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后,池塘里开出了鲜艳的荷花,地上青石板缝隙长满了青苔,迎面而来的微风透着一股燥热。
弹指之间,夏天来了。
沈氏饭馆也渐渐步入正轨。
沈暮烟等人早在半个月前就搬到饭馆后院住,天不亮就开始忙碌着搬运云瑶村村民送来的各种食材。
“暮烟,你真好,自从你让村里人开始给你家饭馆供应各种食材,大家忙个一大早回去还能接着回去下地干活呢,不像以前,挑着几框菜到集市上卖,一直到菜叶蔫了,都没人买。”
阿莱利索地将一筐筐凌晨刚从地里拔下的蔬菜与阿牧一块搬运下来,扭头热情地跟沈暮烟打招呼。
沈暮烟笑了笑道:“我记得当初找苗村长说的时候,他楞了好久,我还以为他不同意呢,结果他是喜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可没把我给笑死。”
“哈哈哈,村长他就会动不动吓我们,我们都习惯了。”阿莱哈哈大笑着,看到筐上放着的粽叶连忙单独拿下来递给沈暮烟,“暮烟,这是你拜托我给你采的粽叶,不够的话,我跟阿牧再去采。”
沈暮烟低头翻了翻手中宽大的粽叶,满意地点点头:“这粽叶真不错,等我包完粽子,你记得过来拿。”
“不成不成,暮烟你平时帮我们已经够多的,给的菜钱都比别家多,我们可不能再要了。”阿莱摆摆手一脸拒绝道。
“你也帮我很多呀,再说了粽子又不值几个钱,到时候你多拿一点回去,给村民们分一分,这些日子饭馆生意越来越忙了,我都没时间回去,暮秋跟夫子还在家中,平时也要劳烦你们多多照顾呢。”
“好好,暮烟你心眼好,我都知道。”阿莱笑笑,突然瞧见好几个眼生的大小伙从外头走来,对着沈暮烟恭敬的行礼,顿时好奇地问道,“暮烟,这些人是谁呀?”
“他们是饭馆新招来的跑堂,你也知道饭馆人多,我又在门口支了摊位,所以呀人手不够。”沈暮烟见菜都卸完了,忙招呼大家进屋,“来快进屋,你们天不亮就没来,肯定还没吃早饭,进来都吃点包子豆浆再走。”
“好,谢谢暮烟。”
“谢谢暮烟姐。”
前来送菜的都是云瑶村村民的孩子,几次下来就跟沈暮烟混熟了,也不推辞,纷纷洗了手进去吃完早饭,再推着板车跟她告别回村去。
“沈掌柜。”正在收拾的几个跑堂,见沈暮烟走进来忙起身行礼。
“你们放轻松,这里又不是学堂,没那么多规矩。”沈暮烟笑呵呵看着眼前还是有些怯生生的大小伙子。
说来也巧。
卢文母亲吃过核桃酥后,心情好了不少,这心情一好,病也马上有了好转的迹象。
在卢文细心照顾一段时间后,他母亲的得以痊愈,他就带着母亲前来沈氏饭馆,一来是感谢,二来是带母亲尝尝里头的菜。
结果刚巧看到宁子楚在外头张贴招募跑堂的告示,每月给的费用还不低。
他便特意去柜台询问了戚玖笙,还说自己身边有好几个同窗也想找一份差事。
戚玖笙原本就打算招揽这些秀才,如今他们主动送来门来,当然乐意。
于是。
在戚玖笙的安排下。
卢文还有四个大小伙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后,都成为了沈氏饭馆的跑堂,更为难得是,沈暮烟单独给他们安排学习的时间,由戚玖笙亲自教导。
五人跟着戚玖笙学了几堂课,就一下子识出他绝非凡人,顿时激动连连。
在沈氏饭馆,不光能赚到赴考的盘缠,还能在戚玖笙的教导下学到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五人都是感恩戴德,私下发誓一定要考取功名,感谢他们的付出。
“沈掌柜,我到今日还觉得,我在梦中呢,每次吃得好穿得好,还能学习学问,比我在家都过得好。”说话的,是五人之中年纪最小的秀才纪咏衍。
沈暮烟记得初见他的时候,见他瘦的跟一个竹竿一样,现在一个月时间过去了,终于看到他的脸蛋圆润起来了,有种白白胖胖,一笑就有憨态可掬样傻小子样。
别看他外表傻,心里也精明着呢。
五人当中,就属他最会察言观色,戚玖笙说过若能好好栽培他,说不定他将来能有一番大作为。
“那也是因为你们五个人好,才能让我们赏识呀。”沈暮烟笑着回道,“要不然清口县的秀才当中,怎么就唯独挑了你们五个呢?”
“暮烟,包子好啦。”
那头苏紫叶喊道。
“好,行了,大家先忙碌起来。
“好。”
沈暮烟一声招呼,大家都能熟练地找到自己应做的事情,开始忙碌起来。
“包子,刚出炉的包子,有肉,有素,要什么都有。”卢文刚把蒸笼放开,就开始对着满街吆喝。
想当初,他第一天坐在这里摆摊,那真是紧张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生怕自己闹笑话。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他已经能坦然面对满街食客,不光锻炼他的口才,连他一直以来的应变能力也加强了不少。
“能给我一个包子吗?”
一个软萌中带着点点怯生生的声音,让卢文猛然抬头对上一张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容颜,他下意识脱口而出:“香菱,你怎么在这里?”
“卢文哥?”
香菱脏兮兮的脸蛋上满是慌乱,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卢文,想都没想,直接转头就要逃走。
“香菱,别走!”
见她要逃,卢文二话不说上去就追,哪知香菱步履极快,不料她左顾右盼时,与一行人撞在一块,她失去重心重重跌倒在地上,瞬间动弹不得。
“香菱,你伤到哪里了?”
“不要!”
香菱条件反射,紧紧抱着自己,对着卢文摇摇头,含在眼眶中的泪,好几次都要落下,但她都强烈忍住了。
见到香菱欲泣的模样,卢文瞬间手足无措起来,他想扶她起来,却又怕弄疼她,只能轻轻道:“香菱,我们先起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