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帮的兄弟情灌溉,让他对女孩的感激之情不断上涌,她成为了他最重要的恩人。
在将女孩拥入怀中的时候,他闻到了甘棠身上的桔梗花香。
他很诧异。
叫做甘棠的女孩,却拥有着桔梗花香。
甘棠便是棠梨。
可是意外的,她的身上没有棠梨的清香。
桔梗花的花香很适合她。
大概比那棠梨更合适吧,他那么想着。
中弹的时候,他看到了少女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一双眼眸中带着不解。
那时他便清楚的知道。
她不记得他了。
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
心上带上了些许的苦涩和难过。
不过也是,他应该要料想到的,从一开始,将一切牢记于心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那是他和她多年之后相遇的唯一交集。
甘棠着急的将他送进了医院,交代了好好照料还有郑重地道歉之后,他们便没有了后续的结果了。
他知道的。
甘棠作为峰市的名媛,不应该和他这种人染上多少的关系。
容帮作为帮派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中虽然因为扛枪而有着一席之地,可是在上流人士眼中,终究还是不入流了些。
他们需要的是稳妥老实的结交关系,帮派太动荡了。
而且,帮派的内部太不安稳,争斗不断,谁也无法准确的预料到,今天的帮主,明天还能不能活着坐在龙头的位置上。
包括他自己,都是没有明天的。
他没有明天,也不敢奢望未来。
那么,他又凭什么,能够觉得自己能够给她未来呢?
只要这样想着,他忽然就不愿意去计较甘棠对他的远离和不顾的。
和他扯上了关系,对甘棠才是糟糕的。
那之后,他又和甘棠断联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本就处在两条平行线上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如果没有一方愿意迈出步子,他们就永远不会相交。
就像是他和甘棠。
甘棠对他的救命之恩和他对甘棠的救命之恩互抵,这样结束吧。
他这样告诉着自己,到这里为止,够了。
直到那一天,他在芳菲楼看见了歌唱的甘棠。
那是隔了多久的第二次相见?
五年?
或许还要更长的时间吧。
他不记得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枯燥,没有人能够清楚的记下来。
第三次的相遇,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跳得很快,就像是快要逃出了心脏的禁锢一般。
甘棠坐着台上,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漾开一片宁静的模样。
岁月静好。
那个时候,他忽然就在他贫瘠的知识中想到了这样一个词。
在各个乱世中听来有些讽刺,可是他忽然就是这样想到了。
在当时甘棠的脸上,真的可以知道岁月静好这四个字应该有的模样。
她的歌声像是掺了蜜一般,能够甜进人的心上。
苦涩难懂的歌词在她的歌中酝酿着温柔的香味,沁人心脾。
他第一次知道,除了这个国家的人能够说出的语言之外,每一种语言都是美好动听的模样。
在这乱世中,他第一次想到。
语言没有做错,百姓也没有做错。
做错的,只有那些上位者而已。
她的歌声能够让人豁然开朗,将很多的事情看得更加的明了简单。
就像是愚昧的迷雾被拨开了一般。
那一天,他劳累了一天的身心就放松了下来。
第一次难得的觉得,傅司行这个讨人厌的少帅也变得顺眼了些。
甘棠坐在台上,和另一位女郎一起同台歌唱。
那个女郎他是知道的,芳菲楼的头牌小月。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甘家居然需要一个名媛出来撑着,让那个名媛失去了所有的骄傲与脸面。
没错。
在上流层中,甘棠这样抛头露面的工作的,已经是个失去了光芒的低等名媛了。
哪怕,在很多人眼中的甘棠,美好耀眼的不可思议。
就像是现在的他一样,看着甘棠就会被她身上的光芒深深的感动到。
歌声的落下后,甘棠放下了手中的话筒,对着大家笑笑。
“献丑了,今晚,希望各位都能玩的愉快。”
如雷的掌声响起,各种叫好声传来。
甘棠微微垂眼笑笑,然后转身下了台。
幕布掩住了她的身形,他才缓缓地回神。
傅司行带笑地声音传来。
“如何,这甘棠的曲唱得不错吧?”
“嗯,”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答着,“唱得不错。”
傅司行满意:“要我说,论起这峰市要唱歌极好的,没人能跨过甘棠去。”
“就算是要在整个业国论起来,也没有几个人能比过甘棠吧。”
这可以说是很高的赞誉了。
他极少在傅司行的口中听到他这样夸赞一个人。
“这样啊。”
他轻笑着应答着。
“可这甘棠,可妙着呢,”傅司行这么说到,他把玩着颜清烟的手,对他一笑,“你猜,甘棠的水究竟有多深?”
那个时候,他敏锐的知道,有哪里不对劲,傅司行话里有话,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
他对甘棠的了解太少了。
他自愿的切断了对甘棠的靠近与了解,最后,关于甘棠,他什么都不知道。
“砰!”
舞厅正中央忽然传来枪声,立于他们两侧的人纷纷警戒起来。
他和傅司行的脸色一变,迅速起身往落地窗外看去。
针对他和傅司行的暗杀太多了,谁也无法预估到底是哪边的人。
可是,这大张旗鼓的在芳菲楼动手的,倒还是少见。
不过那时,他和傅司行是真的都有些慌张了。
往下看去,才知道是冲着甘棠来得。
傅司行轻笑。
“今儿个,你倒是来得是时候。”
傅司行的话让他的心下意识地就是一颤。
这说明,针对甘棠而来的这种事情,绝对不少。
“一个落败的甘家,全是瞎子。”
傅司行的口中这么嘲讽着。
“甘家?”
他的眉头下意识的一皱,然后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嗯,”傅司行的话音里是讽刺的意味,“这又是甘家招惹来的祸事。”
“一群只会使绊子的蠢货。”
傅司行这样概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