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北之这三个字,本应该是整个大凤皇朝最忌讳的名字,多少人谈之色变。
但是在这只有三个人的房间之中,凤煦说完这三个字之后,没有一个人脸上带着异样的神采,就如同一个稀疏平常的名字一样。
“陛下这么说,倒还真的有点像。”
“只是有点像吗?”
凤冬升目光依旧是放在不远处的红媚儿身上,轻描淡写地问道:
“那陛下是认为我想要造反是吗?”
凤煦拿起手帕捂着嘴巴,重重地咳嗽了起来,一丝殷红透出了洁白的手帕,在上面画出一个鲜艳的梅花。
“我的哥哥没那么笨。”
说着他将染血的手帕扔在地上,因为剧烈咳嗽,本来苍白的脸上挂着病态的潮红。
“从咱们大凤起兵攻向大龙那一刻起,你就没有犯过一个错误,征南讨北,平东攘西,把大龙打得节节败退,再到立国之后,交兵权,打散亲兵,不受封,不生儿,将自己从政治和权利之中退的一干二净。”
“我的大哥,一直都知道什么是进退,什么是保全凤家的颜面……”
凤冬升微微点头,依旧保持着沉默。
“可你安静了这么多年,安静到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你是一个最好的大哥的时候,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在我即将离世的时候,要造反?”
凤冬升将目光放在了凤煦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
“我说我不想造反,你信吗?”
凤煦也一样地看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现在的你,无论我说多少,你都不会相信我的,因为你害怕了!”
“就像你在宫里跟我说的那样,我们不是正统,我们大凤太过于勉强!”
春风街上,红媚儿伸出如凝脂的玉手,轻轻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一张漂亮道妖艳的脸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口水声如浪潮一样翻涌,心跳声如百万大军冲锋一样响亮。
就连那些平日里见惯了美色的大人物们,看到这么一张脸,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吴天赐看着自己父亲失态的样子,不由笑道:
“老头子,却是心动了?”
吴守国一点都没有打算掩饰的意思,点着头说道:
“看来一会的竞争,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打破脑袋了!”
他指的就是花魁评选结束之后,那第一夜的使用权,这也是整个大选第二个重点,也是百姓们喜欢看到的,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如何一掷千金,撕破脸皮,甚至互相揭短,破口大骂。
红媚儿展颜一笑,轻启贝齿说道:
“奴家给官人们献上一曲,不知如何啊?”
对于台底下那些口水都已经流出来的汉子,面对这句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也很难出口拒绝。
想想看,如果这个时候,在人群中突然有人唱反调,这么多人不得把他吊在树上一顿痛打。
台上没有丝竹伴奏,只有红媚儿一人轻轻唱到:
“十里烟雨重重,灯花逐水流,盛庭华筳依旧,琵琶声***,香扇桃花绣,新辞一阙为君奏……”
歌声中带着戚戚然,让人听的是意乱神迷。
而此时的鬼渊和他的四个徒弟一起,已经坐在依月楼第地下一层,围坐在祭坛旁边。
“行动吧!”
五人身上鬼气森森,注入祭坛之中,里面红色的小人此刻纷纷烟消云散,化作一团团粉红色的烟雾,慢慢升腾开来。
凤煦正等着凤冬升的回答,这个时候一声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刘屠人打开房门,一名太监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被刘屠人挥手散去。
“龙北之已经离开京城了,中午时分就已经走了。”
凤煦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可惜,又无能为力。
凤冬升此时笑了起来,说道:
“看来你活着的时候,是见不到他死了!”
凤煦听闻眉毛皱起,伸出手指着自己的哥哥,身体颤抖不已,另一只手捂着嘴巴,鲜血从指缝中慢慢流出。
“我并不想造反,从始至终都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你在一步步逼着我这么做!”
“这些年,从你坐上龙椅之后,何曾相信过我?何曾相信过当年为你抛头洒热血的将士们?”
“你相信的只有你的野心,只有贪婪的欲望!”
如同变了一个人的凤冬升指着凤煦,抒发着心中所有的不满。
“你说,我府中有多少人是你安插进来的眼线?明的暗的,整个王府除了我和小熙还有几个人我能相信?”
“林北望这个人,我根本就不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就连你这个皇帝陛下都不知道他就是龙北之,而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你宁愿当狗的背后那个人?”
凤冬升看向在一旁老神在在的刘屠人,笑着说道:
“你此次回京城,并不是因为凤千钧修炼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回来在等这个老家伙死对吧?”
“你明明知道林北望就是龙北之,京城内因为他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无动于衷?为何不告诉我们?”
凤煦听到这里,身体已经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口中的鲜血顺着指缝流落在大红的凤袍之上,让这件衣服更加艳丽。
他看了看身旁的凤冬升,又看了看身后的刘屠人,心若死灰地问道:
“他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刘屠人犹豫了一下,想着如何用最委婉的措辞来解释,毕竟眼前这个人现在还是一国之君。
“我不想听假话,我想听真话!”
刘屠人开口道:
“我确实知道龙北之进城之事,我此次回来有两件事情,第一是鬼门宗之事,第二凤儿他……在等你……”
“等我?”
随即凤煦笑了笑,笑容中全都是苦涩。
“他在等我死对吗?”
刘屠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
“时辰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并没有被敲响,就推开了。
迎面走来一个人,一身白衣,腰挎龙仪,英俊的脸上带着一抹说不清的笑容。
凤冬升在这个时候,猛然站起,自觉地站在他那张椅子的背后,将座位让给了那名年轻人。
“算起来,我们俩还是第一次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