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心中有些遗憾,她觉得愧对宋玉墨。【】成亲前,她总是想方设法逃避他,有时还想算计他,可他对自己却是始终如一,总会把最好的送给自己,只为了送自己一件衣服,他竟不顾性命。后来嫁了他,好像也只是他深深地疼爱自己,自己胡闹耍赖,他只会笑着说——清玄,你不乖!
自己为他做过什么?清玄在脑海里搜刮着,她心安理得接受了他所有的爱和关怀,回应他的是自己背着他去见宋云灵,害自己走入万劫不复之地。背叛他,忘了他,伤害他,现在还在拖累他!
算了,自己根本是配不上他的。凭什么一无是处的自己要得到这么出色的他?自己只会闯祸,从来不听他的劝告。老天也一定是这么认为的吧!
此刻清玄的内心其实已经死了,身体的剧痛折磨着她,心灵上的自责同样时刻煎熬着她。她突然觉得,或许自己死了,一切就会平静下来。她不必受身心上的折磨,而他也不用在为她劳神伤心。好像很完美。
宋玉墨看着清玄,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嘴角浮出一丝笑容,像是解脱一般,又像是看开一般。总之,那笑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清玄自己本人!
宋玉墨大惊,他看出来了,媳妇儿这是准备放弃了!她想走了!她是要丢下自己!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他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害怕过。
“清玄!你看看我!”宋玉墨不顾一切摇晃着清玄,想要唤回她,“你别吓唬我!”他真的害怕!
摇晃的身子,传来的痛疼。清玄眉头微锁,她看向这个深爱自己的男人,一片血红中,他好看的眉眼模糊不清。她伸手描绘着他脸上的每一处,眉,眼,鼻梁……她要记住他,如果有来世,她要碰见他,找到他,她要对他好一辈子!这是这一辈子自己欠他的,自己不喜欢欠人东西,所以就用来世偿还他吧!
“我发现,原来我真的好喜欢你!”清玄觉得有些麻木僵硬的脸颊似乎有两道热流滑下,说的有些困难,似乎连自己的嘴也有些控制不住了。他能听清楚吗?
他抱住她,她能轻微的感觉到他的脸蹭了蹭自己的耳朵,他听清了,在点头。自己的嘴正好也在他的耳边,这样说话他会容易些听到吧!“我不是个意志坚定地人,对不起!”他不该再在自己身上耗费心神,其实他和自己都清楚,去了南疆也没有用,师父根本不会在那里!
师父,徒儿违背了当初对您的保证,后来偷偷又用了一次蛊,你会原谅我吗?清玄想起了齐越,清佑,父母和沁阳,还有竹子庵。一代宗师的梦想来生也不会实现了,因为她要用来还债。
宋玉墨只能低声说着,别怕,不会有事之类的话,嘴不停的说着,他怕停下来怀中的人就不会再有动静。他要时刻提醒她,他在她身边,他永远不会丢下她。
宋玉墨的肩头血红一片,那是清玄眼中滚落的血泪。肩头的她没了动静,静静地将头垂在他的身上,他不敢动,他怕她真的离开。
轻轻地将她放下,他颤抖的手去探她的鼻息。他大口吸了几口气,她还有呼吸,虽然很微弱。
连日的奔劳她应该也累坏了吧?脸上的血泪弄花了整张脸,没了她本来的模样。宋玉墨用湿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
“清玄,你不要丢下我,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你,你怎么忍心?”他知道她什么也听不见,却还是不停的说着,希望这样她会回应他。
身体好像有了些知觉,清玄试着动了动胳膊。接着有一双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她只能感到一丝丝的触觉,她知道那是谁,现在能陪在自己身边的除了他还有谁。
有时候清玄庆幸自己会遇见祸害,让自己的人生换了一种色彩,虽然说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不过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努力睁眼,连那模糊的轮廓也没有了,只剩下彻彻底底的红。清玄像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已完全控制不住它了。耳边一直是嗡嗡的声音,像是地狱里吹来的阴风声,除此外听不到别的一点声音。
宋玉墨看着泡在浴桶里的清玄,黑乎乎的药水浸没了她的身体。他用了天底下最好的药,有她以前想尽办法想得到的雪灵芝,每次醒来,喂她吃的是黄金鱼。可是他也明白,她中的是蛊,不是毒,这些对她可能根本没有效。但是他就是想做些什么,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她受罪。
“清玄,你醒了是不是?”宋玉墨理着她的头发,她昏睡的时候,都是他为她梳理的。“我刚才都看到你动了!你看看我!”他带着祈求。
全是血红,可怕的血红,就像是那日宋玉昶跳下渝州城墙,身体里喷涌出来的血。清玄重新闭上眼睛,她不要看,也不要想起宋玉昶和水洲那段过往,那是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宋玉墨看着清玄那无神的双眼,眼珠连动都没动,就像是像在眼眶里的一双假眼,没有一点光泽。她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听见他在一旁焦急地话语。
宋玉墨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自己可以统领万军,叱咤风云,可独独救不了自己最爱的人。另外两队人马依旧没有传来消息,让他的心更沉了几分。
他看着毫无知觉的媳妇儿,她现在忍受着极大地痛苦吧?如果不是自己想尽办法留住她,她是不是早就离开了?那样她会不会少受些罪?
不!他心里打断这个想法,他不会让她走,就算逆天而行,他也要将她救回来!他攥紧她的手,似是在下决心一般。
那次泡药水之后,清玄再没醒过来。宋玉墨依旧用着各种方法,想留住她。当药水不管用的时候,他就找人下针,刺激着她全身的经络。当下针也没有用的时候,他用到了禁药。
而每次清玄都会痛苦的皱着眉,她很痛,太受罪了,从小到大她最怕痛。每次宋玉墨为自己用药,就好像全身被活活撕裂一般。如果自己能开口,她肯定会求他放自己离去,因为结局已经注定,倾心悦只为倾心者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