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启东来到明时空后,对这个异时空的进程,总体来说没有大的干预和影响。
这个异时空有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不是学历史的文启东,也没有那个知识去对比,遇到事了,就在小球智脑库中查查资料。
不过,小球智脑库中,存储的是原时空的历史记录,不同时空之中的事,有没有偏差,文启东也不知道。
进京给天启皇帝治病,文启东认真的考虑了以后,感觉利大于弊,就不在磨叽,和邱公公一起,在九千岁派出的快骑催促下,启程赶往京城。
从怀庆府到京城,沿着太行山东麓一直北上,总路程大概有一千公里,以古代的赶路速度,就是八百里加急,也得用时三天。
原时空,天启会在五天后死去,一行人的赶路速度肯定没有八百里加急快,照目前的速度,很可能刚到京城正好赶上天启驾崩。
就是知道天启皇帝的死亡时间,文启东也不会催促赶路,甚至在启程前,为了保证自己不在时,山谷的安全,文启东还特意要求邱公公先到县城,当着一帮县里的官员,明说皇家邀请文启东进京。
说是皇家邀请,而不提魏忠贤,文启东是考虑将来,以后阉党倒台,免得被牵连。
为这件事,就耽搁了半天时间,邱公公要是知道皇上时间不多的话,肯定不会同意到县城里去转一圈,而且还收了县城一众官员的‘孝敬’后,又吃了一顿送别午宴。
文启东是不在意的,他抱着有缘就救,要是朱由校的天命该死,文启东也没办法。
虽说朱由校比他弟弟朱由检强一点,但也强的有限,在皇帝这个职业上,两兄弟都是不合格的人。
封建制度到了明朝中后期,已经发展到了顶峰,三省六部制的朝堂结构,只要皇帝的智商稍微在线一点,就不会出多大的乱子。
比如万历皇帝,躲在后宫批批奏折,用太监遥控指挥着朝堂,就能几十年不用上朝,朝堂也能照样运转。
天启学他爷爷万历,也不怎么上朝,也是用太监冲锋在前,遥控朝堂。
只不过天启没有他爷爷那种掌控能力,结果搞得大臣们党争加剧,太监魏忠贤又权力过大,做事太急躁血腥,其手下也确实在外面胡作非为,引起了朝臣们的公愤。
但总的来说,还能掌控朝堂,没有把皇权完全交出去。
到了崇祯皇帝朱由捡,这个空有理想,好面子,心胸狭窄不敢担责的小青年,对皇帝这个职业,彻底的不会了。
他在位十七年,一直没有干皇帝该干的事,而是当着皇帝,却去干着秘书的活,事无巨细,到处插手。
结果,他越干的勤奋,朝堂越混乱,皇权对朝堂的掌控力消失的也越快。
为了维护皇权,他只好不断的换人和杀人,而且换掉的是能做事的,杀掉的是还忠于朝廷,听话的。
能做事的和忠心的臣子,在朝堂上消失之后,朱由检最终的结局,就是只有一个太监陪着他,众叛亲离,孤单的在皇宫后山上吊了。
所以,对于这哥俩,文启东没有上杆子去亲近的念头,一切都交给天道,随缘吧。
一行人每天快马赶路,日行二百里,以这个速度,五天后就能赶到京城。
之所以赶路这样急,是京城里的魏忠贤心急,他几乎是在不停的派出快马催促,搞得邱公公想沿途收点‘孝敬’都没时间。
在犹如十二道金牌的催促中,一行人终于在出发的第五天旁晚,赶到了京城。
由于赶到京城时天色已晚,京城的其它内城门已关闭,一行人只好从崇文门进内城。
崇文门是收税的地方,进出城门的多是货车和商人,因为京城内外需要早晚通行货物,所以城门开的早关的晚。
从崇文门进内城(北城),需要通过南城,明朝后期,南城的居民以平民居多。
一行人进了南城,在那尘土飞扬的街道上穿行时,文启东看到的,是狭窄的街道,街道两边大部分是低矮破旧的房子,和他见过的县城比,就是房子多一些,街道多一些,人也多一些,其它基本相同,没有想象中的京城气象。
过了崇文门,进了内城后,文启东才看到了一点京城的样子。
街道宽了一些,主街道大部分都是砖石铺就,街道两边的房子也多是砖木结构,最主要的是,空气中没有了外城那么重的屎尿味。
进了内城,九千岁派来的接引太监,就打发了护卫人员,只带着邱公公和文启东,直奔皇城。
看带路太监那焦急的神情,文启东就感觉天启怕是不太好了。
邱公公和文启东一行人,赶回京城的这一天,正是八月二十二,原时空历史上,天启皇帝就是在今天驾崩的。
在文启东存在的明时空,此刻的天启皇帝也处于弥留之际,此时的乾清宫,宫殿外值守的太监宫女一个个低头垂目,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动不动,随时等候传唤。
乾清宫内,皇帝的寝室,面容青灰,浑身浮肿、气息奄奄的天启皇帝朱由校躺在御床上,床边坐着皇后张嫣,床前跪着一位十六七岁的男子,正是他的弟弟朱由检。
看着床上躺着的兄长,朱由检表面悲痛万分,内心却惊喜、惶恐和期盼混杂在一起。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悲痛,他不时的用涂了姜汁的手背揉眼睛,泪水直流的红肿眼睛,显得很是兄弟情深。
作为皇帝的兄长要死了,兄长没有留下皇子,自己这个最年长的弟弟,就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
昨天,坐在旁边的皇后,自己的皇嫂,把自己召进宫内,已经透漏了让自己继位的消息。
外朝的一些臣子,也私下里表达了支持的态度,特别是勋贵中现在的领头人英国公张维贤,也私下里表示了支持,有了执掌京城大营的英国公支持,皇位已经确定了一半。
现在,唯一麻烦的是要防着大太监魏忠贤,皇嫂言语晦暗的暗示过自己,好像客氏那边想立一个年幼的孩子做皇子,这样大逆不道,想乱了皇家血脉的事,魏忠贤也有参与。
好在皇兄还没有彻底糊涂,这一个月来,疏远了客氏和魏忠贤,皇宫内现在主要由大太监王体乾负责。
作为宫内官职最高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也向自己做出了态度,自己能顺利进宫面见兄长,就是他安排的。
看来,他平时一副唯九千岁马首是瞻的样子,有可能是皇兄的安排,他还是忠于皇家的,等自己登基后,可以饶他一命。
对于做皇帝,朱由检很有信心,甚至对做皇帝后的要干的事,他都有了初步的想法。
首先就是要干掉魏忠贤,清除朝中的阉党,对了,还有到处为祸民间的厂卫衙门,也要撤了。
自己的教习先生可是和自己说了,大明朝之所以搞得‘民’不聊生,主要就是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祸害的。
清除了阉党,解散了阉党的爪牙东厂和锦衣卫,再多用那些‘正人君子’,大明立即就会回归‘太平’,盛世可期。
朱由检年轻的内心,很是看不起现在躺在床上等死的哥哥,感觉自己的兄长不是一位好皇帝。
作为皇帝,哪能像兄长这样,天天不上朝,朝中大事都交给太监和臣子,大明变成现在这样子,都是兄长不勤政造成的。
好在,兄长快要死了,属于自己的时代即将到来。
朱由检在心里暗暗祷告:“兄长,你就去吧,你的弟弟我一定会带领大明走向盛世的。”
就在此时,外面有随侍太监进来禀报,东厂厂公魏公公求见。
一听魏忠贤这个时候要来,朱由检顿时有点心慌,连忙抬头看着皇嫂张嫣。
皇后张嫣皱了皱眉头,问道:“厂公说了何事要进见皇上?”
内侍答道:“回禀皇后,厂公说找到了一位神医,想带进宫来给皇上诊治。”
还没等皇后张嫣做出决定,躺在床上等死的天启皇帝突然动了动,嘴中轻微的好像咳了一声,接着身体外侧的手指做了一个勾动的手势。
立在下面的内侍太监看到后,连忙上前来,走到御床边,低头看着床上的皇帝,等候皇帝的谕令。
本来已经处于昏迷的天启皇帝,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说‘神医’两个字,立马收脚转身。
自古艰难唯一死,好死不如赖活着,生命体对活着的渴望力量就是这样强,一直闭着眼睛的朱由校,在听到有神医后,又睁开了眼,艰难的对低着头等候自己旨意的内侍,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快,传神医……”
“遵旨……”,内侍太监答应了一声,转身向皇后和信王分别施了一礼,匆匆向殿外跑去……。
看着匆匆跑出去的内侍太监,再看看躺在床上努力睁着眼的皇上,皇后张嫣愣怔住了。
这时应该怎么办,怎么说?
让皇上不要相信,没有啥神医,皇上你就不要再折腾了,安心等死吧。
作为三重四德教育出来的女子,要母礼仪天下为表率的皇后,能做这样的决定吗?
虽说成为皇后几年来,皇帝并不太喜欢自己,还纵容客氏在后宫作威作福,但要她在此时,说出拒绝神医进宫的话,在大的理由也不行。
拒绝神医进宫的话一出口,她就成了不想自己丈夫活命的毒妇,在封建时代,要是有了这样的名声,就算她是皇后,也没人能护得住她。
就是朱由检即位后,为了皇室的名声,也只能废掉她的先皇后名位,囚禁于冷宫。
听到有神医要进宫,跪在地上等着兄长咽气的朱由检,在此时更是不能有其他意见。
寝宫内,不光有内侍太监,可是还有起居注官员的。
历朝历代,皇帝死亡的那一刻,身边没有起居注官员,内侍也莫名死亡的,继位的皇帝名声都不咋滴。
这些皇帝,就是做的再好,都会被人戴上阴谋篡位的帽子。
从进了内城起,文启东连休息的功夫都没有,被来接引的太监带着,一路疾行进了一条胡同,来到了一处大院门前。
进胡同口时,文启东感觉有些眼熟,胡同口和里面的有些建筑,有一两处自己好像见过。
左右看了看,抬头又看到了远处的皇城,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东厂胡同吗。
在原时空,文启东到北京游玩时,到过东厂胡同,对胡同内还保留的一些建筑有点印象。
其实胡同的景物已经差异很大了,如果不是抬头看到皇城,胡同内有个别古建筑的样式相同,文启东也认不出这是啥地方。
到了东厂胡同,这是要进东厂衙门啊,这里可是让官员们谈之色变的东厂衙门,是‘凶名赫赫’番子们的大本营。
马上要进东厂衙门一游了,文启东内心有点小激动
真实版的东厂胡同,还在运行的东厂衙门,应该比原时空时,早已改的面目全非的胡同有看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