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楚王府。
接了圣人法旨以后,陈汤明显感觉自身如同打破了桎梏一般,更兼随着神魂中妖异锁链的破碎,他脑中凭空多了许多记忆。
因而,打发走陈萱儿以及徐焰、吴长青后,他便仔细梳理着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
首先是头上的发簪,从昨天表现可见其极为不凡。想当初,来荆州之前,父皇曾严令自己需去太傅府一趟。
当天,沐浴更衣以后,他便去了太傅府。然而,曹圣自己却没见着,倒是老管家给了自己一封信,并带了曹圣的口谕:“好自为之。”
回明仁殿后,他便恭恭敬敬地拆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支木簪。见木簪普普通通,又思索曹圣的话,琢磨许久,他觉得圣人法度着实深不可测。
恰好自己的小皇妹陈萱儿这些日子喜好摆弄头发,而自己尚未行冠礼,于是他便让她将自己的头发简单束在一起,用这木簪别上。后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直至今次,这木簪竟在锁链的刺激下变为竹简,而且自己恍惚见到其上有一字:“春。”陈汤才觉得这木簪不凡。
“难道是曹家圣物春秋简?”想到这一点,陈汤豁然贯通,“是了,看那锁链,倒像是地府之物,而我之前入封神遗迹,只是伤了神魂而没有死,怕也是亏了那竹简。”
渐渐地,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如同拨云见日一般,清晰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半年前,父皇命自己来荆州,说是荆州民风彪悍,让自己多走走、多看看,了解一下民生,对日后的行冠礼有好处。同时,自己可顺带着了解一下百越入侵大周一事。
而自己误入上古遗迹,怕是被某些势力作为了棋子。想那日,王府下人说是阴山风景秀丽,自己想着来楚王府日久,便与两位统领一起登山。
不曾想刚到半山腰,却不见了两位统领踪迹。抬头望去,却见眼前渐生浓雾。未几,一切声音消失,紧接着眼前浮现了惊人的一幕。
如同万亿空间瞬间被压在此处一般,只见有一祭坛缓缓出现,其上有一人,一手执鞭,一手点在眼前的榜上,口喝:“尔其钦哉!”
突然,天上赫然出现了一图一书,径直冲向了此榜。恰在此时,三十三天传来一声爆喝:“尔敢!”紧接着,一塔蓦然落下,同书、图撞在了一起,轰然炸开。
陈汤正看得出神,不料祭台上的老者望向了他所处的地方。接着,一声冷哼穿透了万千空间、无穷岁月,在其耳边炸响。
这一声,震得陈汤差点魂飞魄散。眼见炸开的塔的一角径直朝自己冲来,他顶着形神俱灭的危险,咬破舌尖,吐出一口心头血喷在其上。而后,他伸手紧紧握住了这角碎片。紧接着,他便昏迷了过去。
从记忆中回过神来,陈汤轻吐一口浊气。然后,他自语道:“不对,按照先前的记忆,曹圣后来并没有给自己送‘正’字。而自己,也应当卧床三载才是。这中间,究竟有哪些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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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明月楼。
今儿的月亮有些皎洁,恰似昨天喧嚣的风儿一般。
早些时候,王府有话传来,说是酉时楚王在明月楼设宴,陈汤虽有些纳闷,但也整理着装,准备出门。
出门前,陈汤难得给自己卜了一卦:“初九,潜龙勿用。”见此卦,萱儿有些调皮地笑道:“皇兄这卦可真准,今儿果真是初九呢。”此语,也引得吴、许两位统领笑出了声。
三楼雅间里,陈汤端着酒盅站起了身,向着主位上的楚王施礼道:“这些日子叨扰皇叔许久,前两日更是因为养病耽搁了许多时日,所幸皇叔将所有事情安排得妥帖,倒没有误事。侄儿这杯酒敬皇叔。”
楚王洒然一笑:“大皇子见外了,有徐、吴二统领,更有小萱儿这古灵精怪的孩子在,我倒不敢居功。”说完此话,举杯一饮而尽。
接着,楚王笑道:“大皇子若有话,咱们稍后再聊,今儿难得见薛大家出来,咱们且看上一看。”
“果然,皇叔对这青楼女子情有独钟。”陈汤心底里默默吐槽道,“想来皇叔孤身一人这些年,怕真是迷上了这薛涛。”
丝竹之声响起,随着舞蹈的助兴,楼下楼上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耳听得雅间外软糯声音响起:“楚王殿下,小女子过来给您斟酒。”
楚王赶紧整了整衣冠,然后沉声道:“进来吧。”
只见一女子身着红衣,迈着小步袅袅走来,略一抬头,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屋内竟明艳了几分。陈汤心叹:“好一个烟行媚视的美人!”
瞥了一眼身后的徐焰,陈汤又觉好笑:“不妙,撞衫了,这就尴尬了。”
身后的徐焰在这女人甫一进门就觉着不舒服,此刻见陈汤眼神扫来,不由得轻哼一声。而旁边坐着的陈萱儿则一直盯着这女子,微微张嘴,显然有些吃惊。
不待女子再开口,楚王便打了个哈哈,给屋内人介绍到:“这位是薛涛薛大家。”而后对着薛涛介绍到:“这几位是京城来的贵人。”
陈汤见气氛有些微妙,便开口到:“劳烦薛大家专门过来一趟,我与舍妹及诸位深感荣幸。”
薛涛略感惊异,待向楚王敬过了酒后,端着酒壶便走向了陈汤:“小公子可真会说话,今日得见诸位贵人,也是小女子的福分,且允许小女子敬酒。”说着,便将壶中酒倒满了陈汤眼前的酒盅。
陈汤口中哈哈一声:“客气客气。”便端起了酒杯一口饮下。
随后,薛涛娇笑道:“诸位贵人谈事儿,小女子便不再打扰了。”说完此话,薛涛瞥了一眼楚王,便婷婷出了屋门。
未几,陈汤便觉一股热气从小腹处生出,直冲四肢,脸也有些发红。见此情形,楚王醉眼惺忪道:“这是明月楼独有的佳酿。所谓‘白云揉碎天仙醉’,为大补之物。这也是我今在此设宴的原因之一。诶呀,我竟有些醉了,先出去吹吹风。”说着,这位楚王殿下便出了雅间。
听闻此语,陈汤心道:“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皇叔可真是醉得自在,醉得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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