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不过十载。
玉白在这血流成河,尸骸遍地的荒渊已经整整呆了十年,长年的腥风血雨早已抹去了他脸上的青涩,将他的面颊磨得更加棱角分明。
即使这里环境艰苦,但他始终没有后悔当年做的决定。
十年的时间里,无数个夜晚玉白都在梦里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那个声音会让他感到安心和温暖,可是当他想进一步看清楚那个女孩的脸,那女孩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日夜晚,玉白正在休憩,突闻得战鼓响起,他即刻穿上了战甲奔赴战场。
这些年魔君的野心越来越大,他妄图突破荒渊,肆虐人间,直攻天界壁垒,将三界控制于手掌之中。
十年前,他和墨君在天涯海角见过,如今却又在这刀光剑影的战场再次相见!
“小白龙,真没想到我竟然能有一日与你在此相见!”魔君裂开嘴阴冷的笑着。
“废什么话!今日依旧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玉白剑眉敛起愤怒的吼着。
“当年我将你神髓抽了,没想到你竟然能活下来,今日我可不会再对你那么心慈手软!”魔君手中一闪,斩天魔剑乍现在他手中。
“那尽管来!”玉白手中顿现碧影剑两人在空中拼杀个你死我活!
魔君之所以为魔君他的修为和神力自然在玉白之上,而且他还造出了无数鬼怪妖兽,混沌灰暗的天空中那无数的魔兽聚集在一起,在魔君的一声令下,恐怖狰狞的魔兽们前仆后继的朝玉白以及天界兵将们袭来。
那场面何其的悲惨可怖,漫天回荡着兵将们绝望痛苦的哀嚎和魔兽咬破撕裂人体的巨响,让人听着后背发凉,浑身惊颤。
玉白和魔君在空中大战了几百个回合依旧不分伯仲,但是人总会累,玉白本就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与魔君作战。
这一次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这么战死沙场,也算是英雄的归宿。
在拼命战杀之后,魔君被玉白劈伤了前胸,殷红的鲜血从他伤口处汩汩冒出来,浸染了他玄色的衣衫。
魔君一刀回劈在他身上,玉白受了重伤,奄奄一息,魔君紧掐着他的脖子,露出一抹邪魅阴冷的笑:“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为何每次都要这么拼命!”
玉白垂死之际,掀开眼皮看他:“我宁愿死,也不愿在你手下做一个怕死之辈!”
“说的很好,那你就去死吧!”魔君伸出另一只手聚起魔力重重的打落在玉白的身上,玉白受了重击,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他从高处落下,睁开眼能看到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源源不断的飞出去。
这一次真的要灰飞烟灭了吧!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刻。
西海传来噩耗,太子玉白在荒渊与魔族魔君大战身殉战场。
徽月手中的碗猛然摔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脚下没看清狠狠摔了一跤,疼得她皱紧了眉头。
她来不及多想即刻站起来往外走,银链上的灵魄问徽月:“主人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玉白!我要把他找回来!”徽月哑然道。
“玉白是?”灵魄好奇的问。
徽月在脑海中想了想玉白的样子,灵魄瞬间就知道是谁了。
“好的,主人我带你去找他。”灵魄不想主人着急忙说道。
这灵魄是沛文姑姑最终帮徽月想到的办法,既然她的眼睛已经无法医治,只能依靠外物的视力来弥补她自身的缺陷。
灵魄呆在她胸前的银链上,能与徽月进行灵魂沟通,它成为了她的眼睛。
一个凡人要只身前往荒渊是何其的困难,但是她依靠着自己的毅力,克服了千难万险最终来到了荒渊。
灵魄帮徽月掩盖了身上的气息,隐于荒渊之中。
在这血流遍地,哀鸿遍野的苦难之地,她不停翻找着地上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体,一边不厌其烦的叫着玉白的名字。
她希望那个人听到她的叫喊可以回应她。
在尸海里翻找了三天三夜,她原本青色的衣衫全部被浸染成了红色,纯洁白皙的脸颊上沾染着不堪的血污。
她整个人疲惫至极,却一刻也不敢休息,因为她害怕一个不留神就错失了玉白的尸体。
一直到第五天,她总算在荒渊中找到了被浸泡在苦渡河里的玉白,玉白周身被苦渡河的水保存的很好,看上去就跟活着一样。
她伸手就要去捞,但是银链上的灵魄立刻提醒她:“主人,这苦渡河里汇集了无数的怨灵煞气,你这样贸然进去是会被灼伤的!”
“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会不顾一切。”她说完,毫不犹疑的将脚跨入了苦渡河。
苦渡河虽是水源,但里面给人的触感如赤火烈焰,凡人皮肉会被灼伤吞噬的面目全非。
她一触碰到河水,钻心刺骨的痛直入心脏,让她痛不欲生,鲜血直接从她的伤口处侵袭到河水里,将苦渡河的水全部染成了一阵阵的血红。
由于失血过多,她原本绯红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她忍着剧痛咬着牙继续朝前走。
银链里的灵魄忙劝她:“主人,要不你别去了!反正他都是一具尸体了,你这样把他找回来还有什么意思!”
“不,我一定要将他找回来,我要带他回家。”
灵魄只是单纯的精灵不经人事,又怎么会懂人的感情,对它而言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根本不值。
她迈着艰难的步子一点点来到了玉白的面前,她将柔软白嫩的手直接伸进了苦渡河的水中,用尽全力将玉白从河水里捞了出来,出来之时她的手臂早就一片血肉模糊。
因为他是她最爱的人,所以她一定要把他带回去!
即使千难万险,她都无怨无悔!
她这么一点点一步步艰难的将玉白带回了河岸,她瘫坐在河岸边抱着玉白完好的尸体不受控制的哭起来。
晶莹的泪水一滴又一滴落在玉白干净的脸颊上,他的尸体虽然在苦渡河里浸泡多日,却丝毫未受怨灵煞气的侵扰,就连脸上的皮肤都跟活人一样。
她哭了良久,银链中的灵魄叫她:“主人!我刚刚感受到了这个人微弱的气息,他还没死。”
“怎么可能?他在苦渡河里浸泡了那么久怎么还会有气息?”徽月难以置信。
“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这是真的!这个人还没死。”灵魄解释着。
徽月肉体凡胎感受不到气息,她宁愿相信也不愿玉白真的死去,她急忙道:“快带我去找沛文姑姑。”
“好。”灵魄应下,“那这个人怎么办?”
“一起带出去。”徽月说。
徽月将玉白背在自己羸弱的身上,迈着艰难的步伐一步步往荒渊外走,她所走的一路全都是她的血迹。
灵魄看的心疼,忙说:“主人,你这样多痛啊!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徽月柔声说:“这是我自愿的,我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