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傲君还是去送高幸了,不过她确实脚瘫手软,开不动车,两人是打车去的。
这是高幸人生中第一次来机场,他要乘坐的航班在T3航站楼。这个为奥运会顺利举办而新建的航站楼才落成不到两年,规模宏大,高幸不可避免的做了一回土包子,看着这仅用三年多时间就建成的世界第二大单体航站楼狠狠感叹了一阵。
许傲君订的是华夏国航的CA981航班,直飞纽约,中途没有任何经停,中午一点从京城起飞,北美时间中午两点半到纽约肯尼迪机场,机型是波音747。
这个航班是用时最短,起降时间都最舒服的航班,当然,机票价格比中转航班贵了一倍还多。高幸第一次出远门,要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许傲君怎么舍得小男友受委屈,给他订的是头等舱,价格更是高了许多。
为了这次去北美,许傲君专门拉着高幸去做了好几身订制服装,花了小十万,理由是老美狗眼看人低,他穿高档一些,也能少受点儿冷遇。还给他换了电话,弄了台新笔记本,要不是高幸死命拒绝,说不习惯戴表,许傲君还要给他买块高档手表。
高幸也有些家底了,要自己掏钱,许傲君死活不让,威胁他说如果不收下,就跟他断绝来往。
没办法,有些东西算来算去的,真的伤感情,欠君姐的情也只能以后在其它方面慢慢补偿,而且现在真是用那啥偿,嘿嘿!
这一通收拾,让高幸找到了小白脸吃软饭的赶脚。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也不在乎多欠一点儿情,头等舱就头等舱吧,好好享受一回,对得起自己第一次坐飞机。
在公共场合,许傲君拒绝任何亲昵举动,高幸等来的只有慈母般的细细叮咛,心心念念的机场吻别也泡汤了,弄得他十分遗憾。
为了不让自己像个没做过飞机的土包子,高幸狠下了一番功夫,了解跟坐飞机有关的任何知识,换登机牌,通关,过安检这些倒也没干出任何不妥的事情。
今天京城天气不错,高幸运气也不错,没有听到传说中经常发生的延误通知,准点上了飞机。
跟高幸预想的不一样,因为座椅太宽的原因,头等舱并不在747上层,而是在下层,商务舱后面。
空姐也没有他想像中那么漂亮,而且感觉服务也不是十分热情。至少高幸进去的时候,看到两个空姐,一个站在舱门旁边的操作台上在写着什么,另外一个忙着收拾东西,没人搭理他。
头等舱也是两条过道,一排有四个座位,左右靠窗各一个,中间是两个靠在一起的座位,不过两个位置不相通,中间有块隔板。高幸的座位是靠窗的单独位置,也用半封闭的隔板包围,空间很宽敞,座椅能完全放平。
看看头等舱的布置,那隔板弄得,跟人说话都费劲,他也没想着旁边能坐个漂亮女孩儿,来场美丽的空中邂逅,而且他时刻都记得,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和高幸同一排的
三个位置都是歪果仁,两男一女。三个人是一起的,另外两个应该是情侣,中间那堵墙让那对外国情侣放弃了靠在一起的想法,一个靠窗,一个坐中间,相互之间还能看得见,聊聊天,比能靠在一起但相互看不见强多了。
于是,高幸就和另外一个男性歪果仁成了邻居。如他所愿,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呵呵!
这位短时邻居很热情,不会中文,还硬要和高幸聊天。高幸也没想着大中午就睡觉,没装不会英语,两人闲扯了起来。这通闲扯很有用,高幸基本没感觉到起飞的超重感和耳压的不适。
这哥们儿很健谈,没多大一会儿高幸就知道了,他们仨是来华夏旅游的,这哥们儿叫迈尔斯?克劳顿,相当于陪着那对情侣来华夏度蜜月。
好嘛,这哥们电灯泡当得,跨越千山万水。
他和他朋友是《纽约时报》的记者,他朋友的新婚妻子在《时代周刊》当编辑,都是在响当当的传媒巨头供职。
迈尔斯?克劳顿是个话痨,他说这次华夏之行,让他知道很多以前听过的华夏故事都是谣言,比如说大熊猫在华夏随处可见,私人都能饲养;又比如燕京没几乎没有汽车,而是成百上千万的自行车在大街上穿行;还比如什么外国人在华夏不能随意走动,只能有专人陪着才去一些特定的地方,等等之类。
很多老外都是通过一年半前在京城举行的奥运会才开始慢慢了解华夏,就算这个在大报社做记者的家伙也不例外。
没来华夏之前,他脑袋里有一大堆荒谬的印象,亲身经历以后他知道了,华夏跟北美其实也差不太多,燕京不但有悠久的历史文化,甚至比大多数北美城市还繁华,还更有活力。他说自己很喜欢华夏,以后有机会还要再来。
“高,你的英语说得很地道,是不是在北美留学?”迈尔斯?克劳顿聊完自己的故事,开始打听高幸的事。
“没有,我在燕京大学上学,去纽约是参加一个节目,也顺便旅游。”
“节目?什么节目?”
“NBC办的一个新节目,叫Who's still standing,我两天后参加录制。” 高幸没隐瞒,反正节目播出后别人也会看见。
“噢,我在圣诞节的时候看过那个节目,”迈尔斯?克劳顿感兴趣的问高幸:“听说那个节目的灵感是来自两年前那部著名的印度电影,高,你想一夜暴富,成为百万富翁?”
“当然不是,我报名参加这个节目只是觉得很有趣而已,正好我没出过国,借这机会出去看看,我想这应该是趟很有意思的旅程,至于奖金,我没考虑过。”
这个时候,假话显然更容易让人相信,高幸要是说真话,这位纽约时报的记者估计回去就会捣鼓出一篇题目叫“旅途中偶遇患妄想症的亚洲学生”之类的文章,那高幸就要提前出名了。
高幸的谦虚倒让迈尔斯?克劳顿觉得很实在,聊了一些节
目的事情,还为他加油打气:“你们华夏人都很聪明,而且你又是华夏顶尖大学的学生,我的朋友,上帝一定会眷顾你,说不定你能拿下百万奖金。”
“但愿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请你喝酒!”高幸笑嘻嘻的说。
两人闲扯了好久,迈尔斯?克劳顿跟高幸渐渐熟络起来,觉得他挺温和,可以随意一些,把憋在心里好几天的问题问了出来:“我感觉华夏人好像都有些暴躁,有时候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会冲我瞪眼睛,好像看见我就很生气。”
“不可能吧?华夏人民的热情好客和谦逊忍让是出了名了,你们是外国客人,人家更不会毫无理由的对你生气。”高幸有些想不明白。
“我的朋友,我可没有说谎,这是我的亲身经历。当然,多数人还是对我笑脸相迎,但确实有一部分人在我跟他们打招呼以后就莫名其妙的生气,我真搞不明白是为什么!” 迈尔斯?克劳顿无辜的耸肩。
高幸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用嘻哈风格的方式打招呼,见人就说?”
“对啊,有什么问题?” 迈尔斯?克劳顿一脸好奇。
“在汉语发音里,‘’十分接近‘卧槽’,很容易听错。这个词翻译成英语,基本上就是‘F**k you’的意思,听得懂英语的人还好,能理解你的意思,要是遇到听不懂的人,估计误会你,冲你瞪眼睛算是轻的了,呵呵呵!”
高幸说着自己都笑了出来。
迈尔斯?克劳顿琢磨了一阵,夸张的嚷嚷起来:“F**k!原来是这么回事,F**k!这么说华夏人确实很忍让了,天呐,你们华夏人可都是会功夫的,我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这哥们儿后知后觉,想想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赶紧爬起来跟他的朋友夫妇科普这句话在华夏随便使用的危险性。当然,他们更多的是觉得这种语言误会很有意思。
高幸也觉得这事儿好玩,给他们讲了以前老的英文教材里见面打招呼的标准模式,那个经典的“How are you, Fihank you, and you?”对话模式,更是听得三人忍俊不禁。
那对新婚夫妇也来了兴趣,站起来跟高幸热聊,那对夫妇也是喜欢聊天的人,四个人一通瞎扯,倒是挺融洽,漫长的旅途也多了一些生趣,不用总是无聊的对着液晶屏打发时间。
当然,四个人不可能聊十几个小时,差不多就得了,该睡觉的时候总得睡觉,不想睡觉的也不能老是瞎哔哔,免得影响其他乘客休息。
航班飞跃北冰洋,到达北美大陆上空,乘客们逐渐从睡梦中醒来,机舱里又热闹了起来,空姐开始送第二次飞机餐。
那对新婚夫妇的妻子跑去卫生间整理仪容,忽然在卫生间里惊叫起来,迈尔斯?克劳顿的朋友跳了起来,焦急的问:“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