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九章河北捕快
三个捕快模样的汉子见王况在饭厅门口停下来,也不以为意,其中一个还招呼着:那位小郎,可是觉得某等坐着这位置甚是畅快来来来,反正都是饭点到了,这靠窗边的位置只有这一处,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坐一块,吃几杯酒。
豪爽的性格,自来熟的口气,让王况想到了当年,第一次踏长春土地的时候,因为不认路,就拦了一个工人师傅模样的人问路,结果那人本来是骑了自行车的,硬是下了车,拖着自行车带着王况走了好几百米,把他带到了公交站。那便是东北那块黑土地留给王况的第一印象。
现在,又碰了,只不过时空已经不同,看来这豪爽的脾气,是自古就有的啊。南方人说旮旯,一般都是发gl的音或者类似的音,通角落,有时候两个词是混着用的。而北人说的则更偏噶哒音或者类似于此的发音。王况停下,就是因为那说话的人里浓浓的东北腔调。
三位从河北来王况笑笑,前去,也不等那三人让坐,就自顾自的从桌的酒壶里倒了一瓯酒,饮下,某等另叫了酒菜了,因有要事,就不打搅诸位了,这一瓯酒,就权当诸位请过了便是。
咦你这小郎子有意思,竟然学某等的河北话也是有模有样的,脾气也忒爽,正对某等胃口。想不到,在这南方偏远之处,竟然也有人能一眼看出某等来处,佩服,佩服。先前说话的个靠着窗口最好位置的捕快眼睛一亮,下打量着王况起来,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王况从建安出发的时候,就不光是自己身不再配戴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就连黄大和徐国绪也全都是如此,在长安,王况拗不过李世民的要求,但到了建州地面,那就是天高皇帝远,李世民想管也管不着了。因此现在王况等人的穿着,却是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要说有区别的话,就是料子的精致程度,不是一般人家能穿得起的了。而只要徐国绪不开口说话,低了头,不让人看到他那没了喉节的下巴,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徐国绪的身份是个寺人。
王况之所以肯进了饭厅和这三人吃一瓯酒是有他的道理的,一般地说,各地衙门在选择衙役捕快等这些小吏,都会优先选拔本地人才,毕竟本地人对本地的情况了解要比外地人好得多,有本地人作为衙役辅助,当地父母在施政或者是破案的效率,都要提升不少。而只有少数能力超群的才会被一级的衙门给征了去,就比如以前把守建安城门和黑龙相处很熟悉的几个守城兵,如今也已经被大理寺征调了过去,成为大理寺的衙役,专门负责侦稽,也负责帮大理寺训练新的可以接替黑龙的好犬。
而一地衙役捕快,很少会跑那么大老远的,尤其是从河北到东治港,一路行来,就算胯下骑的是千里马,没有一个月也别想到达东治港,如果不是涉及到重要案情,断断没有几个官员肯如此大费周章的派了自己人过来,大多都是通过驿站的信转承,请求目的地的衙门帮着做的。
这些人不可能是大理寺的人,如果是的话,必定早就将王况认了出来,整个长安城里,除了万年衙门外,就是大理寺衙门的衙役们和王况最熟了。因此王况判断,他们应该是从河北而来。
只是,倒底什么事能让河北道的人千里迢迢的赶到东治港来难道说是因为他们有重要逃番跑到了建东或建南所以才要来追捕
徐国绪和黄大对视了一眼,敢情刚才大堂闹得那么热闹,这仨就楞是没去瞧热闹,而是窝在这里吃酒来着这得要多长时间没沾荤腥,少油缺盐的人才会如此啊就这桌这点菜,别说徐国绪看不眼,就是在建州,再是困难的人家,那一个月也至少能吃几回的。
不过刚才王况说他们是河北来的,这仨也没说不是,既然是河北来的,那也就情有可原了,河北原就是苦寒之地,一年之中有半年的土都是冻得的,也只有靠南边一点的地方可以勉强种种谷麦,越往北走,能耕种的时间就越发的短,谷麦就不能种了,只能种种黍米等生长周期短的作物现在的东北可以种水稻,那是因为一个是品种的改良了,另一个就是培芽有温室,有塑料薄膜,如果没有这两样,就是在江南,想一年种两季都困难重重。
在如此苦寒之地,如果没有根本性的耕种办法改良,想要富裕是很困难的,百姓困难,衙门自然也就富不起来,故而这三个捕快如此看中吃喝也就不奇怪了,奇怪的是他们这一路,难道就没住过好驿站么
小郎子,某等瞧您顺眼,咱也不是那睁眼瞎之人,小郎子既然能住进驿站来,想必也是官身了,瞧您这架式,至少也是个九品不然可请不起护卫,只是您怎地不着了官服呢您还不知道罢也就这东治驿比较阔气,要是其他驿站哪,那也是看人下菜的,品衔高的就招待好了,品级低的那就将就着糊弄一下,某等从河北一路行来,只有三处的驿站是敞开了供应酒菜的,一处是扬州,一处便是建州,再就是这东治了。最先说话的那个汉子见王况喝了一瓯酒后没有马走的意思,身为捕快,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敢说一等一,但至少也是之流,知道王况怕是还有话要询问,就直接开口说了。
河北苦寒,说了不怕诸位笑话,就某三个身穿的公服,那也已经是全县里最好的公服了,这还是因为某等要出远门公干,明府一咬牙,将库里的银钱拨了出来做的,因此见了如此的美味,某等也就敞开了怀吃,让小郎子见笑了。
况没想到对方说话竟然是如此的直接,闻言他也苦笑了下,穷困苦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世界可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生而富贵的,许多人不也是从困苦中出来许多人,你别看他一出生就锦衣玉食的,可他的父辈呢祖辈呢难道就没有穷困的时候某家在十年前,也不过是个乞儿罢了,没甚笑的。
小郎子怕是好奇某等为何千里迢迢的要到这东治港罢,既然某等看小郎子顺眼,加之小郎子也是官身,此事说出来也是无妨的。那汉子给王况又斟了一瓯酒,王况这回倒没一口闷下,而是浅浅的呷了一口,早有驿站小吏见王况真没走的意思,就把旁边的椅子挪过来了,让徐国绪等人都坐下来,又添了碗筷,徐国绪自然是不肯吃这的菜的,他还得留着肚子吃等下富来送来的菜肴呢,但酒却是不错,毕竟是长溪黄家,为了支持自己家中子弟在驿站的工作,长溪黄家也是下了不少本钱的,这酒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这方圆百里内少有的好酒。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小郎子你可知道,如今咱们大唐天下,除了圣人外,最最出名的是哪个
哪个不是卢国公那就是陈国公,抑或是秦大将军等人,不外也就这么几个了。王况淡淡一笑,谁出名谁不出名并不是他想关心的事情,名气大了是好事也是坏事,所以他一直很低调,只是这几年来天不遂人愿,王况想不出名都不成。
若是几年前,小郎子这么说,那也没错,可如今不同啦,最出名的便是如今的建安侯王璃王建安。大家都传说他是救苦救难的灶王星君下凡尘,专门为解救黎民于困苦之中的,在建安侯的手,推出了那么多的新技艺,几乎都和百姓的衣食住行相关,大家都说,建安侯若不是星君下凡,怎么能和大江里的江豚说话,怎么能收服得了能驾驭车马的神猴呢嗌,某看小郎子气宇不凡,若是能配一只白猴,旁人定会认为您就是那建安侯了,嘿嘿,开个玩笑,别拿那样的眼神盯着我,某不过这么一说而已,话又说回来了,谁要真敢冒充建安侯,某第一个就要前去把他给撕成八瓣。那汉子见黄大听了他这话之后拿眼瞪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但也没太往心里去,而是继续说着。
哟,你这汉子,某怎么越听越糊涂呀徐国绪这下真糊涂了,既然说二郎是星君下凡,可你又不是受益人,瞧瞧你的衣服,还是衙门咬咬牙凑出来的,河北之地,不还是苦寒么,按说二郎在中原在江南出名,那是肯定的,可在河北,就未必了罢怎么听这汉子的口气却是如此的维护二郎呢
徐国绪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坏了,三双眼睛就齐刷刷的往徐国绪的下巴看去,徐国绪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