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迎接的人群里,王况也早就见到了遏跃跟,知道他肯定是带回了羊máo毡,那么等得空了,就可以开始做台球桌了,台球桌面如果只是简易的,只需要选不变形的硬木,拼好了,刨平即可,但这样做出的桌面还是不会很平整,真正好的台球桌面的底,那都是一整片的石板用水磨得跟镜子一样平整,然后铺上上好的羊máo毡的,因此后世一张稍微好点的台球桌,动辄就是几千上万。15
王况想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先用硬木做,另一方面还是让人去开大块的石料,只不过这个就费工了,现在还没有什么工具可以锯开石头,只能是先开了一大块出来,靠手工一凿一凿的敲,凿出一寸来厚的石板,还是继续要用手工一点一点的磨出来,就算是最快的速度,最好的工匠,几个人一起干,至少也要半年才能完成一片桌面,所以,这台球就只能是属于权贵才能玩得起的运动,即便是用木头做的台球桌不贵,可石球贵啊,而且磕碰几次,就要被磕出麻坑来,就需要更换新石球了,王五有了高三等人那么多的帮手,半年多也才磨出几十个来,估计若是玩得勤的话,磨石球的速度都比不上消耗的速度,而且为了防止石球掉落地面磕坏了,就得将台球桌安放在软地面上,但台球桌又必须要稳,所以,只能是硬地面,然后上面铺上厚厚一层的地毯,这就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但这些都不是王况需要考虑的,他只管自己想玩的就好了,台球的制作并不复杂,只是繁琐,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做,将来呢,那些豪mén如果喜欢上了台球,他们自己会去做,王况才不想赚这种钱,一年就做那么点,就算你一张台球桌卖个一万贯,又能赚多少还不如多种辣椒多做椒盐来钱更快。
当天晚上,自然是王况和富来客栈里的伙计们自己关起mén来吃酒,得知孙二已经当了掌柜的了,王况笑道:行啊,孙二如今也出息了,现在恐怕媒婆子都把孙二你家的mén槛都踏破了罢
众人哄堂大笑,李大胆则一旁起哄:岂止是踏破,他家mén槛现在是一个月便要换新的了。
哪里有那么夸张,倒是你李大胆的mén槛一月一换才是。孙二夹了一块滚烫的豆腐,一下就塞到李大胆嘴里去,李大胆被烫得是舌头不住的搅动,哪里还能再说出话来。
原来李大胆平日里就颇为孝顺,加上富来客栈给他在建安置了个小院,把老娘接了来,一时李大胆就成了他原先那个村里的大能人,四里八乡的娘子们自然早早就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了,这一升到总管事的位置,有人就坐不住了,赶紧巴巴的使了媒人上mén来说亲,所以这段时间,他家也是属于mén庭若市的那种。不过李大胆他老娘却是一直没应允一家下来,说是要等小东家回来了,让小东家帮着参合参合。反而是孙二,在孙韩氏的帮助下,说定了一mén亲,是城西mén一家经营杂货的小富人家的小娘子,这就等着年底完婚了。
这娶新啊,贤惠是第一要紧,其他都是次要的,不过若是能即贤惠又长得清水的,那自然再好不过,只是这清水不清水,旁人说了不算,还得李大胆你自己说了算啊,这个某可不能帮你做主的,不过若是李大胆你看上了哪家娘子,倒是可以说来听听,让黄大郎帮你去打探打探,要是贤惠的,那就可以定下了,这可是你李大胆娶亲,不是旁人娶亲哦。李大胆他老娘搬来建安后闲不住,就一直在后厨里帮着做些择菜洗菜的轻活,也算是客栈里的一员,现下就坐在旁边祝四娘子他们那桌上,王况这也是说给她听的,他可不想luàn点鸳鸯谱,自己都还没完婚呢。
于是众人便又是一阵哄笑,就开始七嘴八舌的帮李大胆参谋起来,哪家娘子是贤惠的,哪家娘子是清水的,只有孙嘉翰一人有点郁郁寡欢的闷头吃菜。
王况看在眼里,就笑说:嘉翰莫不是不开心是没找到好教习罢喏,这就一个现成的。他指了指黄大,这可是个入贼巢枭贼首脑袋的主,就凭这点,做你的教习那是最合适不过了,你跟着黄大郎学个几年,然后某就让你去跟了李镇将手下干,若是将来在李镇将底下干得不快活了,那就跟着黄大郎干,他如今也是个羽林军史了。如何这就是许给孙嘉翰一个出身了。
孙嘉翰听了转忧为喜,连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黄大斟酒。孙铭前瞧在眼里,也是欣慰,心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大半下来,原来他还是有点担心王况这一飞黄腾达了,就转眼将自家抛在了一边,现下看来,王二郎还是那个王二郎,并没有因为身份高了,眼界开阔了,就抛了自己另择良木了。紧接着,王况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彻底的将石头放了下来。
嘉英如今于烹饪上也算是略有所成了,所欠缺的还只是历练,伯父,依况看来,不若就让他做个总厨罢,这富来客栈后厨之事都jiāo与嘉英管理,有伯父在旁提点,也不至有差。况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可没那么多时间顾到这边,客栈这头,还是要烦劳伯父和二位兄长多cào心了。王况安排完孙嘉翰,便又开始安排了孙嘉英来,这样一安排,等于是王况彻底的放弃了富来客栈的权,都jiāo给孙家来打理了。本来按说王况没必要做这样的安排,但他也看出了孙铭前的担心,这也是人之常情,于是就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咦冼呢跑哪去了孙铭前刚才的心思都放在琢磨上了,没注意到王冼有没来,这边定下心来,转眼竟然没看到王冼在座位上,就惊疑了起来,王冼很是讨人喜欢的,孙韩氏可一直把他当宝贝疙瘩,他还准备说吃完了就带王冼回去给孙韩氏瞧瞧的。
定是去瞧大白和小白了罢,莫管他了,他鬼机灵着呢,一会就回。王况是瞅着王冼偷偷的下桌溜到后院去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记挂着大白和小白,半年多没见了,大白和小白又是很粘王况和王冼的,不要说王冼,就是王况自己都有点记挂,只是如今他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不好过多的显lu出儿nv之态来。王冼则没有这个顾虑,在长安的时候,每次建安有人去,都要被王冼缠着问大白小白如何了。
嘿嘿,说来也怪了,这大白和小白啊,自小东家您去长安后,就守在了您原来住的那个院子里,怎么哄也哄不出来,但凡是有生人想要靠近或者是从那院里拿出点什么东西来,大白和小白就会嘎嘎叫着啄他。后来干脆,就给这俩家伙在那院里搭了个窝,让它们在那住着,如今那院子已经成了咱们客栈的重要库房了,有重要的物事,都放在那里,有大白和小白守着,安全得很,比养狗还管用。如今这大白和小白已经成了咱们客栈的心肝宝贝,上个月,有个来外地来的客人见着了,想出一贯钱买回去,被孙掌柜的给轰跑了,哈哈。富来客栈众人是知道这大白和小白是被王况兄弟俩看的,即便是新招的伙,第一天就会被告知,这两只鹅谁也不许打主意,什么主意都不能打,否则就轰回家去。孙二毕竟是人jg,知道王况现在不便离席去看它们,就给王况介绍。
这次王况回来,给客栈里所有人都带了礼物的,李大胆他老娘也有份,基本上都是林小娘子帮着王况挑选的,像祝四娘子这样年轻的娘子就送水粉胭脂和银步摇,没成家的小伙子就送金银各一个戒指,成家了的就送块yu佩;家有小孩的,都有一块银制的长命锁。祝四娘子家的三丫得的东西最多,不光有长命锁,还有水粉胭脂,金步摇,各sè的丝带等等,足足一大包。
客栈众人都知道三丫和王冼最是要好,就纷纷打趣:四娘子,小东家这是给小小东家下聘了呢。
祝四娘子却是有些迟疑,如果说以前,大家这么说的话,她肯定是很高兴的,但如今,小东家已经是官身了,大小东家也得了官身,这小小东家怕是今后要跟着飞黄腾达起来的,自己已然是望尘莫及,怎么还敢存了高攀的心思担心大家这么说会把小东家给惹恼了,这就要张口制止。
下聘自是算不上的,某这还要看冼自己的意思,若是冼自己喜欢,三丫也愿意,那倒是一桩美事,若真是下聘,这点东西远是不够的,大哥您说是吧王况看出了祝四娘子心的忐忑不安,就捅了捅在一旁的王凌。
那是自然,某这就替三郎做主了,只要三郎喜欢,某就让家里的寻个日子,正式下聘,正好,三郎,来来。王凌因为有自己亲身的经历,知道娶亲娶到心仪又两情相悦的娘子,那是顶天的幸福事,加上现在王家基本上就是王况做主,他这个做大哥的也是心甘情愿的听王况的,要不是王况,王家能有今日即便是他当日拿了引荐信来找黄良,恐怕也就是个班头,哪能像现在,也领了个流外官做而且看今后,二郎的日子还远着呢,有二郎带着,王家总会有兴旺发达的一天,到时候,王村的父老兄弟都可以瞑目了。所以王况一捅他,他想也不想,张口就说,不过也是没说死,还得看王冼自己的意思,正好说到后来看到王冼从后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大白和小白,也是很奇怪,按说这早已经天黑许久,作为禽类,晚上应该是看不见东西的才对,也该早早的歇下了,可这大白和小白就楞是没半点夜盲的迹象,跟着王冼一步三摇的走着,过mén槛也是轻松至极。
三郎,你给大哥和二哥说说,喜欢不喜欢三丫头王凌疼爱的一把将王冼拉了过来,抱起来坐在自己身边,就像王冼还是个三岁小孩子一样,也难怪,现在整个王村就剩了他们兄弟三个,王冼年龄最小,怎么能不疼呢
这时候的孩子都属于早熟的,有的十四五岁就成婚了,王冼自然知道王凌的意思,一下就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去。
哈哈,不说话,那就是喜欢了。王况一见,哈哈大笑,转向祝四娘子:婶子,现下冼是同意了,就看您啦,您回去问问三丫,若是她也喜欢冼,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哦。
某看哪,三丫也该起个名了,这个某回去和三丫她姨母商量商量,选个好名字。刚刚因为是王家自己的事情,虽然孙铭前是一直被王况兄弟三个当做长辈的,但毕竟外姓,不大好chā嘴,现在见得王冼和三丫的事情有了大半着落,就差三丫那边点头了,孙铭前就发话了,在他看来,三丫头那边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他可是知道的,三丫头这几个月来每次到建安后都是闷闷不乐的,全没了以前有王冼陪着玩时的开心模样。就这点,三丫头那边肯定没跑,考虑到以后若是三丫头嫁了三郎,还是三丫三丫的叫着,实在是不大体面,因此就存了给取个名的心思,祝四娘子大字不认得一个,三丫头的几个娘舅和叔伯也都是老实巴jiāo的农户猎户,所以这起名的任务,他就当仁不让的接了过来。完了又对祝四娘子说:他姨母,你也不用顾虑什么,这几年下来,二郎他们三兄弟的为人你是清楚的,断没那种mén户之见,大郎不也是娶了他最意的这还是二郎的主意你也是知道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