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烟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让郑夫子老人家过来教导暮秋?”
卫斐然点点头:“先前我一人来凉城之前,去他老家探望过他,他平日清廉,一个人住在家里,平日里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若你同意,我就派昊天将他接来,我们给他养老送终,他呢就教导暮秋,郑夫子学富五车,要不是他脾气不好,当年早就当帝师了。”
沈暮烟赞同地点点头:“郑夫子,是我为数不多敬佩的夫子,他跟那群太学院老顽固不同,他的思想,他的见解,都是超前的,暮秋如果能有他指点,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
“暮烟,其实与你相认后,我一直在想,日后你想让暮秋走什么路呢?”
沈暮烟扭头对上卫斐然深邃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暮秋还小,再加上沈家原本的事情,我其实也不知道,让他走哪条路比较好。”
“暮秋的性子比一般男孩子更为内敛一些,外柔内刚,他要是将来走仕途,估计能在朝堂上走出一番属于他的天地。”
“只要不是现在的太子继承皇位,我倒是很喜欢暮秋走仕途,当然这一切也要看他的意愿。”沈暮烟回过神,“别说了,快吃饭,再不吃真就凉了。”
“好好,我吃了。”
用完午膳后。
卫斐然被沈暮烟监督喝完汤药后,就押着他去午睡,他也不敢不从,只能乖乖听话,没一会儿药性来袭,他便沉沉睡去。
沈暮烟从院子里走到前头大厅时,云知行正在与医馆的宋大夫交流着。
这段时日,云知行除了给卫斐然日常换药外,其余时间就在医馆当个义工,给前来看病的病人看看小毛小病,他医术高超,三两下就把病人的毛病给看好了。
一下子引起了宋大夫的注意,两人都是大夫,很快就发现很多理念都很一样,两人越聊越深,几天之后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云兄,你的医术果真厉害,宋某佩服。”宋氏医馆的宋慈宋大夫,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长得儒雅帅气,要不是他手中一直提着个药箱,真以为他是哪家的翩翩公子。
“宋大哥您过奖了,您所说这些东西,也是我第一次听到,日后我们互相学习。”云知行抱拳笑道,“不过我真好奇,宋大哥您的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
宋慈爽朗一笑:“这些都是我们宋家先人传下来的,只不过我不算嫡系,也只能继承这些皮毛而已。”
“我好像记得,各地都有宋氏医馆。”云知行回想一路上途径之时,见到好几个呢。
“哦,我们宋家医馆原发地,是在离我们南月有些距离的云月,一百多年前,宋氏医馆就是从那里成长出来的,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跟各种因素,到我们这里已经落寞了。云兄,你是不知道,一百多年前,宋家医馆是何等的风光啊。”
“只要医馆还在,那些先人就能瞑目了。”沈暮烟笑着走到两人跟前,“宋大夫,我是想跟你确认一下卫斐然什么时候可以出医馆,我看他这两日状态不错。”
“沈姑娘,卫公子的情况云大夫都跟我说了,我的建议呢,还是要养两日,毕竟他伤得不轻。”
沈暮烟点点头:“好,他刚刚服药睡下了,等他醒来,我在告诉他。”
“宋大夫,快,快点,有病人。”
这次,医馆门口突然有人大声喊叫起来,三人齐齐望去,就看到四人躺着一块木板,上头躺着一个浑身血污,不知死活的人。
“怎么回事?”宋大夫忙走上前,看着木板上气若游丝的血人开口问道,“他受了什么伤?”
“宋大夫,我们是县内一家客栈的小厮,这位是住在我们客栈的客人,今早我们小厮跟往常一样进屋打扫,可推门进去,就看到他浑身血污地躺在床上,吓得小厮差点魂都没了,掌柜怕他死在客栈不吉利,就派我们几个送到您这里来了。”
小厮不停地给宋大夫作辑:“宋大夫,您平日里慈悲为怀,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宋大夫拧眉,怕这又是一笔收不回的账。
但人命观天,他作为大夫不得不救:“先把人抬到里头再说。”
“宋大夫,我来帮你吧。”
云知行见大厅内也没什么人,于是提着药箱进去,帮宋大夫搭把手。
“啪嗒。”
将人抬进去的时候,因为门口窄,几人没掌握好狠狠撞了一下,结果让一样东西从那人身上掉落。
沈暮烟往前,将满是鲜血的一样东西捡了起来,小心地用指腹擦去上头的鲜血,当看着有些模糊,却有熟悉的图案。
她神色一愣,忙转身回到后院,打了一盆水仔仔细细将手中的物件洗干净,而后擦干。
是一块不怎么名贵的玉佩。
凸圆形,乳白色,金色的花纹内刻着一个“楚”字。
别人不认得,沈暮烟却认得。
她面色一白,冲到屋中,就把卫斐然给摇醒:“斐然哥哥,你快起来,你快看看,这玉佩,你眼熟吗?”
还好,卫斐然睡得不深,他揉着烟翻身坐起,从沈暮烟手中接过玉佩,看了看,而后脸色变得跟沈暮烟一样凝重:“这玉佩,你从哪里发现的?”
“就在刚刚,一家客栈送来一个人,他们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玉佩就从那人身上掉落的。”
卫斐然脸色骤然,一手握紧玉佩,一手掀开被褥,拉上沈暮烟就往前厅而去。
“知行,怎么样了?”
云知行一扭头看到卫斐然出来,顿时诧异道:“大人您不是在午睡吗?”
“我问你,他怎么样了?”
卫斐然的急切,吓得云知行立马正色起来:“现在在给他检查,他浑身是血,却没有明显的外伤,所以怀疑他是中毒,或者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沈暮烟走到那人面前,看着那张泛着青黑又肿胀的脸扭头道:“我去打盆水来,给他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