索索什么东西靠近的声音,大毛猛地撞开枯草,扑了出去!
不久之后,当石寒吃力地坐起身时,远远就看到了一直大黄狗叼着一只雪兔,不声不响地往回跑着。
它,本是野狗,捕捉猎物也本是生存之道。
石寒笑了笑,却疼得浑身直颤,但越是疼,他却越是想笑。
越笑,越痛快!
“哈哈哈哈…”
一晃,半月已过,如非石寒已经化武为基,将身体的根基尽归己身,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恢复如此重伤。
感觉到身体已经好了大半,石寒打理了一番野人般的毛发,带着大毛再度朝着宗门方向而去。
石寒也并不担心迷路。
除了阳光星辰之外,还有百里外就能看到的高耸断空山,在空中指引着他。
那是,属于石寒的宗门。
红尘万物,富贵荣华,既然要将一切都变成成就真我的薪柴,自然也包括带着自己的宗门,走上至强之道,领略整个天下的风采!
如此,才不枉立我之道发下的大宏愿!如此,才能找到,真正的我,并超脱它。
石寒的心中,如重获新生,充满了无限的斗志和探索欲。
一趟天泉谷历练,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实力的提升。更是心境的升华和洗涤。
让他一举将前世的纷乱,和今生的苦寒迷蒙尽数燃尽,乘风破浪!
一月十五,年关之末。
石寒错过了鬼刀宗的年关,这没什么好遗憾的,反正一直二十年来对过年都没有感觉。
但他,却不会错过这一天开始的宗门大比。
凡鬼刀宗下门人或弟子,除了亲传之外,皆可参加大比,不论年岁!
鬼刀宗有一宗主,三院主,其下有各种级别的长老,再就是未来宗门的主人,亲传弟子们。
除此之外,尽皆门人或弟子。
身在内宗为弟子,出了内宗则为门人。
如果是原本的石寒,或许对于这样的大比毫无兴趣。但现在他心灵破蒙重生,突破执我迷障进入识我境界之中,正是骄阳破云,雄心渐燃的时候,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一展风采的最好时机。
这也是石寒第一次真正了解鬼刀宗身为北国大宗的底蕴和实力。
两千余内宗走出去的门人,加上八百内门弟子。
接近三千人的武者以上门人弟子,其中近一半是入相境武者!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年龄普遍超过三十岁的门人,八百内门弟子中,基本就只有两百入室弟子成就入相境。虽然不是所有门人都会下场参赛,但如此宗门盛事,能来观战的基本上也都来了。
与之相比,雪澜堡身为一地豪强,最多不过二三十名入相境武者,除了蓝天龙一枝独秀外,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由于参加大比的人很多,鬼刀宗将比赛场地设置在了归山城之外,靠近峡谷的一处空地上。
这出空地三面环坡,坡上草木尽皆清除,供人观战。
有这足够的人力物力,让宗门轻易在这里建造了一个有许多分擂台组成的巨型擂台,正前方的山坡上,还建了个带有蓬顶的大型观战台。并且闻讯而来的商家,还将其发展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集市。
今日就是宗门大比开启之日,大部分的门人弟子,以及一些凑热闹的归山城城民络绎而来,以图提前抢占了一个好位置。
更有甚者,甚至几天前就拿着包裹占好了位置。
对于鬼刀宗门下们来说,这是一场盛宴,对于归山城的城民们来说,更是如此。就连过去十年中,因为遭受鬼刀宗内乱之害而郁结愤恨的情绪,都仿佛暂时消失了一般。
或许,这也是一次,鬼刀宗试图挽回民心的举措吧。
“宗门这是在做什么,这样对我们这些内宗弟子太不公平了,他们几岁,我们才几岁?”
一个身穿棕衣的渺尘院内门弟子,看着周围一大群,一大群气势非凡的门人,顿时脸色就跨了下来。
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再怎么努力和有天赋,都很难是那些三四十岁,正当巅峰的门人对手。更何况,这些门人,曾经至少也都是内门弟子出身,更有甚者还是入室弟子呢。
旁边一个憨憨的声音接口道:“嗨,你想多了。凭我们这么点实力,就算没有这些‘大叔大伯’,面对那些入室弟子级别的,还不是秒跪。”
渺尘院弟子不甘地点了点头,却也知道事实如此。他回头看了一下旁边回话的人,眼神马上变得警惕起来:“无风院的?”
憨憨的声音主人穿着一身玄衣,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之人,也变得警惕起来:“哼哼,有问题吗。”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话?”
“你哪知耳朵听到,我是在和你说话。”
“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那你一定是听错了。”
两人相互瞪了眼,谁也不肯服软,齐哼一声各自将头转向另一侧。
结果不幸的是,棕衣弟子另一边站的,还是一位无风院的弟子,哦不,是一群。
他心中一惊,然后转头四顾,发现,自己可能是走错地方了,周围都是无风院的弟子。
但做人,怎么能怂?
众目睽睽下,这些人还能打他不成。
如此一想,棕衣弟子顿时觉得自己为渺尘院增光了,抬头挺胸神态傲然。
憨憨的玄衣弟子看到他这么嚣张,顿时不乐意了,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高人一等的块头将他整个人挡在了人群中央,然后转头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棕衣弟子大吃一惊,声音尖锐地叫到:“你们想干嘛!?”
无风院的弟子们当然不敢在这里公然殴打他,不过,将他挤在中间,用不怀好意的眼神调剂下心情,显然也是不错的。
铁诚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一群损友欺负落单的渺尘院弟子。这种情景,只有在外院时才会经常发生,有时候是围堵别人揍一顿,有时候是被别人围住揍一顿。
每年的年末也是鬼刀宗招收内门弟子的一次时机,铁诚和朋友们也在年前攀上了断空崖,成为了一名内门弟子。
有些人都走了,只留下了一分记忆,而更多的人,则是在相互鼓励之中,奇迹般地登上了断空崖!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年,是无风院几十年来招收弟子最多的一次。
“行了,进了内门就不要闹事了。”
铁诚拍了拍几个损友的肩膀,把里面吓得脸色发白的棕衣弟子放了出来。
“不好意思,跟你闹着玩呢。”
“你是谁!?”
“我叫铁诚。”
“哼!你给我等着。”
棕衣弟子落荒而逃,铁诚无语地挠了挠鼻子,周围的无风院弟子却对着铁诚哈哈大笑。似乎很乐意看到他吃瘪。
“卖肉啦,卖肉啦,好吃的腊肉,谁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