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巩昌县。
街边的小吃摊上,一个和尚正和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子喝着茶水嚼着馕,引得过往的路人频频看去。
这两人,正是法华寺的和尚弘忍和佑圣山庄的赵贞言。
自从那日在破败寺庙见这小子可怜,给了他一些吃食,并听他哭诉了自己的遭遇之后,弘忍便被这小子跟上了。
今日,弘忍来县城化缘,赵贞言就远远跟在后面。想到其身世颇为可怜,弘忍也就带着他了。
赵贞言刚将最后一角馕塞入口中,就听得邻桌两个生意人在谈笑风生。依稀听得其中有“佑圣山庄”几个字,赵贞言便凝神听了起来。
“你是不知道,这冠军侯卫渊年方二十三,如今便已封侯,端的是年轻有为啊!”那留着八字胡的客人朝对面面白无须的客人小声解释道,“且其亲姐,便是当今两位皇子的母妃。这卫氏一门,当真是深受皇恩啊!”
那对面的男子有些疑惑道:“坊间不是传言这卫渊乃青州贫寒家庭出身吗?”
“是啊!”那八字胡男子喝了一口茶,“要不怎说皇恩浩荡呢?不过这卫渊武道修为颇深,据说数年前已达天霄之境,如今怕已经是半步步虚了。”
稍微吃了口菜,这男子复又开口道:“如今狄荒动乱,皇上还直接派这冠军侯来雍州查案,怕是与此事有关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哟。”
听得这几句,赵贞言有些心神不宁。往对面桌上的弘忍瞧了一眼,这孩子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
弘忍看见了他的神态,知他有话要与自己说,便收拾好了行囊,与他一同离开了这茶肆。
两人到了一处僻静的所在,赵贞言便开口道:“还望大和尚救小子的性命。”说着,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弘忍连忙将他扶起,有些疑惑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方才在吃茶时,我听见邻桌的客人说是当朝冠军侯来雍州彻查佑圣山庄一案。等我给父亲扫墓三年以后,定去自首,还望大和尚救我一命。”
明白了前因后果,这慈悲和尚朝着眼前孩子缓缓道:“阿弥陀佛。几日与你相处下来,我也知晓你本性不恶。既然你如此说来,和尚我便助你一把。”
说着,弘忍将身上的念珠递给了赵贞言:“这是我离寺前师父赠予我的。此物经由数代高僧所持,颇有些不凡,应当可以助你遮掩过去。但是,你要记住,三年以后一定要去投案。切记,切记。”
说完,这和尚最后瞅了一眼眼前少年,转身离去。
稚嫩的少年瞧着手中的念珠,有些发愣。待其回过神来,已经不见了和尚的身影。他眼角含泪,望着念珠,缓缓道:“谢谢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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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岐山县。
卫渊领着骁勇一军,随着太守徐羡在佑圣山庄探查了半天,发现此中情形跟徐羡之前所说的相差无几,便令随身军人停了下来。
瞧见此间确实煞气纵横,过了这些日子仍然没有散去,着实影响对案发时情形的推测,卫渊便让侍卫拿出了之前在刑部镇妖司借的仙器昆仑镜。
让其他人从正堂退了出去,正厅中便只剩卫渊、徐羡以及骁勇军的统领殷郊三人。
卫渊朝着殷郊微微点头,这位年轻的统领就郑重地将昆仑镜放在了正堂中的桌子上,然后鼓荡真气,拿出带有骁勇二字的统领玉牌朝着这荒古仙器印了上去。
清光一闪,便见得这镜面上雾气翻滚,出现了案发当日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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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圣山庄的花园里,年轻的主母赵夫人正在绣花。不一会儿,便见得赵钰亲弟赵括风度翩翩地摇着折扇走到了近前。
“哟!嫂子!绣花呢?”这赵括一惊一乍地问道。
赵夫人听得是小叔子的声音,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绣花,不再理睬他。那一眼颇具风情,竟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
赵括瞧见她这等模样,也不再说话,从她身后狠狠抱了上来。
“别这样,大白天的,被人瞧见可不好。”赵夫人娇滴滴道。
“怕什么!咱俩这都多少回了,也没见人发现。再说了,就我大哥那瘸腿的玩意儿,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赵括抱着这赵夫人就是一通乱啃。
“混账!”忽然,两人就听得身后一声爆喝传来。
赵括吓得腿都软了,赶忙转身朝身后男子跪下:“兄长,小弟我错了,你原谅我!”
身后的赵钰气得脸颊发白,拿起了拄着的拐杖就朝着赵括身上打去,边打边喊:“我打死你这个悖逆人伦的玩意儿。”
赵括身上挨了这几下,便有些愤怒。只见他跳了起来,然后叫嚣道:“是是是,我悖逆人伦,就你正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从你儿媳屋中出来。你这些年干的那些腌臜事儿,底下人谁不知道?如今教训我,你倒是敢?”
听得此话,赵钰更觉耻辱,见这妇人还在旁边抹眼泪,便伸手一拐杖敲了上去:“我杀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妇人。”
这饱含愤怒的一棍子正敲到她的额头,只见得鲜血淋漓,这妇人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远处准备逃离的赵括见此情景,竟直接返转身形,冲到了妇人的身旁。蹲下探了一下她的鼻子,发现其已然没有了呼吸。
赵括气急,转身掏出了身上带着的防身的匕首,直接朝着此刻有些发愣的兄长捅去。
……
赵贞言刚一进山庄门,就听得有下人在窃窃私语。什么“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什么“儿媳妇那里倒是跑得勤”,更兼一些污秽下流的话语,只听得他气愤异常。
转身刚进了花园,便看见父亲口吐鲜血,而自己的叔父正攥着一把匕首插在父亲的胸口上。
猛然瞧见这等情形,他心底里有些发寒。不待院中人反应过来,他转身就跑,依稀听得身后传来叔父“站住”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