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范青瑶给他手上涂的不是辣椒,也不是毒药,而是货真价实的伤药。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关心着,所以他对眼前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她就像是他在寒冷的冬日里遇到的一簇火。
虽然微小,却无比温暖。
门派遵从晨昏定省,范青瑶每日都会按时陪着宋临读书写字, 打坐练功。
她很普通,无非是宋临身边众多侍女的其中一个,她不是最美貌的,也不是最聪慧的,但是她懂得察言观色。
这个宋临并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娇纵蛮横,嚣张跋扈,一个不小心就要被罚,为了能在他身边少吃点苦,她很是小心翼翼。
那日她抱着书陪着宋临前往书房读书,路过校场,好巧不巧,宋书禹正在场上练功,那利落的招式,厉害的身手,一看就不一般。
宋临停顿了脚步,眯起眼睛不善的看向宋书禹,范青瑶知道他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果然不出所料,宋临朝范青瑶摆摆手吩咐道:“书房等一会儿再去,我先去会会他。”
范青瑶点头遵从吩咐,静立在一旁。
宋临大步流星的走向宋书禹,言语中带着几分不屑:“嗨!义弟。”
宋书禹停下了动作,警惕机敏的看向他:“何事?”
宋临展开臂膀一把揽住了他的肩,笑嘻嘻的说:“我可是你的义兄,怎么见到我都不叫我?”
宋书禹一把甩开他, 不悦道:“不要碰我!”
宋临恼羞成怒, 破口大骂:“我好好跟你亲近,你不要不识抬举!”
宋书禹显然不吃他这一套,转身就要走,宋临恼怒的走到他面前抬手拦住他的去路,咬牙切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书禹本不想跟他动手,可是宋临不依不饶,先出了招。
他拳脚交加,招招狠辣,压根儿就是想致宋书禹于死地,不过宋书禹的架势看上去并没有逆来顺受,反而招招压制,打得宋临促手不及。
宋临被打的羞愤难当,他原以为这个平时处处被自己欺负的人一定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可这次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宋临为了挽尊,竟然用了坏招,使用了暗器,他朝宋书禹打去了毒蜂针,还好宋书禹眼疾手快,一個飞身跃起,轻轻松松躲了过去。
宋书禹一个飞踢,宋临没来得及躲,被踢到了脑门上!
这对于宋临这么个孤高自傲的人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他羞愤的指着宋书禹,气的怒目圆睁,立刻恶语相向:“你竟然敢踢我!我要杀了你!”
宋书禹冷瞥了他一眼,准备漠然的转身离去,宋临飞扑上去,伸出手就要掐宋书禹的脖子。
范青瑶将一切看在眼里,她原以为凭宋书禹的身手必然会轻松的躲过宋临的暗手,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宋临伸手掐他脖子的时候他却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
眼睁睁看着宋书禹被宋临欺负,范青瑶抱着书却帮不上忙,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宋书禹被宋临掐的脸涨的通红,嘴唇紫红,眼看不久就要被掐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宋罄山正巧路过,他从天空凌凌飞落,单手凝聚法力将宋临一把推开。
宋书禹得到了挣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宋临还想变本加厉的报仇,被宋罄山赫然喝止:“你在干什么!”
宋临怒气冲冲的指着宋书禹:“这个畜牲他打我!”
宋罄山瞪了宋临一眼怒斥道:“你够了!你这样哪有门派少主的样子!”
宋临委屈巴巴:“可,可是他!”
宋罄山一甩宽袖,喝道:“够了!给我回书房好好看书!学学什么是礼仪谦卑!”
宋临咬咬牙,悻悻的离开了现场,他走到范青瑶的身旁不服气的吩咐:“走!去书房!”
“……”范青瑶点头应下,临走前偷偷的瞄了宋书禹一眼,心里开始担心他。
宋罄山站在宋临的身前,伸手轻拍拍宋书禹的肩膀安慰道:“书禹,你义兄不懂事,希望你能多担待。”
宋书禹摇摇头:“没事,我明白。”
宋罄山发现宋书禹的脖子上有被掐伤的伤口,鲜血正往外流,他从自己的身手拿出一瓶伤药递给宋书禹。
“这是殷师傅调配的伤药对伤口有奇效,你拿去敷一下伤口。”
宋书禹接过:“谢义父。”
宋罄山用手按了下宋书禹的肩膀:“在这门派里,伱和宋临都是我的亲人,你受伤我会担心的。”
宋书禹低低身,拱拱手:“多谢义父。”
宋罄山悄然离开,留宋书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空荡的校场上,他捏着那装着伤药的白瓷瓶愣愣出神。
他总是那么阴郁,孤独,眼眸里像有一块永远化不开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