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云汐的话,柔妃跌坐在椅子上,拿帕子反复擦拭着额角,心头又是一阵慌乱,捂住胸口勉强镇定了下来。
她要稳住阵脚,如今南宫湛不在身边帮衬着她,她就只能靠自己了,在这座皇宫里,哪怕是一步走错,等待着她的就是万丈深渊!
楚云汐回到相府,身上换回一袭白色孝衣,明天便是丞相出殡的日子了,但愿不会出什么差错。
再怎么说楚凌萧也是她的亲爹,虽说自己十几年来在丞相府里从未得到过他的关怀,后来还被他以不贞之罪扔进瘟疫谷里九死一生,但他顶多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真正针对她要害她的事倒也没做过什么,作为他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送他一程还是有必要的。
更何况朝廷中本就有不少大臣对她心持怀疑,若是她尽孝道不周,指不定要被批判成什么样子呢。
路过相府门口时,楚云汐的脚步微微一顿,她好似闻到了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似的……不过停下来再一闻,先前的味道却烟消云散了,难不成是她的错觉?
“怎么了?大小姐。”迎上来的连翘见到她皱着眉站在门口,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们可曾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从四周传来?”楚云汐扫了一眼身边的无双和众侍卫们。
“没有,大小姐可是察觉到有何异动了?”无双警惕的转到身后环视一圈,这里并没有什么异样。
“回大小姐,属下并没闻到奇怪的味道。”侍卫们如实回答,他们已经在相府门口把守一整天了,除了几个来来往往的丫鬟和下人,根本没有外人过来的。
楚云汐揉了揉太阳穴,抬脚迈进了相府的大门,“是么?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连耳朵都出了问题了。”
连翘赶紧上前扶住她,撇下眉毛,叹了一口气道:“这几日大小姐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这样下去会熬出病来的,一会儿我就去煮些银耳莲子汤给大小姐补补。”
“嗯。”楚云汐点了点头,用余光瞥向大门的位置,那味道到底是她的错觉呢,还是藏有隐情?
站在院子里打着草靶的蓝澈瞧见楚云汐回来,不禁眼底一亮,就连手上的力道都在不知不觉间加大了几分。
楚云汐挑起唇角,走过去的时候拍了拍蓝澈的肩膀,并没多说什么,却让蓝澈甜到了心坎里。
没有什么是比楚姐姐的鼓励和信任更宝贵的东西了,蓝澈攥紧了拳头发誓,他一定要尽快强大起来,成为楚姐姐的左膀右臂!
翌日。
一清早,挂着白绫的丞相府大门就被人缓缓打开,正是丞相楚凌萧出殡的日子。
朝中的大部分官员都已到齐,一切仪式本来进行得很顺利,谁料就在楚云汐迈出门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快看!大伙快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有百姓指向身后的角落,只见一个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不会吧,大白天的还能闹鬼吗?
又有人看到了同样的白影,在人群中间不禁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鬼啊!”
这声尖叫声一出口,瞬间在百姓之间炸开了锅。
侍卫们立马拔剑环绕在四周,做好了御敌的准备,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装神弄鬼,这是在向丞相府挑衅么?
越来越多的白影闪过,楚云汐看清了那群东西——
是一群毛色雪白的狐狸,不过说来真是奇怪,这里是京城中最繁华的地带,离山野之处少说也有百里远,怎么会出现狐狸呢?
“大家不要惊慌,那白影只不过是狐狸罢了。”楚云汐缓缓开口,看来这些狐狸必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目的也是相当的显而易见,有人想要“证实”臻阳郡主就是狐妖转世的那个传言,这才挑着丞相出殡的时机惹出乱子。
有大臣在私底下嘀咕:“哎,你们说说,这些狐狸出现得可真是蹊跷,偏偏赶在臻阳郡主出门的时候现身,就好像是……奔着她过来似的。”
“没错,这倒是让人不禁想起那则流传于京城百姓口头的传言呢!传言称郡主是狐妖转世,这才命数多舛,还克死了家人,如今的丞相府可就剩下她这位大小姐一个人了,你们说巧不巧?”又有人补充着说道。
先是相府的二夫人去世,紧接着二小姐和三小姐又纷纷出了事,然后是刚刚飞上枝头的三夫人自尽了,而现在,就连丞相大人也驾鹤西去了,这个相府大小姐的存在还真是如同个诅咒一般。
“这……这是狐妖现世了啊!”百姓里有位老者指着站在相府门外的臻阳郡主,颤抖着说道。
百姓们纷纷退散,生怕被狐妖害了性命。
“这下可怎么办?明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大小姐!”连翘气得直跺脚,她真恨不得把那个幕后之人给揪出来棒打一顿。
“别慌。”楚云汐看了一眼出现在四周的狐狸,它们的目光里暗藏杀气,就好像是把她看成了敌人,她手中攥紧了一根金针,看来敌人不仅仅是打算害她,还想让她遇上危险。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楚云汐身侧的蓝澈出了手。
他拿出腰间的短笛,吹响了一首宁静祥和的曲子,不过这短笛只不过是他在人前的障眼法罢了,他真正派上用场的是这双变换过瞳色的异瞳。
白狐的眼睛对上蓝澈冷厉幽寒的目光后,原本的凶恶之气当然全无,个个低下了脑袋,耷拉着耳朵停在原地,没过多久便夹着尾巴一哄而散了。
“这里,有问题。”蓝澈指着门槛的位置,回过头看了一眼楚云汐说道。
楚云汐明白了他的意思,暗暗的点了点头,对周围的侍卫和大臣说道:“大家不要慌,这不过是别人的小把戏罢了。今日是丞相出殡的日子,决不能误了爹爹安息。”
大臣们捏了一把冷汗,这个臻阳郡主还真是沉得住气,不过方才那群狐狸怎么看见她就纷纷逃跑了?这个女人可真是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