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规定，我不能买肉？”沈暮烟被冯氏的胡搅蛮缠给逗笑了，“怎么？冯大婶，你对我们家就这么有兴趣？”
“沈暮烟，你不要胡说八道，反正你把一两银子还我，要不然我就上衙门告你去。”冯氏见沈暮烟不为所动，决定给她来个硬的。
“没做过的事情，就算告到皇帝那儿，我们都占理。”沈暮烟压根不想搭理这些刁民，拉上弟弟的手转身就要走。
“沈、暮烟，你给我站着！”冯氏见两人要走，连忙跑到两人跟前，伸手拦下他们，“今儿不给银子，别想走。”
沈暮烟从上往下瞧了冯氏一眼，而后伸脚重重踢在冯氏小腹上，冯氏吃痛一下子蹲下身去。
沈暮烟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铜板，重重砸在冯氏脸上：“这些，是我赏你的，留着给你看病，顺便把脑子也看看，我沈暮烟，虽没了爹娘，但也不是好惹的主，再有下次，我直接放火烧了你家！”
“沈暮烟，哎呦……”
冯氏气得快要爆炸了，可一起身，就感觉小腹刺刺的痛，沈暮烟脚上是穿了铁鞋吗？
这么痛。
村民向来跟沈暮烟接触不多，如今这一幕，吓得自动分开一条道，让姐弟俩行走。
“沈暮烟，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冯氏对着姐弟的背影哇哇大叫，可两人压根不搭理她，一口气走的老远。
“阿姐，你这样对冯氏，她会报复我们吗？”沈暮秋仰头看向一脸严肃的沈暮烟，心有担忧。
“报复？就怕她不敢来。”沈暮烟冷冷一笑，低头看向弟弟，“暮秋你记得，对付坏人，就是要比他更狠，更豁得出去。”
“哦，那下次，他们要是真报复我们，那我按阿姐说的，放火烧了他们的家，让他们喝西北风去。”沈暮秋说完咯咯笑起来，一扫刚刚的不愉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沈暮烟望了望天色，觉得乌云厚重，似乎有下雨的迹象，便抓紧时间把被褥衣衫都收回屋中。
“暮秋，我在厨房烧了热水，待会儿阿姐给你洗澡。”
沈暮秋一听洗澡，整个人都激灵起来，笔直地站在房门口，连连摇头：“阿姐，我不要洗澡。”
“为什么不想洗澡？”沈暮烟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问道。
“我身上不臭，不洗也没关系，留着热水给阿姐洗。”沈暮秋咧嘴一笑，要是洗澡，就会让阿姐看到自己身上的污垢，那多丢人呀。
沈暮烟似乎看出了沈暮秋的心思，面容板了起来：“从今天开始，冬日每三日洗一次澡，现在去厨房，将木盆里打满水，我收拾完，就给你过来洗。”
“不要，阿姐，我自己会洗。”沈暮秋摇摇头，一张脸涨得通红。
“不行，快去！”
沈暮烟眼睛狠狠一瞪，吓得沈暮秋立马跑到厨房，开始打水。
哗啦啦。
沈暮烟坐在小板凳上，双手狠狠搓着沈暮秋后背的污垢，瞧着他廋如材骨的小身板，鼻子微酸，“你多久没洗澡了？”
沈暮秋想了想，伸出三个手指：“三、三个月了。”
“怪不得那么脏，不管暮秋将来做什么，一定要保持个人的干净与卫生，要不然你浑身臭烘烘的，别人都不敢靠近你，对不对？”沈暮烟一边搓，一边说道。
“怪不得，村里的小狗小羊，遇到我，也绕着跑，原来我身上都发臭了。”沈暮秋嘿嘿又笑起来，低头看着已经浑浊的洗水，对着沈暮烟吐吐舌头，“阿姐，我好像是有点脏哎。”
“闭上嘴巴，我给你洗洗头发。”
厨房的灶口一直烧着火，姐弟俩一点都不冷。
沈暮秋洗完之时，地上就开始出现斑驳的雨点，没一会儿哗啦啦，一阵大雨倾盆而下。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沈暮烟正给弟弟擦干身子：“暮秋，你自己擦，我去看看谁来了。”
“好。”
家里没伞，沈暮烟快步跑到大门口，拉开木门抬眸对站在门口的男子对个正着。
四目相对。
仿佛有很多话，却不知从未说起。
“姑娘？是你？”
敲门的，正是卫斐然，他往里瞧了一眼：“这是你家？我还想着我要怎么找到你，没想到这么巧。”
沈暮烟瞥见湿了半个衣衫的卫斐然，将大门又拉大一点：“屋外雨大，进来说话。”
“多谢姑娘。”卫斐然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我就是打算想问姑娘，是否可以让在下避个雨。”
“来厨房吧，厨房有火，可以将你身上的衣衫烤干。”沈暮烟领着卫斐然进了厨房。
突然间的独处。
让一向镇定自若的沈暮烟有些慌乱，尤其是在这种她知道他是谁，他不知道自己谁的，尴尬局面下。
“公子，喝水。”
厨房很安静，只有灶炉内时不时发出柴火噼里啪啦声，卫斐然喝过热茶后，才感觉冰冻的身躯渐渐有了暖意。
“还不知姑娘芳名？”
“沈暮烟，我还有一个叫沈暮秋。”沈暮烟拿了一张凳子，坐在卫斐然对面，伸手烤火。
“姑娘这是要出去摆摊？”卫斐然天天生在军营没怎么跟姑娘独处过，只有不停发问才能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对，出去摆摊，赚点钱，日子才能过得下去。”沈暮烟搓搓双手，瞧着卫斐然一副寒酸的样子下意识问，“公子吃饭了吗？”
卫斐然面露一丝羞涩：“原本打算回城内吃的，结果遇到了大雨。”
“那你等着，我给你下碗面条。”沈暮烟起身，随手就开始揉面。
“对了，沈姑娘，上次欠你的十两银子，我还没给你呢。”卫斐然跟着起身，低头从钱袋里拿出十两银子。
卫斐然一心摸银子，沈暮烟一心拿盆，没料到，两人嘭得一声撞在一起。
沈暮烟脚步一慌，吓得卫斐然将手中的钱袋一抛，双手托住沈暮烟，一脸慌张：“沈姑娘，你没事吧？”
久违的距离。
近到，都能闻到他身上的……
咸菜味。
沈暮烟蹙眉，瞅着卫斐然，问了他一个差点直接挖个洞钻进去的问题：“你该不会也像我弟弟，三个月没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