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你的联系方式的？”赵钰欣的语气有些嘲弄的感觉。

“你们两个是怎么混到一起的？”郝幸运叹了口气，“你不应该记恨她才对吗？”

“我现在只记恨你！”赵钰欣的语气中带着仇恨。

“虽然现在还没有对你的行为进行定性，但是你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几乎可以肯定会走上邪路的。”郝幸运倒是并不恼怒。

“什么邪路？”赵钰欣怪笑着。

郝幸运皱了皱眉，这赵钰欣的情绪好像又不稳定了，可不要又跳了楼！

“用空头支票诱导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收取他的身份证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实名制投票，甚至有限制他们人身自由的嫌疑。”郝幸运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好打龚东的电话。

“我并没有开空头支票，所有考核合格的人每个月都有工资拿，工资保证比当地平均工资高，他们的身份证使用都有提前告知，而且按投票次数再次给予补助，我不但没有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甚至还要通过考核不断的驱逐不合格的人员，你凭什么认为我在走邪路，难道追星就是罪人了吗？”赵钰欣激动的说道。

“据我所知，赵风那里的人每天早上喝的都是清粥，吃的都是咸菜。”

“所以我把他开除了，并且安排接手的经理补齐之前拖欠的工资。”

“这么使用身份证的成本也太大了吧，你付出这么多金钱，却不让那些人干活？”郝幸运不敢相信。

“这个成本确实比较大，但是也都在可控的范围内，你知道这次的投票在偶像界有多么重要吗，你知道投票规则又设置的有多复杂吗，投票要实名制，次数多了后还要视频认证，坚持时间越久，投票加成越大，团体投票更是每天的机制都不相同，生日当天投票和特殊纪念日投票又不一样，存票技巧也需要仔细琢磨，那些人可不是不干活，我在培养他们爱上尼古拉斯·张三，我在让他们成为忠实的粉丝，然后他们就会成为一个个的骨干，不断的复制一个又一个分支，只要给我三年，我就可以让全世界的人爱上尼古拉斯·张三。”赵钰欣的话语中带着自我迷醉。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郝幸运继续问道，复制分支产生裂变很容易，难的是资金的供应啊。

“你管呢。”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呢？就算尼古拉斯·张三得了所有榜单的第一名，你除了心理上暂时的愉悦，又得到了什么呢？你突然失踪不告诉家人，让家人为你担心不已，你耗费大量金钱，却没有创造价值，你给那么多人画了个大饼，真的可以实现吗，你看似聚拢了一批人在自己身边，他们都是看上了你的挥金如土吧，有几个人真的是想要为你所谓的梦想一起奋斗呢，赵风急功近利，其他人又真的好到哪里去？”郝幸运本还怕刺激到她，但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让她生活在幻想当中，应该尽快的刺破她的梦，而且也通过和龚东发信息得知她家里已经安装了防护网，不用怕她在家里跳楼。

“你们都不相信我，都怀疑我，就是因为我追星所以对我有极大的偏见！如果我在做的事情和追星没有关系，是利用其它的热点事件你们还会有这么多的怀疑吗？那么多创业的人，那么多拿着PPT蹭风口骗风投的人你们都宽容的理解，为什么我并没有对社会造成什么伤害，而你们却要来阻止我，要来嘲笑我，要来否定我呢？！”赵钰欣已经带了哭腔，“我不过是有个普通的爱好，有人爱绘画，有人爱玩游戏，有人爱骑行，有人爱打麻将，为什么偏偏对我们如此不公？为什么？！”

郝幸运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他刚才还在想着不要让赵钰欣生活在幻想当中，要刺破她虚无缥缈的梦，但是听到赵钰欣这么一番话之后，突然觉得自己错了，自己好像就是在用有色眼镜看待赵钰欣，因为她的狂热，因为她之前想要跳楼的经历，然而，她好像除了那次跳楼的过激事情外，好像也没有其他奇怪的举动，据家人说，追星的花费也基本是兼职所得，这对她来说就是个普通的爱好，如果她能控制住度的话，也确实没什么值得否定的。

“你组织这么多人，有正规手续吗？”郝幸运的语气柔和了起来。

“当然，我有注册公司，有完整的组织架构，正式人员有合同，还交了社保，我不是在胡闹，请称呼我为热爱！”

“对不起。”郝幸运真诚的道歉道，“我做事确实有些欠考虑了，我很抱歉，如果你的行为真的没有问题，相信你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的，不过，你也不要再玩失踪了，你的家人担心坏了。”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赵钰欣又提高了一下嗓门，“可是我的家人完全不理解我，我无数次尝试过和他们沟通，然而他们根本不会耐心听我的解释，只会一味的指责我，只会将我和那些疯狂到失去理智的追星者类比，可是我真的不是那样的，我真的是被逼无奈。”

就在此时，龚东发来消息，说通过调查，发现赵钰欣并没有做什么违反的行为，甚至那个小城市的那些人都没有理由遣散，说实话这个结果是有些尴尬的。

郝幸运听着赵钰欣难过的话语很是心疼起来，他走到镜子前，看着头上的数字并没有变化，现在已经确定赵钰欣没有犯事，只不过突然失踪有些不合适，自己这么把她带回来怎么算也不应该得到100天的生命值。

或许，是因为即便赵钰欣没有犯错，她这种不被大众认可的行为也会让大家觉得应该被终止吧，赵钰欣回来后在家人的控制下肯定无法再操作那些事情，如果没人帮助，她的计划基本可以断定流产，而郝幸运在这件事情中起了很关键的作用，不好的作用……

郝幸运后悔自己终止了赵钰欣的计划，当然也依旧认为她的行为不甚妥当，需要适当的调整，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调整的余地了。

“呼……”郝幸运长出一口气，“我再次真诚的道歉，并且很希望能够弥补自己的所为，同时希望你能一直把握住度，在合理的范围内即可以追星追的快乐，又可以不影响自己的前程未来。”

“也许，真正爱上自己的爱豆，大概是一种惩罚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为了他，受点儿委屈又如何……”

电话挂断，郝幸运也无心再休息，披上外套，拿了一卷胶带，出门朝一品嘉走去。