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熙熙攘攘，我在一处小摊位停下，拿着并不好看的吊穗看着。
蓦地，手被人拉住，那人拽着我便跑，我下意识的望向司空翊的方向。
拉住我的人，却道，“九九，南雁鸣不同意，我们私奔！”
我惊讶地望着拉我手的手，再回望南雁鸣，南雁鸣神情隐晦不明。
司空翊拉着我不急不慢地跑着，迎面几匹快马而来，司空翊手臂一圈，把我圈在怀中，躲避快马。
我在司空翊怀中，望着远去往南亲王府去的快马，为首骑快马上的男人微微侧头，我惊恐地圆目怒睁，整个人处于一片诡计之中。
司空翊呵呵直笑，仿佛没看见一闪而过马上的人，“九九，我从想过，我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看来所有事我都要和你尝试一遍才行！”
我手心不自地冒着冷汗，握着司空翊的手，也是冰凉，暖不了！
木木地应道：“好，我们现在就走！”
我是谁？眼前这个司空翊是谁？刚刚从我眼前骑马而过的人，又是谁？
司空翊带着我在离渊的大街上，几拐八绕，便上了一辆马车。
我拍了拍马车道：“不是没银子么？怎么连马车都准备好了？”
司空翊冲我一笑，伸手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带你浪迹天涯，总得有万全之策，不然世间诱惑那么多，你被人诱惑跑了，我都寻不得人哭去。”
我神色一暗，把手递到司空翊手上，司空翊轻轻一拉，我坐上马车，坐在司空翊旁边，歪头道：“那你可要看牢了，我这人，谁给银子多，跟谁跑的！”
司空翊驾着马车，笑得温柔，“自然，谁敢挖我墙角，我让谁家屋子倒塌！”霸道凌然，仿佛间，什么变了，什么也没变！
我笑得双眼微眯，“那赶紧出发，我们去北辰！”
司空翊一愣，很快隐去惊讶，缓缓答道：“然后去南夏找点银子，我们就去找地隐居如何？”
我笑着点头，悄然退下手腕上的镯子，不经意间扔在地上。
誓言随口说了，我也应允，司空翊比往常更加细心体贴，说了不回大离京城，就未带我回京城。
一路游山玩水，小道幽径，体察民俗，仿佛之间要所有的遗憾都弥补了。
我每回见司空翊对我笑，眼神晃然，好似曾经也有另外一个人这样对我笑。
不过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一日，在一个山中，我问着司空翊：“听说大离皇室有一秘闻你可听过？”
司空翊一愣，摇头，“我都不做那皇位了，如何得之，倒是九九为何如此关切皇室秘闻？”
我瞧着他道：“若是，我说，我想知道秘闻中写些什么！你会为我寻来吗？”
司空翊望着，那眼神，想从我眼中找出不一样的东西来，“如果九九想要，我们改道回大离！”
我静默片刻，摇了摇头，“我在这等你，你去寻来，如何？”
司空翊吻了吻我的嘴角：“舍得我离开？就不怕我一去不回么？”
我瞄了他一眼，“这个倒真的不害怕，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总要给你机会去反悔，不然不知道你自己在要些什么？”
司空翊缓缓地笑开，笑容明亮耀眼：“除了你，我还能要什么呢？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去要的呢！”
对于现在的甜言蜜语，仿佛就像另一个人说出来的一样，我张了张嘴，说道：“我一直都想把事情搞清楚，我为何要替你守着江山，为何要替你出谋划策！”
司空翊静默片刻，拉着我的手在田径中漫步：“这世上的事情哪有绝对，我倒感谢那个人，感谢那个让你，守在我身边的人，这样你我才能在一起！”
我勉强地干笑了两声：“可是你不想弄明白吗？难道你就心甘情愿，看着大好的河山，让给别人？”
大离是他的心血，端木沧澜也说过，司空翊爱江山胜于我，我攸地真的双眼，昂头反问司空翊：“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司空翊一愣，握着我的手微微一僵，迟疑了很久，说道：“没有！”
我心中有些惊骇，不动声色的说道：“好像在西陲的时候，你跟我说恢复了记忆，而我却始终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原来你是没有恢复记忆！”
司空翊一下把我搂在怀里，声音有些紧张：“九九，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无论多少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沉默了，靠在他的怀中，望着农家烟雾缭绕。
也许他是司空翊，也是他不是，我不知道现在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谁？
因为我在和司空翊离开的时候，可我擦肩而过的人，已然是另一个司空翊！
难道这世界上有两个司空翊？
还是说我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他们谁是真？谁是假？
司空翊见我久久不语，低头问道：“我们不管所有的事情，我只要你，可好？”
我也昂头看向司空翊，平静地说道：“夜弦歌说我只有一年，我还能活一年，其实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我想报仇！”
司空翊愣住了，双手捧着我的脸，凝视着我的眼，眼神宠溺，带有微微无奈：“你要做的，我终究会陪你去做，九九，可以再陪我几段辰光吗？”
我笑着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再过几日我们就回大离，路上边走，边看！”
眼前这个人，既让我熟悉，又让我陌生，我从来不会相信人皮面具以假乱真的这个程度。
当然除了司空翊那个贴了十几年的假皮外。
司空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看了我片刻，低声问道：“当真不再浪迹天涯，去北辰去南夏了？”
我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们可以叫他们来大离，这样就可以让我免受颠簸之苦，怎么样？”
司空翊宠溺的对我笑了笑，“可以！”
平静的田野上，因为司空翊的话，感觉空旷幽远，划破空中的杀意，我的眼睛蓦地睁大，推开司空翊。
司空翊好似早就知晓一般，楼着我的腰身，转身对上黑衣人。
黑衣人目标是我，有种无论生死，只要能解决我就行。
司空翊一人难敌四手，很快败阵下来，不得不松开我的手。
我微微勾了嘴角，对司空翊张嘴说道：“看吧！你若不是帝王，连我都护不了！”
司空翊死死地盯着我，“这些人是你的人？你不想和我离开？”
我笑得冷然，“想，但我更想知道，我活着的意义！”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每日走走停停，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致，寻最好的，用最好的，生怕委屈了我，可是那又怎样？我分不清眼前的司空翊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司空翊。
司空翊低低笑了，笑的寂然荒芜，“好，九九，你要回去，我不阻止你，我在这等你回来！”
我慢慢后退，“我不会回来的，你不用等我！”我确定了，眼前这个人，不是司空翊，哪怕他和司空翊一模一样，就连声音举止都一模一样，但他不是那个和我斗智斗勇的司空翊。
司空翊立在当场，眼神愈发宠溺，食指放在唇边：“嘘！九九，你会回来找我，我在这盖一所房，扎着篱芭院，栽上几颗大树，绑着秋千，等你回来找我！”
我捂着耳朵，连连后退，“不，不，无论你是谁，我都不会回来找你，不会！”我大声吼道。
为什么我和景色说的话，他会知道？为什么景色答应我的事，景色做不到，要让别人做？
为什么，我努力的忘记对景色说什么话，偏偏又有人让我记起？
为什么这个人还和司空翊长的一样？望我的眼神和景色一样？
曾经我无数次的想着，我的景色长大，定然丰神俊朗，笑容明亮。
可是我的景色被我亲手杀了，我在他来寻我时，我把他杀了，我望着他倒在血泊中，那时我疯了！
司空翊宠溺地任我叫嚣，说话却像刀子向我袭来，“九九，你确定现在不是一个梦吗？你确定你现在所经历的不会是一场梦吗？”
我的脑袋混乱至极，分不清谁是谁？也许事关景色，我就没有分清谁是谁！
我望了司空翊一眼，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蓦然停下脚步，对上司空翊：“我不管是梦，不是梦，我不管是谁让你出现在我面前，但是你永远取代不了景色，景色谁也取代不了！”
司空翊嘴角勾起，那一个弧度，尤如一个猎人盯上猎物一般：“我不需要取代你心中的景色，因为我就是景色！”
我一听司空翊的话，双眼一眯，挥手道：“杀了他！”
黑衣人们左右相看，举剑向司空翊砍去，司空翊动也未动，在剑尖离到他的咽喉时，从天而降，无数高手。
格挡住杀司空翊的黑衣人，司空翊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盯着他，想不明，是谁和司空翊一模一样的脸？难道南雁鸣给人换脸，找到两个一模一样的脸？
不可能，世上根本没有一模一样的脸。
我平静地任那人前来，那人走到我的面前，俯身吻了吻我的嘴角，宠溺地说道：“速去速回，我在这等你！”温柔涟漪，令人不住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